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情小说 > 对面住着俏冤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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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沈娘子脸上闪过一抹厉色。袁尚喜?凭她也配与她抢男人?

  她本是个漂亮的姑娘,但五官狰狞扭曲的时候,看起来却比夜叉还要恐怖。

  柳啸月、袁尚喜、金多宝心里同时一惊。这样的女人,是个可怕的麻烦。

  柳啸月瞪金多宝一眼,她的多嘴很可能给袁尚喜惹来危险。

  「你和尚喜先去客栈等我,我待会儿就过去,你们——」

  他的话没说完,沈娘子便堵到了袁尚喜面前,阴沈沈地看着她。

  「你是三公子的娘子?」

  袁尚喜不敢相信,在行商中,名声恁好、既孝且贤的沈娘子,忽然变成这个样子?

  她觉得沈娘子不对劲,一个普通牧羊女岂有如此的凌厉和霸道?

  这一刻,她心里生起了浓浓的警戒,发现自己突然有些讨厌沈娘子。

  「我与三公子尚未成亲,但我们有可能成亲。」她的话很平淡,但很有力。

  「你不配他,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。」沈娘子冷笑,转身走了。

  「尚喜不配,难道你配啊?」金多宝翻个白眼,又兴奋地去拉袁尚喜。「喂,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威风,以前我吃三公子豆腐的时候,你还说只要我有本事追走他,他便是我的,现在……啧啧啧,尚喜,你变了,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,敢爱敢恨,才是我辈江湖儿女好风范。」

  袁尚喜脖子红了、脸红了,全身都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。

 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——她接受了柳啸月,面对沈娘子的逼迫,她忘了过去,也不记得害怕了,她只想独占柳啸月。

  但她现在有独占他的资格吗?她偷偷看他,他也正望着她,目光比初升的月亮还要清亮。

  她突然害羞了,转身往外跑。

  「尚喜!」柳啸月追在她身后。

  「喂,你们又都跑了,谁请我吃饭?」金多宝跳脚。「你们这两个没义气的,给我回来!」

  她一路追到了大街上,一个人跑过她身边。「救火啊!快来人,起火了——」

  「我闺女还在里头——」一个老妇人哭喊。

  她抬头,看到大街另一头,四、五间房子正陷在火海里。

  「老人家、你家是哪一间?」她跑过去,拉起老人问,但有一道白色身影比她更快,冲进了火场。

  那是柳啸月。袁尚喜则站在路口,正指挥着人打水救火。他们两个,不管外表差别多大,内心都是相似的,一样善良、一样热心。

  金多宝想到二龙山上那一夜,她就是这样被救、被感动的。行走江湖多年,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,所以心甘情愿为他们奔走、替他们干活。她觉得他们应该得到幸福。

  「现在看来……你们已经很幸福了。」

  所以她要走了。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,今天的分离,就是为了明日的重聚。

  *

  一样的屋顶,一样的两个人,不同的是,今天没有乌云,月色很美。

  柳啸月带了花雕来跟袁尚喜共饮。比起烧刀子和竹叶青,这酒又淡多了。

  袁尚喜静静地喝着。她已有一段时间不需要烈酒来抚慰寂寞的心和翻滚的肚腹了,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柳啸月。

  在上屋顶之前,她把皮囊里的酒倒空,换上一壶龙井,她想,他会喜欢这个,而她想陪他一起喝。

  很快地,他们喝完了花雕。

  「今晚似乎喝得特别快。」他说,白玉般的俊颜上染着绋红。

  经过沈娘子的事、再被金多宝说了一通后,他们心里都藏了事,无法静下心来品味美酒,只好一杯接一杯,藉喝酒隐藏尴尬。

  「是啊!」她点头,眼眶里蓄着两汪水。

  「接下来喝你的竹叶青。」

  「没有了。」

  「那……我去买,女儿红好不?」今天晚上,他不想这么快跟她分开。他想问她,金多宝说的是真的吧?她已有接受他的意思?但几度话到嘴边,又梗住了。也许他喝得还不够多,再喝一点,半醉后,他便能问出口。

  「我这里有其他的。」她举起皮囊说。

  「烧刀子?」这原是她的最爱,但太烈的酒,他不喜欢。可烈酒也有烈酒的好处,容易醉人,而今晚,他想醉。

  她没说话,微笑着替他倒了一杯。

  他吃惊地闻到淡淡的茶香飘散在夜风中。

  「不是酒?」怎么可能?

