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克杰的强势与霸道,出发点几乎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与私利,全然的自我。而唐律却刚好相反,出发点全是为了她。霸道的接她上下班,为她的安全,强势的喂她早餐与宵夜,为她的身体;霸道又强势的买大衣、买手套、买围巾送她,也是为了保护她虚弱的身体不受寒。
现在认真的想,她才发现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全都是为了她好,为了保护她、照顾她、怜惜她才会择善固执。
他从来不曾特别的讨好她,例如送她一些没用的礼物,或对她甜言蜜语的讨好,只出一张嘴逗她开心。
他是一个很实在的男人,择善固执,却一点也不自私自我,所以她才会说要爱上他很简单,不爱他比较难。
“咳咳……”
身旁的他突然一阵轻咳,再度将她飘离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“你不舒服吗?”她问他。从她上车之后,他似乎陆陆续续轻咳了好几次。
“好像有点感冒。”
“有没有去看医生?”
“这么晚了要去哪里看?”他笑睨她一眼。“别担心,待会儿我回家后多喝点热开水,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了。”
“要不要先去药局买些成药吃?”
“我没事,你放心。”他安抚的对她说。“如果明天真的感冒了,我去接你的时候会带口罩的。”
“我不是担心你会把感冒传染给我。”她皱眉。“如果感冒了,你明天就不用来接我了,先去给医生看,我会自己搭车去上班的。”
“我会看着办的。”他对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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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隔天早上他还是来了,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,他竟然带着发烧的身体跑来接她上班,气得她差点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不是说你会先去给医生看吗?”看着他较平日虚弱的模样,以及因发烧而异常泛红的脸色,她隐忍怒气的质问他。
“我说我会看着办。先来载你去上班之后,我就会去。上车吧。”他平静地看了她一眼,说完,戴上口罩才上车。
“先去医院,我陪你去看医生。”黎安真一上车便说,语气不容置喙。如果她不盯着他去,谁知道他会不会又阳奉阴违,让病情加重?
“你不去上班吗?”
“晚点去没关系。”
待会儿到医院后,她会打电话到店里请假两个小时,如果两个小时不准的话,就请半天或一天。
过去一个月来,都是他在为她付出,也该轮到她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。
不过她会这样做,可不是基于报恩或回报心态,而是她真的担心他、关心他,天知道光是看他一脸病慨慨的模样,她的心就闷得好像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,她不喜欢这种感觉,非常不喜欢。
“你确定?”
“我确定。”她瞪眼。
“好吧。”他将车子开上路,然后一路上咳个不停,搞得黎安真的眉头愈皱愈紧。终于到达医院,她不理他的抗议,直接将他往急诊室的方向拉,因为她总觉得他脸红的模样太异常了,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也过份安静,感觉一整个不对劲。
果然,耳温枪一量,他的体温竟然高达三十九度八,把医生也吓了一跳,当场建议他们最好打个点滴。
“不必!”
“好,麻烦医生了。”黎安真直接打断唐律的发言,对医生说。
“其实不必这么麻烦,只要吃退烧药就行了。”医生离开后,唐律皱着眉头对她说。
“之前你没吃吗?”她转头看他,表情有些严厉。
唐律一怔,无言以对。事实上他早上醒来便觉得不舒服了,所以一早药局开门后,他的确曾去买退烧药吃,怎知竟会完全无效?
“你怎么知道?”他问她。
“以我对你的了解。”黎安真看着他说。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,毕竟他们才在一起一个月而已,而且这一个月里在她心里的人还不是他!至少她一直都这么认为。但是该怎么说呢?她却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,似乎比对过去曾和她交往过一年的前男友更加的了解。
问题出在哪儿?
其实她心知肚明,因为唐律和曲克杰两个人之间最大的差异,就是真实与虚伪。
唐律就是一张平摊在她面前的纸,上头写些什么,她只要低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。相反的,曲克杰却像个密封的牛皮纸袋,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,她根本就看不见,更别提是上写了些什么了。
由此可见,曲克杰真的是没一点好,完全不及格。也不知道她过去到底是迷上他哪一点,又爱上他哪一点了?过去那一年里,她该不会是“目啁乎蚬仔肉糊着”了吧?
