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吓得直发抖的海行我,被他一看,顿时骇得两脚一软,差点当场跪下去。
千料万料就是料想不到,眼前的人竟然就是七修罗其中三位本尊,而他居然想杀人家灭口!
他还真怀疑自己怎么没有被当场干掉!
更难以置信的是,那个一脸毛茸茸,粗犷又粗鲁的莽汉就是怒修罗,而且他还是绿映庄的三女婿!
这下子,还有谁敢动绿映庄!
「你,带着你老婆滚回海家去,记住,转告令堂我所说的话!」
「记住了!记住了!」
「还有,再警告令堂,绿映庄不容她染指!」
「是!是!是!」
「滚!」
一溜烟的,海行我立刻不见踪影了,自然,那些从海家带来的人手,也跟着他逃了。
于是独孤笑愚再转身,面对那个还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的绿芙蓉。
「楼庄主。」
绿芙蓉一惊,「大公子?」不知为何,虽然对方一脸笑容可掬,却反而使她毛骨栗然、心惊胆战。
「今日原是楼庄主要传位给二小姐……」
「是,但月兰已……」
「既然二小姐离开了,那就把庄主之位传给大小姐吧!」
「咦?」绿芙蓉张口结舌,原以为楼月兰被赶走之后,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坐稳绿映庄庄主宝座了,没想到……
「嗯?」独孤笑愚始终笑意盎然,但此刻,那笑容却隐隐泛着一股威吓之意。
绿芙蓉当即明白,无论如何,她今天非得把庄主之位传给楼月霜不可,否则绿映庄再惹上麻烦,七修罗也只会袖手旁观。
哼哼哼,没关系,传位就传位。
皇帝上头有太上皇,庄主上头自然也可以有太上庄主,不管她是庄主或太上庄主,绿映庄始终是掌握在她手中的!
这么一来,有七修罗做靠山,绿映庄就可以在江湖上横行霸道、耀武扬威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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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日吉时,绿芙蓉把庄主之位传给了楼月霜。
翌日,独孤笑愚就向楼月霜告辞了,打算先将笨弟弟和弟妹送回老家,好让几位长辈安心。
临行之际──
「大姨子,我大哥说了,往后若是妳的决定,绿映庄无论惹了天大的麻烦,尽管通知我们一声,我们一定会赶来帮妳解决的。」傅青阳大声说道,毫不顾虑丈母娘就在一旁听着。「可若是因岳母大人的主张而招惹上什么事儿,就算是芝麻绿豆大的小问题,我们也一概不管!」
刷一下,绿芙蓉脸黑了;楼月霜则暗暗感激不已,如此一来,绿芙蓉就不敢干涉她的决定了。
「谢谢妹夫。」
「不客气,自家人嘛!」
而后,他们上路了。
马车不疾不徐的前行,楼沁悠始终注视着并立于庄前的绿芙蓉和楼月霜、楼雪悠,双眸一眨也不贬,直至马车转过大拐角,她才放下车帘,搂住雪雾,心中百感交集。
这回,是真的离开绿映庄了!
对绿映庄,她毫不眷恋;对姊妹,也没什么割舍不下的;对娘亲,更是恨不得早点远离;然而不知为何,心中总是有几分怅然、几分伤感……
「我说,青阳。」
「大哥?」
「你可记得四婶儿交代过,成亲后,你那把大胡子得怎样啊?」
「得……得……」
「嗯?」
「刮……刮干净……」
「然后?」
「连……连胡子碴儿也……不许再留……」
「那么请问,现在爬满了你半张脸的是啥玩意儿啊?」
「我……我赶路嘛!那就……就……」
「怎样?」
「别这样嘛!大哥,待会儿歇腿时,我马上刮干净,千万别告诉我娘啊!」
「这个嘛……」
「那墨夜借大哥你骑一个月总行了吧?」
「牠又不给人骑。」
「我要牠给你骑,牠就会给你骑。」
「那好,墨夜借我骑一个月,白雾借我老婆骑一个月,正好可以让我们……」
「不行!白雾不行!」
「为什么?」
「白雾是我老婆的。」
「借一下有什么关系?」
「那是我老婆的,不借!」
「那很抱歉,价钱谈不拢,你就等着被四婶儿拎耳朵吧!」
「大哥,别这样嘛……」
「没有白雾,兔谈!」
「……哼!了不起脱光衣服在村子里遛上一圈,没什么大不了的!」
噗哧!
不,她哪有怅然的时间?她那憨直的夫婿,还有他的兄弟和长辈亲人,虽然有不平凡的身分,却能活出那么平凡、温馨的生命;而她,就快能加入他们了,光是期待未来的生活就来不及了,她哪有空闲去伤感呢?
