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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页

 

  凝住身形,她细看两人表情,大熊在笑,温润笑意贴在颊旁,他身边的女人却笑得很张扬,在说什么快乐的事情啊,非要笑得那么夸张,向示威给谁看吗?

  可惜,她离得太远,听不清。

  转头,周传叙在众多的接机人海中,一眼便找到他的女暴龙,他咧开嘴,大大笑了。

  他的女暴龙在发呆呢,真难得。

  快步前进,他走到她身边,在她面前站定。

  上方空气被吸光,大大的黑影落在头顶上,抬眼,向冉冉遇见一张温润笑脸。

  “嗨,你好吗?在想什么?”他说。

  没有拥抱、没有法式热吻,只有一句淡淡的你好吗?这很符合他的草食风,但有个肉食女人在身后虎视眈眈,这时候,草食风就不合宜了。

  嘟嘴,她在生气。

  “不高兴?迟迟惹你生气了?回去,我打她的屁股给你看。”偶尔也要挺挺自己的老婆,不能总是挺别人老婆。

  向冉冉鼓起腮帮子,现在她想唱高调,想在别人面前,夸耀他们夫妻的感情非常非常好。

  她横眼瞄他,“为什么没有抱我?为什么没有跟我喇舌?你没有电话里说的那么想我,对不对?”

  周传叙失笑,笑红了脸。明明是撒娇举动,冉冉做起来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咄咄逼人。

  “你真想表演给不付费的观众看?”

  “人偶尔可以奢侈一下,不必事事强调付费。”她直直盯他,目光一瞬不瞬,赌他不敢再美女面前向老婆索吻。

  “好吧,奢侈一下。”

  说着,一个大大的拥抱落下,当他的手拥着她,当她埋在大熊怀抱中,才蓦然发觉,原来她是这样思念他,原来想一个人可以想得心痛,想得非要他的怀抱才能找回幸福感受。

  她赌输了,幸福回锅。

  “我想你。”她说。

  “我也想你。”每天想、每夜想,想得她频频出现在梦里,他才恍惚确定,他爱她,爱得很深很紧。

  “说,有没有在外面结交狐狸精?”她眼光刻意瞥向他的身后。

  他大笑,捏捏她的脸,侧身,替两人介绍。

  “幼榕,这时我老婆冉冉;冉冉,她叫詹幼榕,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,在法国碰见,刚好她要回台湾工作,就一路同行,还没找到房子之前,她想暂住在我们家里。”

  詹幼榕!三个字敲上向冉冉的神经,她连抗战计划都还没开始订,对方已经准备好登堂入室?这女人会不会太积极,是势在必得吗?

  她的脸瞬地苍白。

  “冉冉,你怎么了?”周传叙轻轻摇她。

  没等她回答,詹幼榕抢话,“阿叙,你老婆好漂亮,比你形容的还美艳,这种女强人肯嫁给你,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。”

  十七个小时的飞行,让她对自己的敌手有了充分了解。

  “是我的错,我不擅长形容女人的长相。”他回道。

  “下次有人问你老婆长得怎样,你直接说美若天仙、沉鱼落雁就行了。”向冉冉回神,笑着陪詹幼榕演戏。

  “知道了。”他的手环上她的腰,她也故意投怀送抱,让两人当中找不到缝隙。

  “哇,好有自信哦,娶到这样的老婆一定很难应付。”詹幼榕意有所指。

  目光交会间,向冉冉收到她的恶意。她的直觉没错、姗姗的预告也没错,她来了,来要回曾经属于她的主权。

  但她弄错一点,她向冉冉不是会举双手投降的女人。

  “我从来不应付冉冉。”周传叙实说。

  赢得一城,她扬起骄傲。“你敢应付我?”

  他的回应是捏捏她的鼻子,爱上同她亲昵。“迟迟呢?”

  “她想请假,我不准,妈会到学校接她下课,明天再送她回来。”

  “她不会生气吗?”电话里,迟迟说过一百次想他,他以为下飞机就会看见女儿。

  “你女儿敢闹你,我女儿可不敢闹我。哦,告诉你一个笑话。”

  “什么笑话?”

