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阴郁了一整个早上的塞雷突然觉得心情变好,他俊眉微挑,朝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“怎么我总觉得你好象很怕你那个秘书的样子,你们俩在交往吗?”
纪凯双眼圆瞠,顿时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“你可别乱说话。”他认真的看着他说,“除了她的工作能力外,我对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。反倒是卫家老大,像她这种温柔贤淑又漂亮的女人,才是我喜欢的。”
他话一说完,顿觉一股凉飕飕的冷风迎面拂来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你喜欢她?”冷风来源开口问道。
“我可没这么说。”纪凯小心翼翼的说,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明哲保身。
“你刚刚说像她这种温柔贤淑又漂亮的女人才是你喜欢的。”他缓慢的说,冻人的冷气持续发送着。
“是这一类女人没错,但是这一类的女人天下间可不只有她一个。而且身为好朋友,你不觉得你应该多少知道我的为人,是那种即使闲来无事,也不会去干横刀夺爱这种孬事的男人吧?”纪凯一脸正气凛然的直视着他。
塞雷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,似乎想从他脸上的神情来确定话的真实性。
“但是话说回来,我不会这么做,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做。”纪凯话锋一转,意有所指的说道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塞雷乖乖的跳进他的陷阱里。
纪凯看了他一眼。“她长得这么漂亮,而且既温柔又贤淑,只要是有眼睛的男人,谁不会喜欢上她呀?她之前是在医院当护士的,说不定就已经有一堆医生等着要娶她进门了,你若真喜欢她的话,我劝你动作最好要快点,免得到时被人捷足先登,那可就后悔莫及了。”
塞雷抿着唇不发一语。
“怎么了,你都没有话要说吗?”纪凯问。
他撇着唇,颓然的摇头。
“难道你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娶她当老婆?”他挑眉问。
“我有什么资格娶她?”塞雷沉默了一会儿,哑声反问。
纪凯眨了眨眼,完全不了解他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意思。“什么意思?”
“医生的前途无量,而我呢?连工作的能力都没有。像我这样一个废人,我有什么资格娶她?”他自嘲的轻笑道。
纪凯抿着嘴瞪了他一会儿后,终于忍不住长期压抑的怒气,对他破口大骂,“你是白痴吗?谁认为你是个废人,你告诉我?只有你自己!这世界上缺手缺脚的人到处都是,而你呢?手脚健全能走能跳,只差不能再走出伸展台上完美的步伐而已,你在装什么可怜?”
“还有,世界上的工作就只有Model一项是不是?其它工作就不是工作呀!更何况即使你一辈子不工作,以你现在的投资和存款已经足够你挥霍一辈子了,你告诉我,你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些做医生的?全部都是你的自卑心在作祟!”他第一次毫不客气的指责他像小孩子般闹别扭的行为。
塞雷的眼中闪着痛苦的光芒。“你不会知道我的痛苦。”他苦涩的说。
“就像你不会知道我们这些关心你的朋友的心痛一样。”纪凯生气的说,然后瞪着他脸上痛苦的神情一会儿,突然叹了一口气。“塞雷,如果人生是早已注定的际遇,你快乐是过一天,痛苦也是过一天,你何不选择快乐的过呢?”
“我何尝不想这样。”
“那就做给我看呀。”
“你不会懂。”他摇着头,声音显得非常疲倦。
“我真想狠狠的揍你一拳。”纪凯握紧拳头,“好,如果你决定不要她的话,那就把她让给我。”
电光石火问,塞雷瞬间揪起他的衣领,眼中的痛苦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警告光芒。
“不准你动她的歪脑筋!”
“为什么不准?你又不是她的谁,而且你已经放弃她了不是吗?”纪凯毫不退缩的挑衅道。
“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纪凯一楞,蓦然想起他秘书昨天的确好象说过这样的话。难道塞雷之所以却步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?
