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这样的话……我和姊姊不就要搬到江南去吗?”
“是啊。愿不愿意跟我去?”严子洛问着,目光落在上官迎曦身上。
他这趟到江弥城来,主要是为了寻找“火龙草”,不论究竟能不能找到,他都是要回去的,而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,若是错过了这个令他深深心动的女子,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。
因此,他打算带他们姊弟俩一块儿返回江南,他要他们成为他的家人。
上官迎曦屏住气息,在他专注的凝视下,一颗芳心不由得发烫。
她想要说些什么,但是还没能真正说出口,一旁就有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--
“子洛?是子洛对吧?”
严子洛回过头,一看清楚对方的脸孔,俊颜霎时一僵。
上官迎曦好奇地抬起头,望着眼前的红衣女子。
这姑娘看起来跟严子洛差不多岁数,有着一张妩媚的容颜,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成熟女子的风韵。
她是什么人?怎么会如此亲昵地喊着严子洛的名字?
“子洛,你还记得我吧?我是绮虹呀!”
一抹冷光自严子洛的眼底掠过,他拉回视线,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。
“当然没忘,怎么会忘呢?”他的语气透着一丝嘲讽。
章绮虹--这个名字恐怕他这辈子都很难忘记。
当年,就是她对他嘘寒问暖、关怀备至,让他沉溺在被爱的假象之中,还作着想要娶她为妻的梦。
严子洛冷淡的态度,让章绮虹的表情掠过一抹尴尬。
她知道当年对不起他,那时年轻不懂事,一心只想帮助心上人的事业更进一步,才会不惜欺骗严子洛。
自从当时她自己不小心露出马脚,让严子洛发觉了她真正的目的之后,她自觉无颜面对严子洛,就没再去见他,至今已有好多年了。
这一回,倘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,她也不会厚颜打探他的下落。
“子洛,我听说你来了江弥城,我是特地来找你的。”章绮虹急急说道。
“找我做什么?”严子洛冷淡地问。
“就是……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章绮虹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,最后才开口道:“因为……佑杰他病了……”
她口中的佑杰是她的夫婿,前阵子不幸染了怪病,就连身为大夫的自己也束手无策。
眼看夫婿的病症日渐严重,她只好悄悄去找严子洛,想要寻求援助,想不到他却不在。
经过打探,才知道原来严子洛来了江弥城,她只好再费了好一番心思,将夫婿给哄来这里。
听见章绮虹口中的那个名字,严子洛的俊颜更加冷竣了。
当年她不就是为了那个叫杜佑杰的男人。才刻意接沂、欺骗他的吗?后来他还听说他们俩成亲了。
“他自己不是也是大夫?”他冷哼。
“这……”章绮虹的脸色霎时又更尴尬了几分。“你也知道,论起医术,他根本就不如--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二楼传来--
“绮虹!你说你想要到北方来走走,原来是知道这个家伙在这里,故意把我骗来的?”
众人抬头望去,就见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脸色难看地下楼,而他的气色看起来相当不好,就连一小段路也走得很不稳。
章绮虹赶紧过去搀扶,对于他们引起了洒楼客人们的注目,她显得极不自在,好声好气地对她的大婿道:“佑杰,我也是为你好,你这病……”
“哼!我这病怎么了?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嘛!”杜佑杰哼道。
对于这个同在江南的严子洛,他有着莫大的敌意。
明明都是医药世家,可他们杜家的医术、名气偏偏远不如严家,尤其当他自爹手中接手了医庐之后,病患竟一个个都跑到严家去,不仅让他失了面子,也让他几乎快经营不下去。
他不服气极了,心里一直将严子洛视为头号敌人,这会儿要他向敌人求救?门儿都没有!
“别这样,佑杰,或许子洛他可以帮--”
“不用!他能帮什么?就算他真开了什么药方,也只会故意害死我,让我提早去见阎王!”