静静的,她放开雪雾,取出爹亲的牌位,对着牌位笑得好不灿烂。
爹爹,这就是您要的吧?平凡而温馨的生活,平淡而隽永的幸福,这,就是您要的吧?
终曲
拎着篮子,楼沁悠走出大屋,已然成长为一只大狗的雪雾在她脚边雀跃的跑来跑去,毛茸茸的尾巴兴奋的摇着不停,惹得她又气又好笑。
「雪雾,我是要去祠堂,又不是去玩儿,你这么兴奋干什么?」
走着走着,她突然举起手来用力挥了两下,田地里那头的独孤笑愚也举着斗笠对她挥了挥,然后埋头继续工作。
江湖上名声赫赫的笑修罗竟是个庄稼人,真是难以想象呢!
她暗忖着继续往前行,忽地,一大票人喊打喊杀的呼啸着从她身边飙过去,她不禁好奇的大声问。
「十三弟,又怎啦?」
「十八弟那小子在我们的绿豆汤里下辣椒粉,我们要杀了他!」
噗哧!
鬼阎罗的儿子们果然鬼得要死,一天不捉弄人就活不下去似的,每回见到有人在喊杀,被追杀的一定是鬼阎罗的儿子。
她抿唇而笑,再走几步,又见到一幕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的有趣场景。
「相公,不要这么小气嘛!」
「……」
「一年才一次义诊,又不是很麻烦!」
「……」
「相公,好啦、好啦,就一次嘛!」
「……」
「相公……」
装作没看见,她低头窃笑着从那对堪称绝配的夫妻当中穿行过去,过了大老远之后,才敢笑出声来。
那个冷心冷面的毒修罗也有没辙的时候呢!
再走没多久,又是一大票娘子军围在那里讨论,有长一辈的,也有年轻的,更少不了年幼的。
「大伯母、二伯母、娘、六婶儿、七婶儿。」
「沁悠啊!正想去找妳呢,来来来,一起来!」
「什么事呢?七婶儿。」
「男人们实在太可恶了,所以我们计划找一天全体偷溜到哈密去玩儿,让他们男人自个儿去服侍他们自个儿,到时候妳也一起来吧!」
这不是询问,而是命令。
「这……」额上落下汗水一滴,她为难的不知如何应答才好。
「好了、好了,别为难她了,她就跟蒙蒙一个样儿,夫是天、妻是地,我们也甭问她了,讨论好了,到时候抓了她走人就是了!」
「说得也是,那,沁悠,妳忙妳的去吧!」
于是她离开了那一大票阴谋娘子军,唇畔还是笑。
来到这里之后,她才深刻的了解到一件事实,男女之间,真的是没有平等可言的,然而在这里,居于弱势的那一方都是心甘情愿的,就像她,她心甘情愿被傅青阳「踩在脚底下」,因为,虽然「被踩在脚底下」,但相对的,她也会得到更多的关爱与怜惜。
吃亏就是占便宜,就是这个道理吧!
「雪雾,我进去就好,你在外头等着。」
雪雾立刻乖巧的趴伏下去,尾巴却仍啪达啪达的在地上拍打个不停,她疼爱的拍拍牠的脑袋,再举步进入祠堂内。
傅青阳没有骗她,他们的大祠堂内真的好多好多的「人」,乌压压一整片的牌位,七阎罗的先人长辈们都在,是正宗「大杂院」,如果他们会出声说话,恐怕是真的会很吵。
她的爹爹也早加入他们了。
而且这里真的是随时都有人来烧香供奉,瞧,供桌上满满的供品,都是当日的,绝没有隔夜的供品。
「爹,这里真的很多伴儿吧?」她笑道。「希望您不会嫌吵。」
说着,她从篮子里取出糕饼、水果,放到供桌上几乎已经找不到的空位,再虔诚的烧香祭拜,然,她目注亲爹的牌位,笑得更愉悦。
「爹,您快乐吗?沁儿好快乐呢!」
她好满足、好满足的叹息。
「青哥好宠我,长辈们也好疼我,这里是真正的家,好温馨、好温暖,这辈子我都不想离开这里了,我想,爹您也是吧?」
又跟爹爹聊了好一会儿后,她才愉快的离开。
「好了,雪雾,咱们回去吧!青哥可能在找我了,他说要吃馄饨,我还没替他煮呢!」
傅青阳果然在找她,但并不是因为她以为的原因,而是因为………
「爹,帮帮忙啦!」
「帮啥?」
「帮我的女儿,您的孙女换尿布,她一屁股黄金,臭死人了。」
「你不会自己换。」
「这……这……不好吧?她是女的耶!」
「女的又怎样?是你女儿,又不是别人的女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