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谢谢。」夏紫英意兴阑珊的尝了一口。好吃吗?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。「你怎么会认为我跟他吵架?」
「你今天很不开心。」
「我来这里之后,那一天可以开心过日子?」除非没神经,要不然谁有办法天天生活在压力当中,还可以笑得无忧无虑。
「你没发现吗?虽然爷爷让你的日子不好过,可是你每天充满活力,今天就不一样了,不时皱眉失神,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。」
是啊,爷爷是个可恶的老头子,但给了她生活的目标,虽然每天从早忙到晚,嘴巴老是在抱怨嘀咕,可倒是忙得活蹦乱跳,一点不开心的感觉也没有。
抿着嘴,刑茉心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压抑不住好奇的问了。「昨天的宴会时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呢?」
她挑着眉毛反问:「我应该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?」
「举个例子,像是某位美女向你下战贴。」
两眼一瞪,夏紫英不可思议的道:「你也知道乔安娜喜欢他?」
「乔安娜?我不认识她,我只知道围绕在我哥身边那些女人,百分之九十以上没办法抗拒他的魅力。」
不会吧,原来她的情敌有一拖拉库!
「不过你不用担心,我哥不是那种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。」
顿了一下,夏紫英忍不住问:「孟天……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?」
她描述着心中的兄长。「从小,我哥就被我爸爸教导成像天一样的男人-无所不能。老爸每天就给他功课厚厚一迭,语文的学习室基础,他国中毕业的时候,已经可以流利的使用三种语言!英语、法语、西班牙语。」
惊呼一声,夏紫英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人。「他是超人吗?」
扑哧一声笑了起来,刑茉心回想起自己的天真。「小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哥是超人,他好像从来不睡觉,每天比我晚睡,偶尔半夜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,他还在看书,早上我还赖床的时候,他已经用过早餐坐在客厅看报纸了。」
「他根本没有童年嘛。」
「我总会偷偷问我妈,哥哥为什么要一直读书、一直读书?妈妈说,哥哥将来要成为一个大人物,当时以为是爸妈希望我们可以摆脱穷困的生活,所以哥哥努力是、读书,后来爷爷带我们回美国,我才明白妈妈真正的意思,哥哥将来要成为刑家的继承人。」
「你哥不会抱怨吗?」
「我从来没听过他抱怨过,好像他一出生就立志当个大人物。」
「若非大人一再灌输那种观念,没有人一出生就立志当大人物。」
{也许吧,记忆中,我经常可以听到我爸跟我哥说这句话!「你要为老爸争一口气,这个家以后就靠你翻身了。」}
夏紫英的心隐隐作痛,虽说父母难逃望子成龙的迷思,但是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一个孩子身上,未免太残酷了。
「你是不是觉得我爸爸对我哥哥很残酷?」
她点了点头,也难怪刑孟天总是那么高傲冷漠,这或许是成为强者必须有的保护壳吧。
「以前我也不能理解,来到这里之后,我渐渐明白爸爸的心情。因为爷爷反对我爸妈在一起,常年追踪我爸妈的下落,企图分开他们,致使爸爸不能凭借自己的才干闯出一番成就,只能把扬眉吐气的期望寄托在哥哥的身上,况且哥哥是邢家唯一的继承人,终究要回到邢家,也难怪爸爸对哥哥特别严厉。」
「如果我是你哥,我早就疯掉了。」叹口气,有个问题她实在想不明白。「你哥这么优秀的男人,怎么可以忍受我这么笨的女人?」
「你不笨,只是严重缺乏好胜心。」
「世事难料,转眼成空,人生干么辛苦的争强好胜?」像她老爸,一声不响就倒下来,劳心劳力了大半辈子,这会儿别说是游山玩水,就是出个门晒太阳都不轻松,真是不值得!
「我都忘了问你,你怎么会遇到我哥,两个人还决定结婚?」
「这是交易……」细说从头,虽然不再认为他的出发点是羞辱她,可她还是想不明白,为什么他要娶她?
刑茉心听了啧啧称奇。「没想到我哥是这么浪漫的人!」
「浪漫?」夏紫英狐疑的伸手贴上她的额头,没有发烧啊!
