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情小说 > 宰相的两世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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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上次她提了,自瘟疫过后,城南还有几百个上京躲瘟疫,却没有足够银子返回家乡的百姓,问他要不要捐点银子赞助赞助。他没回答她的问题,但私底下派人去处理;她说婆婆的儿子和赌场、底下钱庄的问题,他一样没正面回话,却让人去扫荡赌场和地下钱庄。

  她爱助人、爱把事招揽在自己身上,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想要毒害一个待自己好的男人?

  但翠碧指证历历,她是采鸳身边的丫头,没道理害她。

  “真是你做的?”他勾起她的下巴,逼她迎视自己,如果她说不,他就信。

  “你认为呢?”她不回避,心坦荡,眼光自然坦诚。

  “我要你自己说。”

  “你不信任我吗?”

  “没有合理的说法,我都不信。”

  “我为什么要害你,动机是什么?”

  裁冬说过,人做坏事,最重要的是动机,如果纯粹是吃饱拿刀子到街上去乱砍人,不必怀疑,那人一定有精神疾病。

  “想杀我的人很多。”他没对那些恶官斩草除根,他们的子孙朋友要报仇,理所当然。

  想杀他的人很多?心不舍,疼了、痛了,这样的好人,为什么有很多人恨他?

  是因为过去造的杀孽吗?难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
  难怪他对人们不信任,难怪他永远是一张充满防卫的冰冷脸孔,这样的生活肯定艰辛难耐,吸吸鼻子,她不生气了,胸口里只剩下对他的心疼。

  她柔声问:“是玫瑰酿被下毒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?杀你的方法那么多,真有心害你的话,没道理选择一种伤害不了你的方式。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它伤不了我?说不定我没察觉,就把毒吞下去。”

  “问题是你的血能解百毒,世间没有任何毒物能害得了你,既然如此,我何必多此一举?”话脱口而出,她握住他的大掌,想给他一些信心。

  但猛地想起,她又想敲掉自己的脑袋,绘夏松开他的手,懊恼不已。她忘记自己不是李若予,忘记自己不该知道这些事情的。

  她的话、她的表情全入了宇文骥的心。

  她竟然知道他的血能解百毒?谁告诉她的?但既然她知道他有百毒不侵之身,就更没有下毒的理由了。

  所以真的是有人设局陷害她?是谁?翠碧、采鸳……或其他混进府里的细作?

  如果是翠碧,目的是什么?在主人面前争宠?不,绘夏一直待在他身边,她们不需要争宠。还是采鸳?采鸳知道他不会中毒,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伤害他,而是嫁祸于她?她和采鸳之间有嫌隙?

  宇文骥摇头。他不该怀疑采鸳的,她是个温柔识大体的女子,绝不会做出这等事。

  那么就是细作了,就像当年潜入李温恪的宰相府一样?没错,府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,也许他该彻底清查。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他简单的回答。

  “你信我?”绘夏讶然问。这么简单?

  “信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因她提出合理解释。天,她宁可自己提不出。“你不怀疑我?”

  她问的是——你不怀疑我和李若予有什么关系?

  而他以为她问的是——你不怀疑我是凶手?

  所以他回答,“不怀疑。”

  这个答案解除了绘夏的紧张。她笑了,握住他的手,仰头望上他的俊颜,她看他,看得几分沉醉。

  “你看什么?”宇文骥不自在地问了声。

  “我在看,这么好、这么良善的人,为什么外面要把你说得风风火火,好似你是个大恶魔?”

  “因为我杀人不眨眼。”

  “杀人啊?为什么要杀?”

  “因为不得不杀,因为治乱世,不能心软。”他从不向人解释杀人的动机,对她,算是又破了一次例。

  绘夏点点头。“那么,现在还是乱世吗?”

  宇文骥嘴角掀起骄傲得意。在他的治理下,乱臣贼子已销声匿迹。

  他笃定地说:“不是。”

  “既然不是,那就别杀人了吧!既然以前是不得不做,现在没了不得不做的理由,就可以舍重典,以恩德教化百姓了对不对?”

  他没回答,但柔和的眼角让她知道,她说服了他。

  拉起他的手,她说:“走吧,没了玫瑰酿可吃,咱们去叨扰婆婆,婆婆的卤味可是一绝。”

  他回握住她的,软软的手在他掌心里包裹,他由着她带、由着她拉,这模样传出去肯定不像话,但不像话就不像话吧,他就是要纵她、宠她,谁有意见?

