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识沁雅多年,从没听过她对风帆有兴趣。
“如果你不想看风帆赛,我这边还有汽车杂志。”
“不用了,我想闭一下眼睛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夏沁雅美丽的五官略显失望,“那你休息吧。”
台北到香港的短短行程,已经引起机上骚动,不少人跑来想要签名,但都被外围的工作人员挡掉了,甚至连空姐都无法越雷池一步。
又一个歌迷被工作人员隔开。
莫烈正觉心烦,却听见夏沁雅笑了出来,“不得安宁喔?”
“有点。”
“还好有工作人员,要不醒着累,闭眼又没法休息。”她道,“工作人员是很辛苦的,又要挡歌迷,又要挡空姐,真希望他们可以不要这么累。”
莫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,“累?”
有什么好累的?
这是他们的工作,如果不是因为会有这种情形,又何必出动这么多人?没了这份工作,只怕工作人员更会欲哭无泪吧?
他瞄了夏沁雅一眼,女生的想法果然奇怪。
大概是神色不善,她略敛起笑意,“你不高兴?”
莫烈作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。
见状,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再多说了。
怎么会喜欢这么冷的面孔?夏沁雅自己也不知道。
reaL是在她进入高中那年出道的,她非常喜欢他们的表演,第一场售票演唱会时,她不只买票进场,而且还很勇猛的站到了第一排。
看过演唱会的人都知道,要在万人演唱会中站上第一排,不是提前了两天就能占到的,reaL的第一场售票演唱会在盛夏,提前来排队的歌迷必须忍受六月的艳阳之苦,更糟的是还有午后雷阵雨,不是热就是雨,连带工作人员都快要吃不消,何况是那些带着帐棚等候的歌迷。
没人知道现在的大明星曾在十七岁那年,在烈日与大雨交错的天候中苦苦守候,只为了看莫烈一眼。
也没人知道,现在的天鹅是丑小鸭费尽千辛万苦努力而成的。
为了他一句话,她忍受了多少的痛苦……
夏沁雅转头看了莫烈一眼,他闭着眼睛,但即使是休息,感觉都是不可轻易冒犯的冷冽。
“本班机即将降落,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,谢谢合作。”
***
“请问,WMM 邀请北京新锐女作家言日争替reaL的文字书代笔是事实吗?”
“据闻reaL的下一张唱片将采取四种不同封面让歌迷收藏?”
“听说在替夏沁雅制作专辑的过程,两位开始秘密交往?”
保全与工作人员很努力的以肉身挡住香港媒体的凌厉攻势,但由于莫烈太久没到香港,夏沁雅的知名度又逐渐打开,推挤难免。
明亮的机场大厅聚集了千位以上的歌迷,看板、海报、花圈通通出动,只为了引起偶像注意。
当然,其中总有热烈过头的,哪,远远那方,就有一个男生拿着写着“夏沁雅嫁给我吧”的大海报跳来跳去,而夏沁雅与其视线对上的瞬间,她笑也不是,不笑也不是,只好低着头看磨石子地快步向前走。
一个推挤,她啊的一声,差点往旁边跌去,助理立刻扑向前拉住她,“没事吧?”
夏沁雅微微皱眉,助理呼吸一窒——拜讬,千万不能有事,他们二十来个人都顾不好两个,哪还有脸回台湾?
“没事。”
快步走,快步走。
“请问夏小姐,这次颁奖典礼上预备穿什么样的衣服?夏小姐?夏小姐?”
夏沁雅又是啊的一声,香港传媒的嘈杂声中夹带着台湾宣传唯恐扑救不及的惨叫。
“小心,小心你的脸啊!”
就在夏沁雅以为自己的脸会贴上地板的时候,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腰,让她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跌倒。
她没有抬头,可是她看衣摆就知道,扶住她的人是莫烈。
“有没有怎么样?”
低着头,不敢让别人发现她的笑,“没事。”
“走在我后面。”
有莫烈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挡在前面,就此一路无事出机场。
对于他在机场小小的体贴,夏沁雅非常高兴,因为她很明白,莫烈是个很懒得去管别人死活的人,那一搀已属不易。
晶晶在车上对她做鬼脸,夏沁雅笑了。
“老实说,你真让我意外。”
“怎么说呢?”