刑茉心忍俊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。「我很正常,他大手笔用日夏食品的经营权交换你,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浪漫的表现吗?」
夏紫英还是不以为然,实在看不出来这算是那一种的浪漫表现。
「从小到大,我只能看到我哥忙着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,未曾见过他花心思在女人身上,他有计划的取得日夏食品的股权,就为了用来交换你,这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浪漫的表现。」
呃……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,当时,她为什么完全往负面想呢?
「我以为他讨厌我,我在他眼中应该是那种任性无礼的千金小姐呢!」
「我哥最不能忍受那种任性无礼的千金小姐了,而且他眼力很好,不可能错把纯真善良的小天使看成任性无礼的千金小姐。」
「我才不是纯真善良的小天使。」
「你是啊。」
张开嘴巴,又闭上,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自己那些恶劣的行径。
「你知道吗?哥哥很像爸爸,表面上看起来不容易亲近,内心却热情如火,他们都是那种一旦爱上,几再也不会放手的人,所以爸爸舍弃优渥的生活,跟着妈妈回到台湾,那是一段很苦的日子,可是爸爸从来没有后悔。」
「他爱我吗?」虽然他为她做了很多事情,还为了一个没有威胁性的男人打翻醋坛子,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他爱她。
「他不爱你,干么费那么大的心思把你娶进门?」
「他从来没说过。」
「我爸妈只教他刚强,没教他温柔,你不能期待我哥是那种习惯把爱挂在嘴边的人。」莞尔一笑,刑茉心又想起过去的事情。「记得初到美国之时,我因为不敢一个人睡觉,半夜经常溜进他的房间,刚开始他只会僵硬的重复「不要怕」、「有我在」之类的话,而我总是缠着他说故事,慢慢的,他才开始懂得一些肢体语言。」
「那段日子他一定很辛苦。」
点了点头,她心疼的说:「爷爷比爸爸还严格,哥哥又要分心照顾我这个胆小没用的妹妹,如果他不够强悍,根本熬不过来。」
这个像霸王一样的男人,不管多苦都会咬牙撑下来,不像她,遇到一点点压力就想逃……她是不是已经在无形当中成为他的负担了?
「大嫂,千万不要怀疑哥哥对你的感情,他不会轻言许下承诺的人,一旦抓住你,他就不会放手。」
淡淡的回以一笑,夏紫英拿起前面那杯早就冷却的红茶,静静的喝着。
其实她很清楚,邢孟天多有责任感,他不会轻言放开她,就像当初邢伯伯守着体弱多病的邢伯母,再苦,也不愿意离弃。可是她还是怕,在爷爷的逼迫下,她的一无是处总有一天会让他受不了,而她舍不得他辛苦的守着她。
放下手中的公文包,邢孟天静静的在床沿坐下,爱恋的看着不时翻过来翻过去的小妻子,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。发生什么事?她怎么哭了?
虽然工作忙碌,但他总是赶在十点之前回到家,陪她散步、聊天,享受两人的甜蜜时光,尽管时间短暂,却让他们的关系越紧密。可是难免有突发状况,像是在芝加哥投资的某家厨具公司发生罢工,身为该公司的董事兼顾问,他必须赶过去处理,或者到纽约参加某家公司的股东会。
他投资事业太多了,临时状况自然很不少,天天保有一段两人时光是不可能的事情,她心里一定有很多嘀咕,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表示,好像很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。
依照常理,老婆不爱唠叨,他应该比较轻松,可是他只有不开心的感觉,总觉得她不够在意他,他宁可黏人的要求他的承诺。俯下身,他轻柔的吻着她哭湿的脸庞,睡梦的人儿惊吓的醒了过来。
「对不起,把你吵醒了。」
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她思念的人,夏紫英撒娇的扑入他的怀里。「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。」
「太想你了,我想早一点回到你的身边,想我吗?」
「想,好想好想。」说完,她调皮的捧着他的脸,猛亲他的嘴巴。
这么热情的欢迎仪式还是第一次,他当然要热烈响应,一转眼间,他已经把她压在床上,彻彻底底的把她吻个够。
「很高兴你这么想我,可是,你也用不着哭得这么凄惨,好像闺中怨妇。」
「我只是作噩梦。」她心疼的抚着他疲惫的脸庞,自从那天听了邢茉心说起过去的点点滴滴,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经历一场恶梦的折磨,梦见他孤单寂寞的身影,梦见她曾经对他的伤害,眼泪便无法控制的掉下来,明知是梦境,却怎么也止不住流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