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闭嘴。」开门,直接把她头压进副驾驶座,头进身也进,用力帮她扣紧安全带。
「人不可以逃避现实,喜欢就是喜欢,像我和别人约会时,心里想的全是你,把他们每一张脸都看成你。」不然她一秒钟也待不住。
这句话戳中他的痛点,脸色微阴的泉武人瞪了她一眼。「再多说一句,我就把妳丢在荒郊野岭,让妳自己走回去。」她还敢提起约会一事,没受够教训吗?
他不是吃醋,而是气恼她的不够谨慎,硬把恶狼当好人,不顾他的忠告,差一点沦为狼爪下的牺牲品。
「可是……」她很虚荣的嘛,只想听他说那一句三字箴言。
「不许再可是,坐好。」他猛地踩下油门,呼啸而去。车子快速的行驶在黑暗道路上,等回到别墅时已近半夜,四周除了一盏盏尽责的路灯外,早睡的农家早已熄灯就寝,看不到一丝灯光。少了光害的天空繁星点点,灿烂争辉的照耀大地,稀稀疏疏的荧光在田间穿梭,交配的季节又到了,小小萤火虫寻找着伴侣。
常乐天一下了车便头低低的直往屋内冲,像是怕人瞧见什么似的把自己关进浴室,莲蓬头落下的水声几乎阻隔一切声响。
泉武人不以为意,以为她只是想洗个澡,弄干净一身,可是等了许久仍不见动静,他心里打了个突,在门外高喊。「立刻给我出来,不要想溺死在浴缸里。」她最好不要想不开,否则他绝对会让她好看。
他喊完之后,浴室传来铿铿锵锵的金属碰撞声,以及一声让人心口一窒的惨叫。
就在他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,一张头发湿淋淋的小脸从门后探出,长及肩膀的发丝似乎刻意往前拨,盖住大半张脸。
「妳在里面搞什么鬼,拆房子吗?」见她平安无事,他焦灼的心这才放下。
「我……我忘了带换洗衣服。」她怯生生的说,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。
「妳怎么没把脑袋给忘了。」他冷诮,然后转身去帮她拿衣服。
「脑袋连在身体嘛——想忘也忘不了……」她吶吶的一吐舌。
她穿上泉武人拿来的衣物,湿发没吹干的走过他面前,打算在别墅过夜。
「等一下,妳为什么不敢看我。」不是心里有鬼,便是她做了什么事不敢让他知道。
「我……我没有呀!我困了,想睡觉。」她的头还是低垂着,像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。
「过来。」他低喊。
「武人……」她迟疑的站在原地。
「若是让我亲自过去逮妳,妳晓得会有什么后果吗?」他挽起袖子,威胁着。
怕恶人的常乐天赶紧移动脚步。「好嘛!好嘛!你不要老是凶我。」
「坐下。」站着干什么,怕他虐待她不成。
「喔!」她捂着嘴吃吃笑着,听话的坐下,只是挑了个自己最爱的位置。
眉头一挑的泉武人从齿缝迸出声音。「我是指坐在沙发上,不是我大腿。」
「武人的大腿比较舒服……好嘛,小气鬼。」一声冷哼,她乖乖地移向一侧。
「妳是笨蛋吗?湿着头发上床会得偏头痛妳不知道吗?没有知识也该有常识。」他忍不住拍她前额,恼她不懂得照顾自己。
虽然挨打,她却笑得很开心。「武人对我好好喔,我最爱你了。」
「别像只虫动来动去,给我坐好。」泉武人一手拿着梳子,一手拿着吹风机,动手「处理」总把自个头发搞得乱七八糟的女人。
「武人的手好温柔,修长的手指彷佛魔术师的手,充满魔性,我好喜欢你轻轻搓按我头皮。」感觉像是情人的爱抚。
听着她恶心至极的肉麻话,他脸皮微赧,露出一丝宠溺。「小心我把妳变不见了,省得烦心。」
「那就把我变到你心里,我的心和你的心永远在一起……噢!你怎么又敲我的头,会把我敲笨的。」他越来越暴力了,老喜欢欺负人。
「少说废话,妳本来就是笨村姑……等等,这是什么?」他瞪着她红肿的半边脸。她一听,连忙把他撩高的头发拨散。「我刚撞到洗脸台……」「分明是人的指印,还想骗我,」如果他没发觉,她真要装傻瞒混过去吗?