“那又如何?说不定明天的这个时候,她喜欢的人就变成是我了。”他直视着他,故意大言不惭的说。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先来后到的问题,只有爱与不爱而已。
两人四目相接的瞪视着对方,火光在两人之间啪啪作响,谁也不让谁。
“你最好别动她的歪脑动,我不想把你当成敌人。”塞雷锐利的盯着他,一个字一个字的说。
“既然你都已经放弃她了,我去追求她,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俩成为敌人呢?”纪凯不以为然的答。
“我从没说过我要放弃。”他在瞬间低吼叫道。
纪凯轻挑了下眉头,只差点没吹声口哨而已。
“终于承认你爱她,根本就放不开她了?既然如此,又何必尽说些言不由衷、自欺欺人的话呢?”他伸手拿开他紧揪着他衣领的手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。
“你是故意的?”塞雷恍然大悟的瞪着他。
“我是故意的。”他大方的点头承认。
“你——”塞雷正想说什么,电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。
纪凯一楞,大惊失色的从原地跳起来。
“完了!她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这个她当然是卫美昼。
“你现在的样子,就像一只听到猫的脚步声的老鼠一样。”他的反应让塞雷心情大好,揶揄的嘲笑他。
“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有心情说笑话!”纪凯烦恼的叫道,完全无法想象从今以后,他的万能秘书会怎么报复他。
不行!他高薪挖她来可不是为了要自找麻烦,而是要借助她长袖善舞的才能协助他工作的,所以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她误会,以为他在害她亲爱大姊昏倒的事上也参了一脚。他是无辜的! 友情摆两旁,利益摆中间。如今也只能这样了。
“走,一起到客厅去。”他忽然攫住塞雷的手肘道:“这件事完全不关我的事,我是无辜的,你得跟我出去向她证明我的清白。”
夹杂着微词的脚步声一离去,床上的卫美朝便眨开双眼,她的眼眶发红,隐约泛着一抹泪光。
他爱她,他竟然爱她! 这是她这辈子最不敢奢望的美梦,事实上只要他对她有那么一点印象,例如哪天突然开口问她“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”,她便心满意足了。没想到他竟跟她一样,不仅记住对方,还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对方。
老天,她是在作梦吗?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,怎么会?她该不会真的是在作梦吧?
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,感觉会痛,那就表示她不是在作梦,这一切都是真的喽?
她傻傻的笑了起来,却因喉咙发痒而轻咳了起来。“咳咳……”
她急忙捣住嘴巴,紧张的望向房门,害怕咳嗽声会将他引来,而让他知道她早已醒来的事实。她还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他爱她的事。
在医院待久了,看尽人类生老病死与悲欢离合的感情百态之后,她大致可以体会他此刻矛盾的感受,知道除非先将他的自信找回来,否则让他知道她已明白他的心意,只会打草惊蛇的让他将自己推得更远而已,所以她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守住这个秘密才行。
“我姊在哪里?你们到底将她藏到哪里去了?”
大厅处突然传来美昼怒不可遏的咆哮声,吓了她一跳。
老天,她怎么会忘了这事呢?
她急忙从床上翻身站起,却因身体虚弱的关系在一瞬间又跌回床上。
不会吧?她的病应该还没重到下不了床吧?至少现在比早上刚醒来的时候,她觉得好多了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再试一次。这回不像刚刚那么急躁,而是小心翼翼且专心一致的移动。
终于,她成功的坐起身,并下了床。虽然有点艰难、疲惫,但她还是能扶着墙壁朝客厅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去。
愈接近,客厅内的吵闹声就愈大。其实与其说是吵闹声,不如说是美昼的怒吼声。
“我姊呢?你们到底把她藏到哪去了?还有你在电话里说我姊昏倒了,那是怎么一回事?回答我呀,你们俩是哑巴呀?!”
卫美昼怒不可遏的对着站在她面前,都足足高了她一个头的两个大男人怒吼道,也不管其中之一还是她的顶头上司。现在的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找到姊姊确定她是否安好。
“你别这么冲动,先坐下来好吗?”纪凯安抚的说。
“我要先看到我姊,她人呢?为什么你们都不敢回答我这个问题?”她生气的叫道,在见到姊姊平安无事之前,她一刻也无法放松。
“你先坐下来。”纪凯坚持的说。
她的心逐渐往下沉。“是不是我姊发生什么事,你担心待会儿说出来对我的打击太大,所以才坚持一定要我先坐下来才肯说?”她颤抖的问,血色从她脸上褪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