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。”
“名字呢?”太帅了,这张俊脸满分。
“你叫我秦小姐就好,用不着装熟。”她说得冷漠,故意筑起一道拒人于外的墙。
度假的意义在于不受闲杂人等的干扰,除了几个好朋友外,没人知她的去处,这才好安心的享受无人打扰的悠闲时光。
不过她主要防的是表面慈祥,其实一肚子坏水的院长,那个把人当牛羊奴役的老头哪会那么好商量,肯定又想方设法地要把她找出来,好让她鞠躬尽瘁,为医院卖命到死。
“干么见外,远亲不如近邻,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可多了,我会好好照顾你的。”唉!他的心胸真宽大,不计较她的臭脸。
见面的机会多?秦雪缇警觉地看着他停下脚步,回过身冲着她一笑。“我不欢迎陌生人拜访。”
“一回生,二回熟,三回滚上床……”
她一瞪眼。
“呃!口误,是三回成亲人,我们这里最有人情味了,管你是在地人、外地人,一律热忱款待,让你有回到家的感觉。”哎呀!头发乱了,要再梳一下。
拥有一头乌黑长发的康剑南十分重视外表,不能容许自己的外在有丝毫瑕疵,力求最完美的一面。
更贴切的形容是,他有一种公孔雀心态,不想把华丽的羽毛藏起来,引颈昂首地开屏争艳,让人家一眼就能瞧见他。
她脸皮抽了下,有些无法容忍他太过在意仪容的行径。“为什么小区的人全不见了?”
秦雪缇心里想说的是,够了,不要再撩你足以拍洗发精广告的墨黑发丝,她快吐了,别再伤她的眼睛。
在她对男人的认知里,要嘛就像骆天朗那样,刚硬冷峻,气势慑人,一个眼神便令人望而生畏,不敢有二话。
或者如同恶狼性格的耿仲豪,看似温和实则狡诈,斯文的外表下藏着足智多谋心思,聪明地掩饰锋芒,叫人无从捉摸。
要不有勇无谋的沙士泰也可以,起码他眉浓目凶,虎背熊腰,即使不吭一声也相当有存在感,没人敢忽视他所带来的威胁性。
而这位贱男先生,完全看不出身为男人的气魄,说他娘嘛!举手投足间慵懒的性感,多少加了点分数,不至于娘得叫人难以忍受。
可和真正英挺的男人一比,又似乎少了几根骨头,软趴趴的没法顶天立地,小指一戳便消气,比豆腐渣还不如。
“喔!隔壁村有具漂流尸,全身被水泡得浮肿,大家太好奇了,所以大人、小孩全跑去凑热闹。”他说得云淡风轻,不觉得乡亲的行为有何怪异。
“浮尸……”她顿时有种无力感,无言以对。
死人有什么好看的,太平间一整排是新货,任人看到腻。
抚着额头的秦雪缇很想大声叹息。看她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,只因姑妈一句环境清幽、小区人口单纯,她便拖着行李逃难似,不假思索地买票南下。
这下可真是闹了笑话,原本想清静几天的心情蒙上一层沙,非常懊恼自己未做行前规划,让原本的忙碌变成现在的自找苦吃。
算了,求人不如求己,自个儿慢慢找吧,她不信以她天才的脑袋会找不到七十八巷九号。
“康先生,不好意思耽搁你太多时间,我想接下来不用劳烦你,我自己找就好。”再看到这株活动桃花,她的血压铁定飙高。
“可是……”康剑南欲言又止,一脸纳闷地斜倚门柱。
“可是什么?”难道不给小费不肯走?
“已经到了。”他指着她身后近百坪的平房。
“到了?”眼角一瞟,抿起的唇瓣泛着讶意。
这么……近?
“我跟你说呀!这间屋子是我们幸福小区有名的鬼屋,十七年前有人被谋杀……”
“是上吊自杀。”她纠正。死的正是她姑婆,她怎么会不清楚。
“听说呀!阴魂不散的主人常会回来看一看,就在窗边飘来飘去,你若是半夜听见什么呜咽声不要害怕,我家大门随时为你而开。”他拍拍擦得闪闪发光的门牌。
“你住隔壁?”她声音骤冷。
“是呀!很近是不是,改天一起泡泡茶、听听音乐,花前月下……”
第1章(2)
忍不住想大吼的秦雪缇目光一沉。“那你为什么带我绕远路?这条路刚刚才走过。”
“因为周妈妈种的山茶花快开了,我顺便去瞧一眼开了没。”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康剑南眉飞色舞。
“看山茶花……”原来他还是爱花人士呀!
