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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宫里妃子众多,人多口杂,贵妃如此犯险私下召微臣前来,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……对您的名节,怕是难以交代。”玺贵妃闻言仰首,晶莹的美目盈满让人心疼的泪水,聂紫相终究无法对那泪水无动于宽,紧抿的唇难得温柔低问。

  “若非无法可想了,我又怎会这样贸然召你前来,这辈子我已负你,怎么可能还会再连累你?”

  哀哀切切,几句话说得真诚,让聂紫相一颗心都给拧疼了。

  玺儿就是玺儿,总是这般良善,在这一刻,两人仿佛回到萧多玺还未进宫前那段美好时光。

  “在下不怕受牵累,有什么事,尽管说吧!”聂紫相终于正面凝视那总是只能在远处眺望的脸庞,像是要将那容颜刻上心头似的。

  “我想你已经听说,因为皇上的宠爱,让我招来其他妃子的妒恨,买通宫女太监,在我的膳食中下毒,让我无法如愿怀上龙种。”

  这事他当然听说了,那日他被急召进宫也是因为此事。

  只要待在后宫,哪个女人不是凭着妒恨,踩在别人身上往上爬。

  “皇上既已知情,自会保你周全,你就别优心了。”聂紫相唯一能做的只是安慰。

  要是她要的只是安全,那么她会乖乖待在皇上的羽翼下,但她要的更多。

  她要怀上龙种,母凭子贵,终有一天母仪天下,就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。

  瞧着玺贵妃那激动的模样,哪还有往昔的天真烂漫,语气更是隐隐含恨,聂紫相忍不住地轻摇着头,难掩心头的失望。

  是他强求了吧!在后宫这个地方,想保有一派天真,何止是个“难”字可表。

  “你想怎么样?”

  萧多玺迈步上前,丝毫不避嫌地紧紧握住聂紫相一双大掌,水眸直溜溜地望着他,一脸情真意切。

  “咱们当初分离是缘分的捉弄,若你真还念在咱们往昔的情分上,就替我找一个人。”

  终究是心疼眼前的她,聂紫相几乎没犹豫地问道。“想要找谁?”

  “我听说城南有个女大夫,不但仁慈心善,还替很多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调理过身子,只要经她调理过的身子,不久都有了身孕。”

  听出玺贵妃话语中的急切与无助,聂紫相的心又是软。

  “傻玺儿……别急,我定会找到大夫治好你的身子,你可别病急乱投医,女大夫我会去找,但你也总得给我些时间,让我多寻些能人,再想出一个好法子能一次治好你身上的毒裉吧!”

  萧多玺闻言心一急,玉手蓦地攀上聂紫相的手臂,着急嚷道:“我就要城南那名女大夫,你帮帮我吧!若不能怀上龙种,我早晚会死在宫中的。”

  其实,萧多玺这哪是中毒,中毒不过是为了掩饰她不孕所捏造出来的谎言,这谎言一方面是要骗得皇上怜惜,另一方面也是要借此良机,让她光明正大请来城南那个专治不孕之疾的大夫。

  宫里哪个女人不是为此不择手段,她也只是替自己找条生路罢了。

 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,她都不愿放手,当初拼了命地想进宫来,甚至舍弃眼前这个昂藏出色的男人,可不是为了让其他女人将她整死的。

  望着玺儿那梨花带泪的楚楚模样,聂紫相知道自己应该拂开她的手,毕竟她是皇上的女人。

  “我会替你寻来的。”他终究无法狠心拒绝。

  “谢谢你……”萧多玺见聂紫相已不疑有他,连忙扬声称谢。

  聂紫相望着她的眼神依然难掩怜宠。“你该知道你不必谢的,咱俩之间用不上谢字。”

  萧多玺心底掩不住的得意。她就知道即使已过了那么久,她依然拥有驾驭这男人的能力。

  现在的他贵为左相,只要有了他的帮助,不要说是怀龙胎了,有朝一日他或许还能助她登上后座。

  第5章(1)

  脑袋晕沉得难受,柴书南知道自己受了寒,几经辗转,终于还是幽幽转醒。

  一睁眼,就见蕊儿焦急地守在榻旁,双手还忙碌地替她换着额上的湿巾。

  看着蕊儿熟稔的架式,这丫头闽也机伶,在她身旁跟久了,对于如何照顾病人倒也懂得七八分。

  “我怎么回来的?”尽管喉头烧灼得难受,但柴书南还是忍着疼,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  她还记得自己落了水,那湖水冻得她四肢僵硬,本来她估算自己应该有足够能力游向其他画舫求救,但谁知才游到一半,那湖水便冻得她逐渐失去气力。

  她还以为自己就要香消玉殒在那幽深的湖水之中。

  “小姐,你终于醒了!”一见主子终于睁了眼,蕊儿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下。

  “发生什么事?”

