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情小说 > 黑王元配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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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而,他没有寻回记忆的时间,先是父亲重病,后有皇兄因故逝世,最后,父皇也跟着离世,逼得他伤势一好即登皇位,掌管国政,还得率兵讨伐叛离的部落,一步步的开拓财源。

  在北方设厂建石材,再派人入唐设中心经商……一千八百多个日子就在战事渐歇、致力发展贸易、百姓日渐富裕安乐中流逝。

  那些事似乎才发生在昨日而已,可是他却没有那些昨日以前的记忆。

  他吐了一口长气,将手上的项链戴回脖子上,冰凉的木坠贴靠在温热的胸口,心倏地温暖了起来。

  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条项链半个月不在他身上,他便有一股说不出的空虚,每每思及,心就像是被蝎子螫了般,隐隐作疼。

  咬咬牙,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一旁华丽的金银浮雕柜,上方有不少来自大唐的金银器、唐三彩、古董名画,还有一对纯金镂雕金龙,眼睛是上好夜明珠——

 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,“来人!”

  吕杰与另一名侍卫立即进门拱手,“王。”

  “这几年据说大唐有不少前朝皇帝或皇后的陵寝被盗,殉葬的金银珠宝透过古玩、古董商销售入市,有不少珍品——”他走到那对纯金镂雕金龙前,“像这个一样,你们该有印象。”

  吕杰上前应答,“是,那是我们去年底才进贡给大唐皇帝的,却在今年初就沦为销赃古玩店私藏的货品之一,据查,那是今年一月时,大唐皇帝才派人送至咸阳,欲镶嵌在陵墓——”黑眸倏地一亮。

  阿史那鹰冷笑一声,“官商勾结啊——去查清楚是哪个官,哪个商,本王要在中间占个舒服位置,大大方方的前进陵园。”

  “是!”

  漫天的橘黄色彩霞笼罩长安城,渐渐地,颜色褪去,化成一片黑后,星月露脸。

  太傅府里,依依不舍的离别愁云仍笼罩在左潆潆、左展翔这对母子身上,还有太傅及其妻子。美若天仙的左潆潆泪眼婆娑的凝睇着儿子,他粉雕玉琢的五官多么酷似某人啊,而且,五岁的他也比同龄孩子更高,更早熟,三岁识字,四岁就会吟诗,如今更是他义父——太傅和敬的最佳跟班。

  她深吸口气,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,对着儿子凄美一笑,“翔儿,答应娘,你会好好照顾自己,也会好好孝顺你的义父,义母,还有——”

  “我知道、我知道,我会很乖很乖的等着你带外公回来,这是我们答应外婆的嘛,是不是?”左展翔用力的点头娘这样的殷殷叮嘱已说好几遍了。

  一忆及死去的娘亲,左潆潆咬白了红唇,强抑下一口几乎要逸出的低泣,虽然忍住了,但一双清澈美眸也已泛红,“是,我们答应外婆了。”

  闻言,一旁雍容华贵的梅羽、内敛沉稳的和敬眼圈也红了。

  天妒红颜啊!瞧瞧潆潆,蛾眉曼绿、芙蓉如面,光彩照人,是玫瑰的绝色,不仅如此,她个性乐观开朗,工艺好,又懂医术,但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寡妇,如今与他相依为命的娘也去了,只剩一名长年在咸阳修建皇陵未归的父亲,但这一趟前往报丧,也许……两人忧心忡忡的目光对视,皆是一叹。

  老天爷对潆潆真的太无情了!

  和敬上前一步,不忍的问:“天都黑了,还是明天再上路?”

  左潆潆放开儿子,振作起精神,自我调侃,“不,已延了好几天了,再这么下去,我是走不了了。”

  “是啊,娘,再这么下去,我也不让娘走了。”左展翔说完又抱住了她。

  她露齿一笑,蹲下身来,“你是好孩子,有时候,娘总有错觉,你好像不只五岁——”

  “因为我很聪敏啊。”

  “是。”她开玩笑的捏捏儿子的鼻子,努力冲淡积压在她心中的离愁。

  再看了一眼儿子的脸,她才坚定的起身,看向和敬夫妻,“这几年来谢谢你们的照顾,我请托的事也要一并麻烦你们了,你们的大恩大德——”

  “好了好了!”年已四十,但膝下无子,看来犹如三十岁的梅羽上前拥紧了她,“什么时候都别说了,我们都懂、都懂啊,倒是你,这一趟前去咸阳说远不远,说近也不近,尤其还得深入禁地皇陵,你自己得照顾好自己,还有,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翔儿的,一定会的,一定将他视如己出,好好栽培!”