“你跟武陷是地下乐团时期的好朋友,原本也是你们在闹绯闻,怎么知道追你的会是亦阳,后来影剧报上又登你说“自己欣赏的是温和、成熟、稳重的男子,亦阳只是倾谈的好朋友,但不是恋爱对像”的话,我想说一定是靳炜了,没想到,”
晶晶戏剧化的一顿,“居然是莫烈。”
夏沁雅笑着反问:“莫烈不好吗?”
“要不是听到你跟刘哥说话,我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,我们的大美女居然会喜欢冰山男。”
“嘘。”夏沁雅提醒她,“小声一点,我不想别人知道。”
她喜欢看莫烈打鼓的样子,即使现在她是万人喜爱的偶像,她仍旧喜欢看他打鼓的样子。
没人相信她也会像个小歌迷一样喜欢人,但事实上就是。
那时被晶晶听到她与刘格致的谈话时,她还颇为懊恼,但后来证明,其实没那么糟,晶晶算是挺帮她的。
“飞机上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,莫老大心情不好。”晶晶低声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子晴一直说要跟他复合,莫老大不要,录音机全是子晴哭哭啼啼的留言,他烦得要命,听都不想听,每天都叫我先过滤带子。”
“子晴是谁?”
晶晶啊的一声。惨了,她这个大嘴巴,怎么把子晴的事情讲出来了,她从靳炜的助理转任莫烈的助理也不过才一个多月,就把莫烈的感情掀出来,天啊,莫烈会怎么对付牠?
晶晶面色如土的朝莫烈的方向看去,很不巧,很不巧的,她的主子也正在看她,俊脸上漾着一抹笑。
她心情更沉。
莫烈这种笑法表示有人要完蛋了,而那个人正是自己。
她不敢再说,整个人溜下椅背,开始想着等一下要怎么替自己解释。
另一边,莫烈有点不耐,“还要多久才到饭店?”
香港这边的工作人员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回答,“快了,刘格致先生已经在昨天到了。”
车子转入梳土巴利道,停在半岛酒店前面。
两位服务生显然已在门口等候多时,“两位这边请。”
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挑高的华丽大厅,充分享受了饭店的人性化待遇——先入客房休息,等饭店员工上来做check in手续。
虽然是在人群中央,莫烈与夏沁雅的明星风采仍是引人注目的。
不时听到“啊,那不是莫烈吗”、“原来他住这家酒店”、“他旁边的人好多”之类的耳语,宁静的大厅因为他的出现引起了一股骚动。
“这边请。”
莫烈、夏沁雅偕同贴身助理先进入电梯。
楼层灯号平稳的往高楼攀升。
当的一声,门开了,莫烈走出电梯,邻座的电梯刚好也开了,四、五位客人连同服务生一起进入另一座向下电梯,他隐约听到一抹清甜的嗓音。
极其熟悉的嗓音。
“晚餐帮我送到房间。”
这声音……怎么这么像东静?
他连忙回头,只见电梯门掩起,下降。
夏沁雅觉得奇怪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
多心了吧!莫烈想。
最多,也就是声音像而已,子晴的声音不也是这样?何况他的东静已经十年没了消息,又怎么可能会与他在这间酒店擦身而过。
***
电梯不断下降。
“晚餐帮我送到房间。”东静对着服务生交代着。
她每次到香港一定是下榻在半岛酒店,原因只有一个,她懒。
半岛的服务太好了,无微不至到可以说是懒人的天堂,加上从房间的窗户看出去很舒服,不缺钱的情况下,她自然是选择最合适自己的地方。
“请问需要开酒吗?”
她微一点头,“请品酒师配吧。”
香港啊香港,虽然有着诸多矛盾,她还是来了。
东静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搞什么,这么多年过去了,什么事都没有,她好好的,也不再因为莫烈而哭泣,可是为什么在那个reaL文字书的计画出现后,她的感觉整个乱了。
刘格致跟她说,reaL已经知道有可能合作的女作家叫言日争,言日争就是“谢东静”这三个字的一部份啊,难道莫烈没有联想到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关联吗?
不过,就像耀庆讲的,“去了再说。”
对啊,到香港后再说。
就算她最后会推辞掉这个让她再次见到莫烈的工作,但至少、至少……她吃到了牛油焗龙虾,也吃到了天虹那好吃得不得了的螃蟹,勉强也算是没白来……好啦,这有点蠢,不过她得给自己想一个好理由。
维多利亚港边,东静一下就看到今年五月时,曾特别来北京与自己会面的人,那个有着“WMM 唱片总监”头衔的男子,刘格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