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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株心兰开花了……我跟莫燕甄打过赌,她如果让那株心兰开花,我就教她育种技术。”

  一听他要去见莫燕甄,她心头扑扑跳。“一定要这么晚去?”

  他也觉得抛下女友,这么晚去见另一个女人不妥,但是……

  “她会跟我说让那株心兰开花的方法,但是到明天她就不说了。还是,妳跟我去?”这样也好,谭真明想着,每次要跟莫燕甄碰面,他压力很大。因为对她产生情愫,这么晚过去,他也担心把持不住自己。

  郭雪贞听了他的提议,脸色骤变。“你去,我明天还要早起。”

  “怎么了?”他问,她最近紧张兮兮,还瘦了三公斤。“基金会有什么状况吗?”

  “我没事,你快去……”

  “妳不要熬夜了,最近看妳气色很差,早点睡,我很快回来。”

  谭真明走后,郭雪贞待不住,她很恐惧,怕谭真明回来跟她问燕甄的事。莫燕甄这么晚叫他过去,很可能决定要告诉他那些事了。

  郭雪贞颤抖,第N次打电话给莫燕甄。

  莫燕甄说得没错,她让自己生不如死,每天提心吊胆。

  这个月她没一晚好睡,每次谭真明Call她,她心悸,猜是要质问她的过去……

  每一次来见谭真明,都忐忑地猜想他知道了没?

  每天打开报纸,她恐惧着怕会看见自己的丑闻。每天踏入基金会开募款会议,看见信赖她的工作伙伴们,她都颤栗,深恐丑陋的过去下一秒就被揭发,被敬爱她的同事们当笑话,她快疯了,她真的快疯了。

 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,像过去几天一样,莫燕甄不接她电话。

  她按掉,再打,她哭着,疯狂地打了一遍又一遍,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想重新做人,莫燕甄却像个鬼魂追缉她?

  当初利用莫燕甄借贷的那些钱,都拿去清偿货款了,剩下的扣掉王董不愿支付的住处租金等,还有搬家租房费用,其它的后来因为良心不安,都捐出去了。

  她不是罪大恶极,她也有良心,为什么莫燕甄要死咬不放?老天爷为什么还要整她,她高青梅过去难道苦得还不够吗?!

  第10章(2)

  终于电话接通,她劈头就问莫燕甄:“妳是不是要跟他说?”

  “怎么?在哭吗?”

  “不要讲,我求妳。好,我受够了,我真的快发疯了!如果妳要我离开谭真明,我答应妳,明天起我闪得不见踪影,我离开基金会也可以,这样妳可以放过我了吧?”她泣不成声,退到最底线。“我只求妳帮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,我只剩这卑贱的一点要求……我求妳了……”

  她崩溃痛哭。

  听见莫燕甄平静地在彼端说:“妳离不离开他,对我没差。我说过,我要让大家知道妳是多烂的女人,我不会饶妳,明天妳就知道了,我保证会非常精彩。”说完,干脆关掉手机。

  郭雪贞惊骇,她没办法待在谭真明住处,怕他一回来会问她莫燕甄的事,她拿了皮包离开。

  “没想到……真的让妳办到了。”

  他们坐在前院,桌上的心兰,很尽兴地炫耀那朵有着梦幻般粉红的花朵。

  “妳给它施了什么肥吗?对它做了什么?”他赞叹,一直追问,急着想知道。

  “我告诉你我怎么办到的。”莫燕甄摘下一片花瓣。“你跟我来。”

  她走进厨房,谭真明跟过去,对她接下来的行为猜不透。

  她做着跟照顾兰花完全不相干的事。

  她热了一锅水,又拿一只钢杯,将流理台的香皂丢进钢杯,放到锅子里隔水加热,直到香皂融化,丢进那片花瓣,再连同皂液倒进一旁涂了油的瓷碗。

  “给你。”她将碗捧到他面前。

  谭真明震惊着,他似乎有些明白了。

  莫燕甄说:“静置一天,就可以脱膜。”

  他接过碗,看着掺了一抹粉红的香皂,她做了一块兰花皂。他胸膛剧烈起伏,心情激动,询问地看向莫燕甄。

  “除了这个,还有别的要给你。”她回房,拿了东西过来,是一迭用牛皮纸包妥的物品。“拿去。”

  谭真明将那迭物品轻放桌上,小心地一层层剥开牛皮纸。

  莫燕甄静静在一旁看着他,看他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。

  谭真明看着最后裸露出来的物品。“原来……是妳。”

  牛皮纸包着的是一方磨旧的砚台,以及磨到只剩半根的墨条,一支咖啡色小楷毛笔,一迭花虫鸟宣纸信笺。这些,拼凑成那个曾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。他取来墨条,凑近鼻间闻,闻到熟悉的混了药材的墨香。