  “学校的作文题目‘我的妈妈’,你知道你女儿写什么吗?”她东拉西扯,刻意讲一些詹幼榕无法加入的话题。

  “写什么?”他很好奇,迟迟会怎么形容她的暴龙母亲。

  “她写,我的妈妈就像红绿灯,绿灯的时候可以自由行走,但一旦从绿灯转为黄灯就要小心了,否则红灯还违规走,下场就会很惨,幸好她有一个很擅长控制红绿灯的爸爸,他开开关关,一下子就把红灯变绿灯。”

  听到这里,周传叙控制不住大笑。

  “还好,好人你来当,我专扮黑脸,她只差没说她妈妈是河东狮吼。”见詹幼榕插不上话,向冉冉在心底暗爽。

  “原来我们迟迟除了乐器、爱画图,还有写作天分。”

  “我们家迟迟被你宠坏了,你得还我一个乖女儿。”

  “还是没办法还了,不过我可以补你一个好老公。”

  “乖女儿换好老公?我算算……”向冉冉掐起指头装模作样半天。“嗯,女儿以后是女婿的,老公一辈子都是我的,好吧,勉强接受。”

  说完。她用力在他颊边留下一个热辣辣的香吻。

  小狗以撒尿圈地盘,女暴龙呢?以占有式亲吻警告那些不要脸的女人,这个地区,内有恶龙、生人勿近。

  周传叙有些腼腆,但很乐意这种宣告方式。

  “走吧,我们回家,我很想家。”他搭起老婆的肩膀说。

  他们往前走,跟在身后的詹幼榕不服气,冷凝的目光追随着向冉冉的背影。

  这是下战书吗?好,她接了。

  岁月如梭,她再也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十八、九岁女生,再也不会受人摆布,这次,她决心拿回自己的幸福,抢回自己的男人,不管过程会有多么辛苦。

  第7章(1)

  “姗姗爱惨了你那个同学叫做……”

  “凌立高。”周传叙接话。

  “嗯,对!就是凌立高。她每天写一封情书耶,如果姗姗把这份力气拿来考大学还得了,我保证,国立大学一定有她的位置。”

  “姗姗不是念书的料。”

  “也对,她现在当少奶奶,日子风光得很。”

  “不管怎么过,愉快幸福就可以。”

  “是凌立高没有福气,娶不到我们姗姗,他现在做什么?”

  “听说在国中教美术。”

  客厅里,两个人你一言、我一语,来来回回说得好不尽兴,这让在厨房洗碗盘的向冉冉很不愉快。

  聊天就聊天,有必要笑得那么爽吗?当少奶奶就很风光,在国中教美术就是两光?屁啦,娶不到他们的刘钰珊是逃过一劫好不好。

  她拉长耳朵,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。

  晚餐桌上,她和詹幼榕已经唇枪舌剑、来往交战数回,连迟钝的大熊都听出她话里夹枪带棍,攻击力强,皱起眉头不苟同地望了她好几眼,可他不皱眉还好,一皱眉更让她拉起紧急战线。

  乒乒乓乓,一个不仔细,碗盘掉到地上,她等了五秒,以为大熊会冲进来问她有没有受伤,可是……并没有,心沉了下去,她闷闷地蹲下身,把破碎的盘子一块块拾起。

  整理好厨房,心不在焉的她手上割破两道伤口,是应该先把伤口清理干净免得发炎的,谁知道一进客厅,她竟看见狐狸精窝在大熊怀里,一股子无名怒气陡然上窜,轰的,把她的心烧成焦炭。

  真了不起,她还没有兴师问罪,问问那个躺在饭店床上的醉女人是不是詹幼榕,人家就侵门踏户,动作飞快地贴上他家老公,她要是多洗几个碗,会不会连孩子都生下来?

  脸色瞬变,她怒瞪着沙发上的一双男女。

  “冉冉,碗洗好了?”看见她,周传叙松口气,把詹幼榕推开,起身迎向她。

  “要不要我再去拖拖地板、倒倒垃圾,让她多靠在你怀里,一次哭个够啊?”她凌厉的目光射向楚楚可怜的詹幼榕。不知道洗衣服很辛苦吗?把他的衣服哭脏了,谁清理?

  “冉冉。”大熊拉过她,不晓得她在发什么脾气,从晚餐开始,她就不对劲。

  “我有说错吗?”她挥手,把他的熊掌挥开。

  “别这样,幼榕是谈到她离婚的事情,一时心情激动,忍不住才会……”

  “才会窝在别人的老公胸口哭?”向冉冉冷笑。“如果她舍不得那个男人,就该在对方面前哭,哭得他心软,哭到他愿意尽释前嫌、重新接纳旧老婆,如果她不屑那个男人,应该笑着走掉,并开心地对所有人说——哈,我终于解脱。

  然而,不管是舍不得或者不屑,她都没有道理去向不相干的男人寻求安慰,除非……她要的是周传叙的同情、周传叙的心疼,以及周传叙的放不下。”她走到詹幼榕面前,笑着问:“请问,这是你要的吗?詹幼榕小姐。”

  “我、我没有,冉冉,你误会了。”

  她的语调很可怜、姿态很可怜,但背着周传叙、面对向冉冉的脸上挂起笑颜,她不但是双面人,还是个可怕的双面人。

  轻嗤一声,向冉冉没把大熊拉到同一阵线。这是女人与女人的战争,她不需要像对方一样,躲在男人后面装可怜。“开门见山比暗地里使诈来的光明磊落,如果你的目的是要介入我的家庭的话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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