秦雪缇忽地冷笑,三寸细跟踩上他的脚,狠狠转了两圈。
美好的一天从没有噪音开始。
从没睡得这么饱的秦雪缇伸伸懒腰,舍不得太早离开床铺。从今天起她正式进入无所事事的度假时光,凡事都不用她操心。
少了消毒药水的气味,也没有爱抱怨、色迷迷的病患,更无维生仪器滴滴滴的声响,以及来自急诊室的奔跑脚步声。
一切都是真的,不是作梦,她终于狠下心甩开永远也忙不完的工作,把脑袋放空,重新呼吸最干净、最无污染的新鲜空气。
人生呀!还是要懂得宠爱自己,别当蜡烛两头烧的殉道者,就算累死自己也不会有人同情,唯利是图的人心总是贪婪地不知收敛……
咦!那是什么声音?
想再赖床一会的秦雪缇揉着惺忪眼皮,看向传来“叩”一声的窗户,明朗的晴空飘来白云几朵,几只麻雀从枝桠跳向窗台。
基本上来说,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,纵使听闻什么鬼魅传说也是不惧不畏,她相信人只要不做坏事,无愧良心,那就没什么好怕的。
不过她的好友苗秀慧是个天生怕鬼的卒仔,偏偏老天还恶意捉弄她,让她拥有灵异体质,时常可以听见她鬼吼鬼叫地大喊“有鬼”,整个人缩成一团,脸色发白。
做医生还有什么没见过呢!除了直接从窗户外往内丢,砸到她额头的橡树果实。
“会是松鼠吗?”她喃喃自语。
当第二颗、第三颗、第四颗、第五颗……的橡果准确无误地丢向她大床前的窗户,她火大的确定绝非囓齿动物,而是人为因素。
赤着脚下床,她走到窗边,将未关上的窗户拉得更开。
果然不出所料,正是她心里臆测的那个家伙。
“早呀!秦妹妹,昨晚睡得好吗?有没有『朋友』去拜访你?”哇!赚到了,早起的鸟儿有虫吃,老天真的很疼他。
秦雪缇的表情阴了几分。“康先生,你没别的事好做吗?”
“哎呀!还跟我客气,我说了叫我康剑南或小南南,如果不嫌弃,也可以喊我一声阿南哥哥。”他站在远远的草坪上,笑着招手。
“我已经不是年轻无知的小女生了。”她说得冷漠,想让他知道他有多么不受欢迎。
可惜热情得足以烧起一片天空的康剑南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冷淡,反而笑得更开心的挥着洁白手帕。
“你看起来顶多二十一、二岁,青春正飞扬,快来到哥哥的怀抱,我们一起燃烧。”他张开双臂,准备拥抱飞奔而至的曼妙娇躯。
“我二十七岁了。”声音冷得不带温度。
“咦!你有二十七了呀!难怪美得妩媚又有韵味,像颗肉熟多汁的樱桃,叫人想一口咬下。”喝!都快流口水了,丰艳甜美的滋味叫人好想尝一尝。
她当下嘴角一抽。“你大概不晓得有些人不喜欢和邻居打交道。”
尤其是一早扰人安眠的恶邻。
“幸好我们都不是那种人,有缘才能比邻而居,我很健谈的,保证你绝不无聊。”他没有移动地倚在两家相邻的花墙。
就是太健谈了,让人感到无比头痛。“老实告诉你,我还没睡饱。”
“唷!别再睡了,一日之计在于晨,早起对身体好,咱们又不养猪,干么把时间浪费在睡眠。”他一天睡足五、六个小时就够了,整天精神饱满。
对于他的听不懂暗示,秦雪缇气恼在心。“请问你一大早来骚扰我有何贵事?”
“哎呀!宝贝,你怎么说是骚扰呢!我是诚心诚意邀请你共度早餐,你看我把我健康美味的好料全摆在桌上了。”为了博美人欢心,他甘做裙下奴。
“不要叫我宝贝,还有,我不饿。”她作势要关窗,不让比十只麻雀还吵的男人干扰她的清静。
谁知窗户尚未阖上,又有一颗橡果飞了过来,正中她眉心。
“啊!抱歉抱歉,我不是故意要丢你,不过还是请你赏光,尝尝我亲手为你准备的爱爱五颗心。”他像是被爱神的箭射中的大情圣,将唇印在手上轻送飞吻。
爱爱五颗心……清妍娇容浮上一抹狞色。“你就是不肯死心是不是?”
“及时行乐嘛!人要吃得饱饱的才有精力做浪漫事。”哎呀!不知道会不会喷鼻血,实在太养眼了。
活了三十个年头,他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有当色狼的潜质,满脑子是辣手催花的画面。
无法沟通,他根本是来自火星的异种生物,非人类……唔!等等,他为何一直站在原地,像是畏惧什么不敢靠近?“你把早餐拿过来,我泡杯咖啡请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