「该死的畜生,居然敢出手伤妳,我应该活活打死他,让他知道动了我的人有何下场!」泉武人神色阴鸶,眸中怒火狂炽,瞇视她的脸,懊悔下手不够狠毒,他不该轻易饶过他,至少要断他一臂一腿。
「我是你的人耶。」常乐天高兴的咧开嘴,抱着他的臂膀磨赠。
「妳还笑得出来?」可恶,她都不在意了,他在气什么。「不要再磨赠了,我不是死人。」
胯下的反应让他无法等闲视之,她刚洗完澡的身体散发一股诱人的乳香,柔嫩肌肤宛如美味的布丁,似有若无地在他眼前晃动……
不想再抗拒,他俯下身吻住她玫瑰色泽的樱唇,大掌覆上滑腻丰盈,难掩饥渴地吮吸着甘美甜津。
算了,动心就是动心了,何必苦苦压抑,就算吃了她也不算过份,谁叫她老用最纯真的娇媚引诱他,让他情难自持的沦陷。这一刻,他的身体先承认对她的爱恋,他不想再掩饰心中的渴望,今晚就让她彻彻底底成为他的女人。
「我的心是航向你的船只,你是引顿我方向的灯塔,我们在樱花树下相逢,谱写爱的奇迹……」手机发出清亮的女子歌声,带着哀伤意境的日语流泻一室。
「谁的电话响了?」真是杀风景,三更半夜打什么手机。
常乐天的限量手机被金子建丢到马桶了,她看向接起另一支相同款式手机的男人,眼露色相地盯着他。他真的好帅,还有六块肌,结实的胸肌好像上帝的杰作,完美得看不见赘肉,蜜铜色肌理让人垂涎,好想靠在上头……
「乐天。」泉武人喉头紧绷地发出声音。
「嗯?」她的思绪还没回来。
「妳外婆在医院。」他看着她,眼中有着心疼。
「阿嬷在……医院?」常乐天的视线慢慢往上移,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,有些茫然。
「她刚吐血昏迷,被邻居送往附近的医院。」泉武人想起还放在西装口袋中红绒布包着的金镯子,忆起常婆婆的慈爱面容。
「什么,我阿嬷她……」她骤地身子一软,眼眶红了……
鬼门关走了一趟是什么心情,常婆婆肯定会告诉你——非常愉快。她现在高兴得可以拿起帕子跳土风舞,哼曲恒春小调。
其实她的病情并未好转,反而更为恶化了,还有些感染现象,高烧三十九度半才刚退烧,仍有再发烧的可能性。
可是她却笑得很开心,频频拭泪,频频点头,气色好得像没生病似的,彷佛一旁吊着点滴的点滴架并不存在。
在医院时,医生说老人家的时日不多了,为了让阿嬷走得没有遗憾,原本没结婚意愿的泉武人不想他的女人向另一个男人求婚,所以同意了这场婚礼的举行。
月老庙前的广场摆了上百桌的流水席,红线村的大人小孩全来了,无一缺席地杯酒交错,欢天喜地为这一对佳人齐声祝贺。
「哎呀!别哭别哭,要高高兴兴的,快把眼泪擦掉,要让妳家小天瞧见了,她可要心疼了。」村长太太帮着拭泪,喳呼着要常婆婆喜气点。
「真是的,丢脸了,让妳见笑。」她笑着拭拭眼角,眼神十分柔和。
「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,还说什么客套话,妳今儿个办喜事,我也跟着沾光,乐天就跟我自己女儿一样。」坐上主婚人位置,害她怪不好意思的。
不只是村长太太,沈家一家人全坐在亲人席,包括被沈舒晨拖来的老公罗劭然。
「这些年我们祖孙俩蒙妳和村长照顾了,我一直想好好谢谢你们。」没有村长一家的帮助,她们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。
「再说这些令人生气的浑话,我可要翻脸了,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老头叫沈助本,嘴上老喊着助人为快乐之本,妳要叫他一天不帮人,他准嚷着浑身酸痛。」
天生贱命,生来是服务人群的。
听她说得夸张,常婆婆也笑了。「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拖到见到外孙女嫁人,也算值得了,妳看小天穿白纱礼服的样子多漂亮,一点也不比电视上的明星差。」
数桌外的新娘子正依着传统习俗,跟着新郎一桌一桌的敬酒。「对呀!是很漂亮,像咱们庙里拜的菩萨。」村长太太瞧着老妇呼吸有些急促,连忙朝帮忙招呼客人的老公使眼色。「阿婶呀!要不要回房躺一下,待会我叫我那老头送妳去医院。」
一听到医院,常婆婆的情绪显得激动。「不去,不去,我死要死在自己家里,绝不去冷冰冰的医院。」
传统老人家的观念是留一口气回家,不死在外头,否则会找不到路回来,沦为无人祭拜的孤魂野鬼。她也不例外,不顾医生的反对坚持出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