  第7章(1)

  绘夏的迂腐言辞说服了宇文骥,他开始固定每个月施粮济贫,还让人开了染布坊和织厂,雇用想要工作赚钱贴补家计的太太姑娘们,雇银给得优惠,太太姑娘们揽足了银子,还可入股当老板,这一个善行,让京城里的人士对宇文骥这三个字渐渐改观。

  他的转变不大,但采鸳发现了,赵铎也嗅出不同,曾私下问他,“表哥,是不是对绘夏姑娘动心了?”

  宇文骥没回答,只丢给他一个“不要多管闲事”的眼神。

  赵铎不死心,又说:“既然表哥对绘夏姑娘没有意思,那表弟我就要大胆出手了。”

  单纯只是玩笑话,他得到的回应是——宇文宰相告病十日。

  习惯有表哥在旁相劝的皇帝,过了整整十天痛苦而忙碌的日子,那十天,他开始考虑,要不要和表哥互换角色,换一个生气火大就可以告病休假的位置。

  自此之后,赵铎理解,绘夏姑娘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人。

  这天,天气暖和,和风徐徐酥人心胸,宇文骥和绘夏在巡过织厂后,计划到万客楼去好好吃一顿,他们还未走出门,一位年轻妇人便追到他们身后出声喊,“相爷、绘夏姑娘。”

  他们停下脚步转回身。

  年轻妇人有些腼腆,她呐呐地捧起一个花布包袱。

  宇文骥眉说话,锐利的眼光看得人心慌慌。

  真是的,对人温柔一点又不吃亏!他真该跟他的皇上表弟好好学学。

  绘夏迎上前,接下包袱,“这是送给相爷的礼物?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可以看看吗?”说这,她就要打开包袱,但宇文骥的动作更快,扇子一挑,把包袱丢回妇人怀里。

  他横了绘夏一眼。笨女人,就没想过会遭到暗算,也不怕中机关。

  “你来打开。”他冷冷交代,妇人不解点头,打开包袱。

  绘夏望向他,他眼底的警戒让她记起,他从不信任别人。

  包袱打开,里面是一件新缝的锦织袍子。

  妇人低头羞赧道:“民妇出嫁两年,育有一个女儿,年前丈夫得病。撒手人寰,夫家小叔、大伯和公公婆婆生怕媳妇、孙女争夺家产,给了纸修书,把我们赶出家门。

  民妇娘家大哥生活困苦,无力抚养妹妹和外孙女,人海茫茫无可依靠,生活走入绝境,幸而相爷开了这间织厂收留我们母女,现在民妇不但可以养活女儿,还当上织厂的小股东。

  民妇感激相爷,若是没有相爷,民妇早已带着女儿投湖自尽了。民妇和女儿两条命是相爷救的,我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送礼物,只能自己裁了件粗布衣服,表达心中感激,望相爷笑纳。”

  她嘴里说粗布衣服, 可是从质料到款式处处可见用心,她是尽了全力准备这份礼物的。

  绘夏接过礼物笑说:“谢谢你,相爷很喜欢。”

  妇人红了脸,低头轻笑道:“谢谢相爷、谢谢绘夏姑娘。”语毕转回织坊。

  “瞧,这叫好心有好报,人人都把相爷的恩情记在心底。”她收好锦织袍子。

  宇文骥嗤之以鼻。当年自己可是将了李温恪一军,李温恪的好心似乎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。

  把包袱背在肩上,绘夏说:“其实,染坊、织厂里这样的故事不少,许多被男人、被家庭遗弃的女子,靠着这项手艺让自己活得自在,不必成为谁的负担,能自食其力比看男人眼色过活,要幸福得多。”

  “单纯。”她以为自食其力有那么容易?要不是迫不得已,哪个女人愿意抛头露面、辛苦勤奋?

  “人生已经够复杂,能单纯活着不也是一种幸福?”她反口同他争辩。扯扯他的衣袖,她笑逐颜开的问:“怎样,被人感激的感觉是不是很棒?”

  他没回话,但嘴角不经意浮现的笑意偷偷泄露他的心情。

  她成功改变他了,一天一点点,慢慢地,他就会变成她心中想的那种人。

  他们手牵手,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走,刚开始她觉得很怪、很不自在,老认为别人在看他们,抗议了几回,他每次都用白眼驳回抗议,于是她知道,他是个任性到不行的男人,他从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,只管自己高不高兴。

  好吧,牵就牵,反正在前尘钵里,二十一世纪的男女都不认为牵手是啥大事。

  渐渐地,在宇文骥养成想她的习惯后,又养成与绘夏手牵手并肩同行的习惯。

  “为什么不吃肉?”突如其来,他问上一句,而这一句和前面话题搭不起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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