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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陈昌模忍不住又翻了下白眼。

  “小姐,我知道你以前会走上这一行,为的是替你姐姐筹措开刀的医药费,不得已的,但是现在你们的经济应该都过得去吧,你是不是应该做些正常的工作了?”

  “正常的工作,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的工作不正常喽?”饶从夫眯起双眼,不悦地盯着他,一副他敢点头她就跟他拼了的表情。

  将近十年的朋友,陈昌模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气呢?

  他摇头。“我的意思是,你现在的工作接触的人太多了,又容易得罪人,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平实一点的工作做呢?”

  “从来没有。”

  他有些无力。

  “那么至少别玩弄别人的感情,男人发起狂时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你绝对想像不到。”

  “陈先生,任何人都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,就你没有吧!比起你的花心和善于玩弄感情,我简直是望尘莫及、小巫见大巫呢!”柳眉一抬,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。

  花心大萝卜还想教训人?拜托!

  陈昌模顿时语塞。看了她半晌之后,他摇摇头。

  “算了,反正忠告我已经给了,听不听全在你,我要回家了。”

  “等一下,你还没告诉我需要注意的事项。”她栏住他,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皱眉道。

  “我留了些药,你按时让他服下。红色的药包是退烧时用的,我想他的伤口可能会引起发烧。万一你让他服下后,他的热度还是退不下来的话,你再打电话给我。至于伤口的换药,明天我有空会再过来一趟,如果没空你就将就些,反正你刚刚也看过我是怎么做的不是吗?”他咧嘴笑。

  饶从夫皱了下眉头。

  “不管怎么样,你明天最好来一趟。”

  “我尽量。”他突然倾身在她唇上偷得一吻。

  她伸手要揍他。

  “这是出诊的医药费。”他急忙道。

  闻言,她气得只能用眼神揍他。

  “滚吧!”

  “啧啧,过河拆桥就是你这种人。”他说着摇摇头,径自迈步离开。

  陈昌模离开后,饶从夫小心翼翼地检视了李奇的状况,确定他没发烧后,放心的到洗衣间清洗扶他进屋时染血的衣物。

  她着实不了解自己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,竟然会愚蠢的将麻烦带回家来。

  唉!自己都已经累得半死,还得照顾一个受了枪伤而昏迷不醒的病人。

  这并不是她惯有的做事原则,她得承认,自己有时候的确是心太软了。

  想不透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,饶从夫用力的搓揉手上的衣服,像是发泄一般。

  现在后悔似乎有些太迟了,毕竟他还在昏迷中,要赶也赶不走,想送医,又担心他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会再裂开。

  唉,唯今之计只有暂时让他住下,并祈祷他能在最短时间清醒,再让他离开。

  走出洗衣间,她难抑关心的再次进入客房中,查看李奇的状况。

  他果真如陈昌模所言,开始发起烧来。照着陈昌模的交代,她先喂他服下退烧药,然后静坐一旁等待药效的发作。

  没想到,当他额头开始冒汗,守在一旁的她便不断替他抹汗,就这样一整晚她未曾阖眼,看顾他这麻烦的客人。

  男人真是不得不小心,连昏迷中,她在替他擦抹身体时,还能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她压在身下,害得她每次为了挣开他而流得满身大汗,差点没把她给累死。

  接近凌晨四点时,他终于不再出汗,身体的高温也降了下来,累了一晚的饶从夫本只是想再观察他一下,确定他没事后,再回房睡觉,没想到却抵不住睡神的招唤,倒在他身旁沉沉睡去。

  李奇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即进入备战状态,那是一个曾为中情局情报员基本的自律之一。可是在他转头看清楚后,整个人放松下来。

  那是一张非常美丽的睡颜,挺直的鼻梁,温润的唇瓣,长长的睫毛覆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,柔柔的发丝圈在脸庞外围,另外有几经散在他责于她头顶上方的手掌上。

  他合掌细细地感觉她秀发的轻柔。

  李奇往四周梭巡一下后,这才低头看向自己包里着纱布的腹侧。

  他太大意了,即使离开中情局数年,以他的身手也不该轻易就中枪,看来他最近的日子真的过得太优渥,竟连最基本的居安思危都忘了,这一枪中得还真是活该。

  不过,他也并非一无所获,至少让他住进了心仪女人的家。

  有一失必有一得,或许他真被自己所信任的手下给背叛,但若能因而换得与她的相处,他不会觉得生气。

  他要善加利用这个机会。

  望了一眼依然熟睡的饶从夫,他缓缓下床来到客厅,躺了一个晚上他觉得全身不舒服。

  客厅里的时钟告诉他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十分,他拿起客厅桌上的电视遥控器,打开电视看新闻。

  昨晚枪声骤响,对方至少连续朝他开了十枪以上,他想,虽然现场找不到他这伤患,但也许新闻会有报导。

  果真,一则新闻报导了昨晚事发的地点,除了附近居民说有听到枪声和找到残留的弹壳外,警方根本无从查起。

  李奇蹙眉思索着是谁想杀他?如果他死了的话,又有哪些人能从中得到好处?