  左潆潆哽咽,“谢谢!谢谢——”

  梅羽一句句的“一定”,全是了解她的牵绊、她的不舍,令她紧紧锁在眼底的泪水差点溃堤。

  方面大耳的和敬也走上前,轻拍妻子的肩膀,梅羽这才放开左潆潆,退后一步拭泪。

  和敬神情凝重的看着朱唇粉面的左潆潆,口气极为严肃,“你真的不再考虑‘那件事’?”

  她眼神一黯,但仍坚定摇头,“我心意已定,既做好安排,我就不该有任何动摇。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报导,给了这名大她近二十岁的长辈一个灿烂的笑容,再将儿子拥入怀中,同样给儿子一个如阳光般的笑容,“要记得娘这个笑脸,还有,拥有一颗乐观进取的心,才能开阔自己的视野,突破重重难关,这在你之后遇到任何困难时,一定要牢牢记得。”

  “娘,你只是去带外公回来不是吗?到时候再告诫我便行了。”

  就怕没有机会说了啊……左潆潆的心闷闷抽痛着,忍不住将儿子拥得更紧。“……好,娘到时再说。”

  好半晌她才松开手,看向和敬夫妻,“麻烦你们,我要走了。”

  两人微微点头,看着她拿起椅子上早已备妥的包袱,走出太傅府外。

  一辆外表朴实但内在舒适的马车已等在外,驾驭马车的是一名年约四十的黝黑大汉,他是他们特别向镇品镳局聘来的保镳,好保护潆潆能一路平安抵达咸阳。

  左潆潆上了马车,拉开车帘看着站在太傅府灯笼下、在和敬夫妻中间的儿子,强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

  夜半时分,富丽无比的杜府内,悄然无声的闯进一群黑衣人。

  这群黑衣人似乎很熟悉这栋位于云南城、也是此地一方土霸豪强杜金所在之所,他们迅速进到杜金的臣房,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拉开纱帐,一见杜金还在左拥右抱两名裸女同睡,他迅速点了那两个女人的昏穴,再点了杜金的哑穴,一把将他从床上抓了起来。

  “啊……啊——”

  杜金年过半百,但生性好色,晚上总要两个女人侍寝,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会儿会一身光溜溜的被人从床上揪下来,而且,还是这么大阵仗!

  吹熄的油灯再次被点燃,空气里充斥的是沉重而紧绷的氛围。

  屋内冒出的七名蒙面黑衣男子,个个高大英挺、结实壮硕,散发着令他胆颤的肃冷气息。其中六人分站两边,第七人却是慵懒的靠坐在檀木椅上,虽然也是一身黑,但更有一股冷硬张狂的气势,那是自然散发出的,像是天生的王者。

  无法出声的他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口水,双手捂住胯下,突然用力去撞一旁的桌子。

  乒乒乓乓,一转眼桌上瓷瓶、瓷杯碎落一地,不一会儿,两名府中随侍匆匆推门而入,但迎接他们的是——

  一人立即被黑衣人扭转脖子,“卡”地一声,倒地而亡,另一名则被点了哑穴,但他的命运更惨。

  杜金亲眼目睹他被两名黑衣人一拳一拳打到皮开肉绽,又被打断肋骨,最后一名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往他身上洒,细看后,竟是盐巴!

 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奴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,却因被点了哑穴,哀号不出声音来,双脚颤抖的瘫软在地,到最后实在受不了痛,居然撞墙身亡。

  杜金见状,吓到拚命朝坐着的黑衣人磕头行礼,但阿史那鹰那双黑眸仍不见波动,吕杰等六名黑衣人亦是站立不动,等着王的下一步指示。

  在他们的王断定殉葬品是因官商勾结才流入民间后,他们黑衣侍卫便倾巢而出,进入大唐全力寻找线索,不到十天,便查出长期大宗供应咸阳陵园修建石材、砖块及琉璃瓦的商贾杜金,私下另用人头开设了两家古玩店,再进一步密查后,得知杜金这家建筑供应大厂还是由工部直接拍案定约,以几近垄断的状况,独自吃下长达近七年的生意。

  在这段不短的日子里,不少珍奇古玩就在黑市里流通,有的甚至经由海路被送至他国,而供应这些价值连城异国珍品的古玩店,就是杜金所开设的。

  在将这些事情告知王后,王立即做了指示,甚至将国事交由宁王全权代理,他则亲率黑衣侍卫入大唐,几日后,终于进到杜金的窝了!

  阿史那鹰缓缓起身,两旁的黑衣侍卫立即后退一步。

  杜金害怕得老脸抖啊抖的,全身冒冷汗。这个男人走路竟没有声音,像鬼魅般,而那双冷眸里的戾气似刀,他吓到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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