上官迎曦听了这番话,不禁气愤地瞪大了眼。
虽然她不明白这儿个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恩怨情仇,但是她无法坐视这个人如此低毁严子洛。
她蓦地站了起来,挺身而出地对杜佑杰说:“你不要乱说,他才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,”
第6章(2)
她那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,让杜佑杰愣住,而严子洛的心里则是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感动。
尽管这只是一件小事,他其实也并不怎么在乎杜佑杰的话,但是从小到大,还不曾有人这般挺身捍卫他。
看着她那娇小却挺得笔直的身躯,他的胸口蓦地被一股暖意给胀满。
她那发自内心、毫不迟疑的反应是多么的珍贵,令他感到自己是被全然信任并且在意着的。
他的心被深深撼动了,对上官迎曦的爱意又更深了几分,同时也更想要好好地珍惜、呵护这个美好的人儿。
“你是哪儿冒出来的?你懂什么?”杜佑杰恼火地瞪着她。
“你胡说八道,我看不下去,当然要挺身而出了!既然生了病,就好好医治,这道理连三岁孩子都明白,你还死要什么面子?”上官迎曦不顾眼前这男人的年纪比她大上十多岁,理直气壮地教训他。
由于从小看弟弟遭受病痛的折磨,她更明白要珍惜键康,而这个男人生了病不医治,还口出恶言,实在令人看不下去。
杜佑杰的脸色一阵青、一阵白,恼羞成怒地吼道:“你这个死丫头懂什么?给我滚一边去!!
杜佑杰伸手想推开她,但严子洛的动作更快。
他蓦地起身,一把将上官迎曦拉到身后,另一手则抓住了杜佑杰的手腕,制止他的举动。
在那极短的时间内,他顺便探了下杜佑杰的脉搏,指间传来的不寻常脉动让他的黑眸一闪,目光落在杜佑杰的脸上。
杜佑杰一对上严子洛那仿拂己了然于心的眼色,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狼狈,匆匆甩开了严子洛的手。
“我没事!不管你开什么药,我都不会服用的!”
“放心,我也不想浪费我的药。”严子洛冷冷地回应。
“哼!”杜佑杰脸色难看地拂袖而去,转身上楼。
章绮虹担忧地看了看夫婿,又回头恳求地望着严子洛。
“子洛--”
“我爱莫能助。”严子洛打断了她的话,说道:“你自己也瞧见了,他根本不会让我医治的。”
“不,只要你给我药方,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他服用的。”
严子洛别开头,那摆明了拒绝的神态,让章绮虹焦急极了。
“子洛,难道不能看在过去的分上--”
“看在过去的分上?!”严子洛的语气透着浓浓的讽刺,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。
当年她的接近、她的关怀,全都是别有目的,一露出马脚后,她就从此不再出现了,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?
听出他话中的嘲讽,章绮虹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。
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,实在没有立场开口要求他任何事情,可是,除了求他之外,她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啊!
“子洛,我求你……”
“你求我也没用,还是省点力气,回去陪他吧!”
严子洛不再理会章绮虹,他瞥了眼已吃得差不多的饭菜,对上官姊弟说道:“吃饱了吗?那咱们走吧。”
他付了银两之后,便和上官姊弟一起离开了酒楼。
刚才酒楼里的插曲,让气氛变得有些怪异。
上官迎曦和上官朝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毕竞不关他们的事,他们也不明白严子洛与刚才那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,因此根本没立场发表任何意见。
上官朝阳只好说道:“姊姊还得去严大哥那儿帮忙吧?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。严大哥,今天多谢你了。”
“别客气,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“朝阳,你自己路上小心。”上官迎曦关心地叮泞。
“我会的,放心吧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上官朝阳离开后,严了洛对上官迎曦说:“我们也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
上官迎曦点了点头,迈开步伐跟在严子洛的身后。
她一边走着,一边想着刚才酒楼里发生的事,猜想着那个叫做“绮虹”的女子和严子洛之间的关系。
为什么那女子会提起过去的“情分”?难不成她和严子洛之间曾有过一段情,只是后来她辜负了他,嫁给现在的大婿?
还有,她的夫婿到底染了什么病,又为什么对严子洛充满敌意?
更重要的是,就算他口口声声不要严子洛插手、绝不服用严子洛开的药方,但……严子洛真的不打算医治吗?
上官迎曦太专心于思索这些问题,没有察觉走在前头的严子洛突然停下脚步,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背。
“小心。”严子洛伸手扶住她,将她轻揽到身前。
这样的姿态相当亲密,但是因为上官迎曦还没完全拉回思绪,有些心不在焉的,因此没有特别留意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