  拥有一对身为孤儿的父母,在父母死后,他这独子在世上已没有任何血亲,所以他的财产除了传子之外,该再无任何继承人。然而现今已有三十五岁的他却没有任何结婚的念头,甚至还有一辈子单身的打算。

  所以几个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时,大伙总会开玩笑的要他写封遗嘱,倘若自己真的走了,可以将财产分赠给他们,以免便宜了政府。

  这本是个玩笑,却在他深思熟虑之后,成了白纸黑字的事实,只不过令他不解的是,他的遗嘱都写了半年之久,如果要对他动手的话,早有机会才是,为什么偏偏要选在昨天呢?

  充满疑惑的目光无意识地在室内来回梭巡,李奇始终想不透这个疑问,直到他的视线对上一个相框,看见照片中比阳光还耀眼的美人儿。

  “该死的!”他忍不住低咒出声。

  他知道谁要他的命了!

  只要看郭充庭平日与谁最为接近,那人便是企图对他不利的人,因为唯有经过郭充庭的通风报信,才会知道今晚他的行踪与动心。唐麦克,难怪他平常动不动老爱探问他什么时候要请大伙喝喜酒,从不厌倦,原来是有目的的。

  还好他的目标是放在自己身上,如果遇袭的是饶从夫,他可就对不起她了。

  还依稀记得她昨晚的照顾,由于多年的职业反应,使得他在她近身时便将她制伏在身下,等到因牵扯伤口痛醒,才反应过来。

  难怪她会毫无防备的睡倒在他身旁,是他把她累惨了。

  想起先前睁眼所见的第一个美景,李奇不由自主地在唇边扬起一抹愉悦的笑。想到今后自己可以在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她,他就觉得幸福无比。

  原来只要找对人,结婚这事一点也不恐怖。

  笑容忽然隐没唇边,他摇了摇头。现在就陷入幸福未免太早了,毕竟他们俩还不算认识,即使他真对她一见钟情、非卿不娶,她对他是什么感觉他完全不知道,如果她刚好最讨厌他这类型的男人,那他该怎么办!李奇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蹙起了眉头,接着又狂妄的露出誓在必得的神色。

  不管如何,他已经决定要她了。

  他起身走向在客厅一角的冰箱,拿出两个蛋后进入厨房。他想,她应该不会不愿意分两颗蛋让他当早餐才对。

  以熟练的技术替自己煎了两个七分熟的荷包蛋,他突然发现,除了筷子和汤匙外他找不到任何叉子。

  第三章

  缓缓地睁开眼,饶从夫愕然地注视着眼前熟悉的一切,脑袋一片浑沌不清。

  突然之间,眼前的急救箱唤醒她的神智,她转过头,赫然发现,她的病人不见了!

  瞪着身边的空位,她说不出心里复杂的感受,像是怪罪李奇的忘恩负义,说走就走,连声谢都不说,又像在气他的毫不眷恋。

  饶从夫忽然用力地将头发揉乱,又甩了甩头。

  她在干么?这不是她原本的计划吗?只要他一有体力,便毫不留情地要将他一脚踢出门,现在他自动自发地走了,她又在烦恼、气愤什么?

  一想通,她立刻站起身,简单地整理一下床铺便走出客房。然而前脚才踏出门口,她整个人便僵在原地,愕然的瞪着眼前的一切。

  她以为早已离开的那个男人,正用双手抓着两支筷子,以违反常态的扭曲动作夹着盘内碎乱,疑似荷包蛋的东西,拼命地想将它们送进口中。

  感受到她的目光,李奇稍微转头看了她一眼,就在那一瞬间,眼见就要进口的东西突然掉回盘内,他脸上尴尬的表情立刻变成懊恼。

  他瞪着手上的两支筷子,恨不得将它们折断方能消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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