  “你坐下吧。”莫燕甄将怔愣的他,按到椅子上。再倒了一杯水过来,浇进砚台,取走他手中的墨条,磨着砚台,看着透明的水渐渐变黑。

  她边磨边说:“都说往事如烟,但你知道吗,这墨条是松烟墨,所以看起来墨色黑而缺乏光泽,但却是顶级好墨。是取烧了松树的烟刮下来加皮胶、药材、香料制成。所以往事如烟,不代表往事真的消失,烟是可以制成墨条的,往事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重来……”

  莫燕甄拿毛笔,沾了墨水,凑近他身子,在他衬衫的右边袖子上,绘起兰花,那痒痒的触感,从他手腕一直往上攀沿,扰乱他,直上到肩头,还不停止……

  她挨近他耳畔,悄悄说:“心兰是有名字的……我叫它『光明』,曾经起床睡前,每一天我都和它谈心事……应该是离开我以后,没人喊它名字,或许它是想念我,从此才不开花。如今跟我相聚了,它开心花就开了,你说……这花,是不是比人还情长?不像人见异思迁,说什么喜欢,没几天就爱上别的女人……”

  这话,别有涵义。

  墨水绘着的花梗开到他心窝处了,谭真明握住她拿笔的手,将她猛地扯近。

  他们的脸,靠得很近,气息暖着彼此脸面。

  谭真明握着她的手,握得很紧很紧。

  莫燕甄几乎快跌进他怀里了,一双眼,定定凝视着他。充满感情,那双乌黑大眼,充满着对他的感情。

  他目光闪动,身体紧绷,看着她眼睛,她眼睛里有他自己的脸。这分钟他的良心感到痛苦,他的情绪却非常亢奋。

  “妳……是……她……”

  他已经竭力在控制对她的情怀,可是上天开了大玩笑,这女人竟是他爱慕过的女子,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压抑住的情感像沸腾的热水不断上涌……又似埋进心坎的的炸弹终于点燃引线……难怪觉得她给他一种熟悉感,难怪一直被她影响,原来有一根无形的细线缠住他们。

  谭真明盯着她看,眼里逐渐凝聚水蒸气,这命运的玩笑,他感动又心痛。

  莫燕甄捧住他的脸。“想听我的故事吗?……我曾有个情同姊妹的知己……她就像我的亲姊姊,还有个论及婚嫁的未婚夫,我爱他以为那就是一生一世,后来……”

  这天,莫燕甄跟他说了很多很多关于自己的事。

  关于天真单纯的莫燕甄如何慢慢地变成愤世的H。

  她说了很多很多……他静静听,静静听。

  渐渐地,她好似也化成一株粉红心兰,在他眼前绽放幽光与芬芳,终于迷走他的心魂。

  翌日——

  郭雪贞忐忑,无心工作,坐在基金会十二楼属于她的办公室里,一整面透明窗玻璃,外面是辽阔的蓝天白云,她却像个囚犯,囚在往昔的罪恶里,如待宰鱼肉,枯等受刑时间。

  每一次手机响,她勒紧神经。看见不是谭真明,放心了,随即又乱想,是不是知道她的作为后,他连电话都不屑打,拒绝与她联系?

  他赞过她,说是他交往过的女人中最善良聪慧。等知道她过去所为后,他会怎么想?

  郭雪贞提心吊胆,直至下班。

  她一脸憔悴,走出商业大楼。看见谭真明的跑车停在路边,他就站在车旁,倚着跑车等候,她硬着头皮走向前。

  他神情严肃地说:“我有话想跟妳谈。”

  郭雪贞面无血色。

  他们到附近餐厅用餐。

  晚餐时间,只点咖啡、热茶,都没心情进食。

  郭雪贞等谭真明先开口骂她,可是他沉默良久,似乎比她还难堪。

  “你说吧……”她说,早晚要挨这一刀,不如早点结束。

  “我想跟妳谈莫燕甄的事……”

  果然……莫燕甄说了。“好,你说,我听着……”

  “妳知道那株不开花的心兰吧?我跟妳聊过,曾经我把它送给一位我很欣赏的女子。”

  “那个人是莫燕甄,我知道。”

  “妳知道?!”谭真明一脸讶异。

  看见他的反应,郭雪贞愣住,难道……

  她改口说:“我猜的……因为你说你要谈莫燕甄的事。”

  “是,那个人竟然就是莫燕甄,我对妳发誓,我昨天才知道的。事前请她来店里工作,我完全不知情。这一切就像命运跟我开的玩笑……”他叹息。“原来她这些年过得很惨,她被最好的姊妹背叛……还因此被未婚夫抛弃,甚至连住的地方都贱卖掉,负债累累,她吃了很多苦,怪不得脾气那么坏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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