  “小姐,你也真是的,好端端怎么给摔进湖里去了?”

  蕊儿上了船,喝了潘府仆人端来的暖荼,她忽然觉得爱困,也不知怎地就在船舱中打了盹,等她好不容易转醒,便听得湖上此起彼落的嘈杂声。

  她起身一瞧,就见她家主子身上那件五彩斑斓的衣棠,在湖心之上漂啊荡的。

  这一看,她吓坏了,才想喊潘家公子救人,就见他气急败坏地进内舱,还大声下令船夫不得救人。她这才意识到出了事,护主心切的她才想跳人水中救人,谁知扑通一声,旁的画舫已经有人先一步跃人水中。

  那男人铁青着一张脸,像老鹰捉小鸡似的,将一息尚存的柴书南给拎上船,接着朝一位梨花带泪的姑娘跟前一扔,便兀自进了船舱。

  一等船靠了岸,蕊儿连忙死命地跳到那艘救了柴书南的画舫上,将虽然陷人了昏迷,但显然没有大碍的柴书南给带回聂府。

  在聂夫人惊慌失措的一声令下,聂府众仆佣鸡飞狗跳了起来,请大夫又熬姜煮药的,好不容易才让柴书南不再发冷。

  她也才想去质问那潘家公子,毕竟他是最后一个同少夫人在一起的人,可谁知潘家少爷却像个闯祸的小鬼似的,不论她怎么喊、怎么问,就只是躲在船舱里头,不肯应她半声。

  “我不是跌下去的,我是自己跳下去的。”

  这账,她记在潘文风身上了。

  那该死的男人,不但对他色心大起,甚至还见死不救!

  “你……自己跳下去的?”

  一听柴书南的话,蕊儿的眼瞪得又圆又大,一双眸子更是盛满怨怪。

  “少夫人,你就不能少点花样吗?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差点儿去见阎王了,要不是刚好赫连家的画舫经过,救了你一命,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向疼你如命的夫人交代呢!”

  长串的数落,就像是紧箍咒似的滔滔不绝在柴书南耳际回荡,柴书南很清楚,要是自己不打断蕊儿,那叨念绝对可以天长地久。

  “一向听闻赫连家的人冷硬无情,他怎肯无端下湖救人?”

  “是不肯啊!我忙着带你回府的时候,听了几个舫上伺候的丫环窃窃私语,说什么你命大,要不是他们家少夫人板起一张脸,赫连家的少主才不肯下湖救你呢!”

  这倒稀奇了!

  赫连家……赫连家……莫不是……

  像是想到什么,柴书南唇畔牵起一抹笑。

  她就说那赫连家听起来为何如此熟悉,如果她猜的没错,那赫连家的少夫人应该也是故人才对。

  脑海中蓦地浮现三个小娘子手牵着手一起出嫁的画面,尽管多年未见,但她心里却总记挂着呵!

  看来,她得找个时间上赫连家道个谢、叙叙旧才是。

  唇畔的笑意未减,柴书南任由往事在脑海里兜转了好一会儿,这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,抬头朝着蕊儿问道:“对了,少爷呢?”

  “少爷还在宫里。”

  闻言,柴书南便撑着虚软的身子,挣扎地想从软榻上爬起……

  “少夫人,你做啥啊?”

  “我要去少爷的屋里。”

  他会这么晚还在宫里,必定是在烦恼皇上交代给他的任务,她迫不及待想告诉他,她可以帮他的。

  “可是,大夫交代你不能下床的。”

  “蕊儿,你忘了,我自个儿也是个大夫,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。”

  旁人不知道,但蕊儿不可能不知道,她跟在她的身旁那么久了,最清楚她是如何在因缘际会之下,识得药仙,并且拜她为师。

  她习得一身了得的好医术,可碍于聂家的少夫人并不适合出外抛头露面,所以她顶多在得空的时候,在城南办起义诊。

  “少夫人,你也别心急,落下了病症真的不好,不如这样,等少爷一回来,我马上告诉你?”

  蕊儿真不懂,主子的一颗心怎就挂在少爷的身上?本来还以为少夫人已经对少爷死了心,没想到摔了一跤,似是将以前那份疯狂全都给唤回来了。

  今儿个会上潘家也是因为少爷,现在病都还没好,又急急忙忙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。

  蕊儿想阻止,可是柴书南却是一脸坚定,无论她好说歹说,都是要去。

  即使步履艰辛,也阳止不了柴书南的坚持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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