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好凶喔!」程思瀚在浴室里哗啦啦漱口,口齿不清地说:「娶你作老婆的人一定很可怜……我呀!我就觉得我自己很可怜!」
「我可没求你娶我好不好?」雨诗简直懒得跟他对话。
好不容易,两人终於可以上床睡觉了,程思瀚一把抱住了雨诗,把脸贴在她怀里摩挲,「你还没说……你到底爱不爱我?」
「这问题一点都没有讨论的价值,你明天还要上班!你快睡觉就是了。」她被他「ㄞㄨ」得快疯了。
「不,我一定要听到你说爱我,因为我好爱你……好爱你……」他一手握著她的胸,一手捧著她的臀,对她的柔嫩迷恋不已,「其实什麽公司啦、电脑啦、世界经济啦……对我都不重要,我只要有你爱我就够了……」
「堂堂大男人,这麽没志气?」她突然想到一件事,「对了,你们公司没问题吧?我看电视新闻说,现在网路公司都不太景气耶!」
「你这麽关心我?」他低低的笑了,「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,你只是太害羞说不出口而已……」
「好,那就当我是很害羞吧!」雨诗只得让步,对酒醉的人还能谈什麽道理?
「害羞的雨诗爱著可怜的思瀚……」他乐不可支,跳了起来说:「为了庆祝这值得纪念的一刻,我们要做爱到早上才能睡觉!」
她静静看著他三秒钟,然後转过身拉起薄被,「很抱歉,我已经睡著了。」
「没关系,我会把你吵醒的!」他拉开那无用的被子,直接压上她的身子,用最迅速和最有效的方法将睡美人吵醒。
吻,一个让人不得不为之反应的动作,尤其当他那样绝望似的、彷佛没有明天似的吻著她,教她又怎能闪躲得开或故作冷漠呢?
今夜的他,不知是酒精的效力或月圆的咒语,显得格外饥渴而猛烈,但在这粗鲁动作底下,他的唇舌却又无比温柔,彷佛想一一尝尽她的味道。
「你今天好奇怪……」雨诗的睡衣早被扯到一边去,全身都微微颤抖著。
是吗?」他舔了舔唇角,「我才觉得奇怪,我怎麽都不知道你是这麽甜?这麽敏感?」
「又不是第一次了!你还发什麽神经?」他应该很熟悉她的身体了,为何还是如此迷恋?
「我这发神经的毛病,是从小到大都这样的,怕是怎麽也好不了。」他突然严肃起来,捧住她的脸问:[你会记得我的,对不对?像我这麽爱你的男人,你是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了。」
「你还没酒醒?」她皱起眉头,「求求你休息吧!」
「不要,我今晚都不要睡了!」他直接拒绝,「我要让你想著我,就像我一直想著你那样,你这辈子最难忘的男人就是我!」
程思瀚压住了她不安分的双腿,更往下探索她的美丽芬芳。
「已经很晚了,我们不可以太吵……」她咬住他的手掌,压抑不了快感的逼迫。
「我没发出什麽声音,都是你呀!」他坏坏地笑道。
「还不是你害的!」她又发出了猫叫般的声音,天晓得她是多麽克制著自己。
他的眼神中带著满足,却偶尔飘过一丝忧伤,但那实在太短促了,雨诗还没看清楚,就让他用别的方法夺走了注意力。
「我要你记住我,永远永远都忘不了我!」
结合的瞬间,雨诗隐约了解到,她这辈子最难忘怀的,确实就是眼前这男人,只有他,在她身上留下了最深的刻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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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风带来鸟啼和花香,又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。早餐桌旁,两人对坐著喝粥,雨诗头还有点晕,程思瀚却是精神抖擞,还连吃了三大碗呢!