“你对我的了解?”唐律眉头轻挑,觉得有趣。“为了不让我担、心,也为了不把感冒传染给我,你一定会去吃药。我说的对吗?”唐律轻愣了一下,脑袋因发烧而转得比平常慢了些,半晌后才想到可以与她抬杠的话。
“也许我是因为太不舒服了,所以才吃药。”他说。
“如果不是要来载我去上班,你会吃吗?”她只问他这么一个问题。
唐律又愣了一下,因高烧而钝得有些无法思考。
不是要去载她,他会吃吗?
他应该是会继续窝在床上睡觉,一直睡到病好为止,或者饿到不起来觅食为止,然后填饱胃后,继续躺继续睡,周而复始。
不会。他终于找到答案,并且明白了她说了解他,不是空口白话,她是真的了解他。他感觉有些高兴。
“唐律,看着我。告诉我一加一等于多少?”黎安真突如其来的抓住他的手说。
“怎么了?”他眨了眨眼,疑惑的问。怎么突然这么问他?
“你先回答我一加一等于多少?”她紧盯着他。
“二。”他说,然后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?”
“因为你在傻笑。”她一脸严肃、担忧,又一本正经的回答。
唐律的身体虽然极度的不舒服,在听见答案之后,呆了两秒,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。
“哈哈……”
“这里是急诊室,你别笑得这么大声。”黎安真愣了一下,急忙出声制止他。
“我……”他完全遏制不住,因为太好笑了。因为他在傻笑。哈哈……
“唐律!”
“我……咳咳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他捣住嘴巴,边咳边笑也要笑,因为真的太好笑了。
他笑是因为领悟到他觉得高兴,没想到她竟会以为他是因为脑子被高烧烧坏了,才会“傻笑”,这真是太好笑了,哈哈……
黎安真简直不知道该拿突然“起笑”的他怎么办,还好,护士在这时候拿了要帮他注射的点滴过来。多了一个陌生人在旁边,他终于敛起笑声,而黎安真则趁着护士替他打针时到外头去找公共电话,打电话到餐厅去请假。
因为没办法请两个小时,黎安真只好请半天的事假。
她以为半天的时间应该够了,事实上也的确够,只要生病的唐律不要突然变得这么倔强,难沟通就行了。
他竟然想跟她一样,送她去上班之后,就直接去工作,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,搞得她屡劝不听,只好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,直接将他押送回家,强迫他在家休息一天。而她当然也得将请半天的事假改成请一天了。
第一次到他家,黎安真有些紧张,不知道他的家人会有什么反应,结果,他却是一个人住在外头。三十几坪的房子,像刚买来不久,有着普普风的设计风格,干净简单,却少了一点私人的味道,有点像样品屋的感觉。不过想想也是,他回国还不到两个月,这段时间又得工作和照顾她这个女朋友,难怪会没时间布置他的住处。
“有什么感想?”注意到她好奇的东张西望,唐律将钥匙丢在桌上,倒了杯热开水给她。
“什么有什么感想?”黎安真不解的转头看他。
“对我家。”
“很干净、很简单、很新,空间很大。”
“除此之外呢?”
“除此之外呢?”她不解。
“喜不喜欢这样的居家环境和布置装潢?”
“很不错。”她点头。
“只是不错,但并不是很喜欢?”她一愣,谨慎的措词。“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喜欢的风格,这是你的家,当然会依你的喜好装横布置,只要身为屋主的你喜欢就够了,不是吗?”她比较偏向温馨的装潢与设计。
“女主人也是屋主。”
黎安真怔然的看着他,不是很确定他的意思。女主人?是指她吗?可是她怎会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呢?
“虽然这样说,你可能会有点惊吓或惊讶,但是我从头到尾都是以结婚为前提在和你交往,所以这个房子对我来说就是我们的家,你就是这屋子的女主人。因此,如果你不喜欢现在屋里的装潢设计,你可以全权作主改成你喜欢、想要的样子。”
这下她真的被吓到了,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,是认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