  「你并不喜欢喝酒,你喜欢的是茶,却得天天陪我喝酒,太辛苦了。现在换我陪你喝茶。」她对酒其实也没有好恶,只是需要酒来平缓心情。

  「尚喜!」他双眼一亮。好辛苦的追寻,终于要梦想成真了吗?「其实能陪你喝酒,我很开心,真的,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来迁就我。」

  「不委屈,我也很想试试茶的滋味。」

  「尚喜……」他拉住她的手,身体有些颤抖。

  她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,眼神清澈明亮,证明她没有糊涂。

  她是清醒的,而且她没有甩开他。

  她勾着双唇,给他一抹比月光更温柔的微笑。

  他闭上眼,心绪激动得像风暴中的海洋。

  她动了动手,反握住他。她还是记得他过去的拒绝,和自己终身不嫁的誓言,但那些都抵不过他的温柔,和她对他的渴望。

  她想要相信他、亲近他,和他携手,过很久很久。

  他原本只有右手牵她,现在连左手都牵上去了。

  她依然笑着,身子随着他双手微微用力,一点一点向他靠过去。

  他的心跳得好快,感觉此刻的一刹那,却比一整年更长。

  终于,她的头靠上了他胸怀,他不须低头,就可以闻到她发上的清香,他的心胀得好满好满,这是他从没有品尝过的愉悦和幸福。

  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很蠢,怎会满足于哄骗她得来的亲近?那和她心甘情愿投入他怀里,根本是天差地别的滋味。

  此时此刻,才是真正的快乐。

  第9章(2)

  「尚喜……」他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
  她的眼眶红了,鼻子也发酸,他的胸怀,她渴望了十余年,以为没有希望,结果,她得到了。

  她开始回抱他,搂着他的腰,眼角滑下一滴泪。

  他微微低头,嘴唇便吻去了她的泪。

  「对不起,以前是我不好,我再也不会伤害你,再也不会。」他对着明月立誓。

  「嗯。」那个吻就像一把刀,寒光闪烁,一瞬间,便把她心里纠结的杂草藤蔓砍光了。他替她犁出了一片崭新的心田,重新撒下爱的种子,让她又有了爱的勇气。「我相信你,三公子,我喜欢你。」

 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多么惹人怜,但他看见了。

  他心里有一把火在烧,他想要更亲近她、再亲近一点。

 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,带着一种慎重和珍视的心意,吻上她红润的唇。

  他的气息一如想像中的美好,清冽、幽远,就像云雾中,在月下独放光华的昙花。她急促的心律在这一刻变得安稳,但滚滚的爱意不停地涌上来。

  倘若以前她的爱情是潺流不绝的小溪,现在就是奔腾不止的江河。

  她启开唇,热烈地回应他,丁香和他的缠绕,她似不餍足的猫儿,索取了一回又一回。

  她发现自己永远爱不够他,不管过去、现在、将来,她对他的渴望都是无止无尽。

  *

  这天,柳啸月和袁尚喜并肩走在大散关的街道上,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忧愁。

  最近五天,城里总有些零星小火灾,虽然无人伤亡,但已经烧毁二十余间屋子。

  陈守将让官兵严格警戒,每一条街道都有人把守,但火灾依然发生。

  他们觉得那已经不是意外了,应该是蓄意纵火,而且放火的人武功很好,才能瞒过官兵的耳目,始终猖狂。

  要说大散关里谁的武功最好,除了柳啸月,就是袁尚喜了,所以陈守将把捉人的任务委托给他们。

  「你说谁这么厉害,天天纵火,还能不露行藏?」她痛恨火灾,毕竟她的大哥和小妹就是死在火场里。

  「第一次发生火灾的时候,我们以为是意外,第二次、第三次,我们怀疑有外人混进来,图谋不轨。但现在,我认为纵火的人就在城里,并且对这里很熟悉,才能一次又一次躲过官兵的追查。」他甚至想,纵火的会不会是熟人?一个天天在城里晃,但大家都不会怀疑「他」的人。

 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涵义,眉头皱了起来。

  「什么事要弄到放火?莫非不知水火无情,这几天若非我们救得快,已经死了好几个人。」

  他知道她对火事特别忌讳,有点想让陈守将撤了她的工作。

  「我一定要捉到纵火犯!」她打起精神往前走。

  「尚喜,」他拉住她的手。「我觉得这件事你不适宜插手,要不要——」

  她突然甩开他,往前跑。「尚喜——」

  他们同时见到两个人,都是很陌生的脸孔,男人约莫二十上下,面容清秀文雅,穿着富贵华丽,仪容打理得非常漂亮,外表像哪家大户出来的贵公子,身上却带着傈悍的杀气,是那种久经战阵培养出来的气息,很矛盾,但融合起来又颇吸引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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