「好吃、好吃!」他不断赞美著,彷佛这是第一次品尝。
「又不是没得吃了,拜托你别吃那麽急。」
「不晓得为什麽,我好饿喔!」他像个无辜的小男孩那样说。
想起昨夜过多的体力消耗,雨诗有点脸红起来,也难怪他会饿成这样,「你昨天喝醉了,说了一些奇怪的话,你还记得吗?」
「我有喝醉吗?」程思瀚摇摇头,「一点印象都没有。」
「真是的,下次别这样了,酒後开车很危险的。」想到他在路上可能发生任何意外,她竟然感到些许颤抖。
「不会了,再也不会了。」他在她额上一吻,「我怎麽舍得让你担心呢?」
「受不了你!」这温馨的感觉好奇妙,她只想快快打散。
吃过早餐,照样是为他打领带、拿外套和公事包,她对这些小事已经驾轻就熟,也不算是什麽「伺候」或「服务」,只是藉由这小小动作来表达一些关心。
脑中忽然浮现儿时的记忆,她记得母亲在父亲出海前,总是非常仔细地为父亲收拾衣物,而父亲在出门时也不会多说什麽,只是从母亲手中接过行李袋,她从未听过父母说过任何贴心的情话,但或许那也就是他们默默情感的表达。
「我走了。」程思瀚抱住她,安静了好一会儿,吸取她发间的芳香。
「路上小心。」她这叮咛是真诚的。
当那车身开离巷子口,雨诗才慢慢走回屋里,重新躺回床上休息,她没他那麽好的体力,昨晚真是疯狂的一夜。
不过,她抱著枕头细思,程思瀚真的有点不对劲,她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,想得迷迷糊糊的,又让深沉的睡意席卷了。
这一觉睡到中午,直到电话声响起,雨诗才朦胧爬起来接听。
「喂!雨诗,我们收到你这次的原稿了。」原来是她的编辑小慈。
「姚总编看过了吗?你们觉得怎麽样?」一听是公事,雨诗连忙揉揉眼睛、拍拍脸颊,振作起精神。
「我们都好喜欢喔!」小慈发出夸张的尖叫声,「你不知道,你最近的作品跟以前相差好多,以前都比较带著忧郁的色彩,现在却变得很明朗、很有活力耶!」
「是吗?」雨诗回想著那些作品,自己还不太觉得有什麽变化。
「请继续这样的风格吧!你是不是谈恋爱了?感觉上你的心情都有反映在作品上喔!」小慈跟她认识三、四年了,说起话来也没什麽避讳。
「这……大概也不算吧……」教她该如何解释?她是因为「利用」了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,今天才会得到如此的「报应」呀!
「一定有!」小慈斩钉截铁说:「我已经闻到恋爱的气息了,光是画面中这麽多粉红色的线条,就可以让我直接判定你是在恋爱了!」
「好吧!你要这麽说我也没办法。」雨诗只能苦笑。
「那你这恋爱可要好好谈下去,然後继续画出这麽棒的作品,说定了喔!」身为编辑,小慈总是不忘鞭策一下创作者。
「是,我会加油的。」雨诗除了答应还能怎样呢,
挂上电话,她发现自己肚子饿了,先泡了杯牛奶喝下,又想找出存放的乾粮,但橱柜里空空如也,看来她是需要去采购一番了。
拿起纸跟笔,她开始列出采购的名单:思瀚最爱吃「李鹄饼店」的绿豆糕,还有「连珍糕饼」的凤梨酥……
写著写著,她又抬起头思索,发现柜子里有个陌生的东西,咦,怎麽是一包卫生棉?顿时,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,对了,她有多久没来了?这阵子老被程思瀚纠缠著,工作又忙得昏天暗地,她都快忘了这件事。
算算日子,上次是什麽时候都想不起来了,会不会是她太累才晚来了?总不可能……不可能是她怀孕了吧?
但是……每次思瀚都不肯用保险套,事後又迟迟不愿离开她体内,像是存心故意要让她怀孕似的,所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雨诗不敢再想下去了,她决定,她必须去一趟妇产科,与其自己东猜西想,不如直接去寻求答案,而且,必须是最正确无误的答案。
换过衣服、抓起皮包,她就这麽勇敢走出门去,但站在医院门口却迟疑了起来。
活到这麽大岁数,她还是第一次上妇产科医院,但什麽都会有第一次的,急於寻找答案的心情让她无法退却。走到柜台填写资料时,她勾选了未婚,想想这还真有点害羞,未婚女性前来检查是否受孕,唉!
挂号完毕,她坐到沙发椅上等待,看到身旁大多都是孕妇,由她们的先生陪著,要不就是有婆婆妈妈跟著。彷佛只有她自己是孤伶伶的、怯生生的,如果这时程思瀚能在她身边的话……真是的,她想到哪儿去了?
「夏雨诗!」护士小姐喊到了她的名字,她心头更加怦怦作跳,检查很快就结束了,但在医生宣布结果的那几秒前,她的呼吸几乎就要暂停。
「恭喜你。」医生在病历表上写著龙飞凤舞的英文。
恭喜?这是什麽意思?雨诗不懂。
「孩子已经两个月大了,以後要定期做产检,知道吗?」
突然,眼角流下一滴泪水,她赶紧低头抹去,「是,我知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