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竟然不小心倒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,真是羞死人,幸好他也睡着了。
她吐吐舌,偷偷的打量他。这男人与她素不相识,却患难与共,令她心中暖烘烘的。
外头大雨滂沱,他也依然陪着自己,不由得感动在心。
一阵冷风从窗格中央吹进来,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双手摩擦着双臂,悄悄往他那边挪近一点,希望汲取一些温暖。
沉重的睡意袭来,眼皮再度合上,她依偎着他的臂膀,沉沉睡去。
雨势未歇,竟持续到午夜。熟睡中的温子韧忽然惊醒,望着窗外的大雨。
现在是什么时辰?他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一旁的她仍熟睡中,却缩成像个球儿似的,嘴里不停的发出呓语。
“冷……”
“玉姑娘?”
“好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玉尔玛紧闭着眼,全身不停的发抖。
温子韧却探她的额,惊讶的发现,她的脸好冰,再摸摸她的手,同样的冰冷。
“玉姑娘。”她摇着他,但玉尔玛仍是紧闭双眼,嘴里不停的喊冷。
这么怎么办?
生火,他得生火才行!
他忙在庙里找些废弃的木材,不停的钻木,或许是木头湿气重,他钻了老半天,连点烟都钻不出来。
他往旁边一瞄,这一瞄可把他吓得呼吸一窒,她的脸色已然苍白如死人,连唇然都泛白了。
“玉姑娘,玉姑娘,事态紧急,得罪了。”
“住手……你、你敢脱我衣服!”
“你全身泛冷,必须保暖。”
“不……”她现在全身虚脱无力,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。
为了救她,他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把心一横,将她的衣裳给脱下。
“对不起。因为你再不取暖,会死的。”
她的唇色泛白,令他的眉头紧蹙,连心都揪紧了,更加坚定决心,将她的衣裳卸下,直到她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肚兜,他也卸下了上衣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用身体的温度来温暖她冰冷的肌肤。
“你敢……我杀了你……”
“要杀我,等你好了再杀也不迟。”
他搂着她,让她冰冷的小脸和身子巾在自个儿的胸膛上,将两人的衣衫充当被子,覆盖住她,给予她更多的保暖。
好暖和啊……
被搂在这热烫的怀抱里,她终于没再挣扎,一来她实在虚弱得挣扎不了,二来她是真的准予得打颤。
原先的意志力,终究被他的坚持和决心给消磨,就连最后的力气,也在这时候用尽了。
身陷在他温暖的双臂里,感受着他暖烘烘的胸膛,她轻轻闭上了眼。
外头的雨依然持续的下着,两具身子紧紧诸公何事起相图在一起,终究,她臣服在他的怀抱中,依偎着他,听着这具胸膛稳健的心跳声,沉沉睡去……
她昏睡了很久。
当美眸缓缓睁开时,一时之间,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
此刻,她只觉得身子像生过一场大病般,虽疲累,但感觉比先前好多了。
她从床榻上半卧起身,疑惑的望着四周。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,并且惊觉的发现,自己身上的衣裳换成新的了。
她记得,当时自己置身破庙中,然后全身发冷,接着……
她脸儿倏地一红,噢,她想起来了!
那个臭家伙,不但脱了她的衣裳,还抱住她。
一想起两人曾相拥同眠,互相取暖,她就羞赧得不知所措。
她还记得,他的大掌不停的摩擦她冰冷的手。
她也记得,自己靠在他胸膛上,脸儿贴着他赤裸的上半身,那份暖热,传到了她的心口处。
她更记得,他热烫的鼻息,呼拂在她脸庞上的感觉。
玉尔玛摸着自己早已烫红的脸,娇羞不已,小鹿乱撞的胸口,心跳跳得好快。
尽管她看起来很刁蛮,其实脸皮簿得很,只是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他。
气他吗?
一点也不,事实上,她娇羞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回想这一路上,他为她所做的事,不管她如何打骂,他都微笑以对,在破庙时,他为了救自己,展现了男子气概,一想到他将自己紧紧拥抱在怀里,用热烫的肌肤来温暖她,嘴角禁不住逸出羞涩的笑意。
这回能脱险而出,多亏了他,她该好好谢谢他才是。
这时她才想到,她只知道他姓温,却不知道他的名,还有他是何方人氏?多大岁数,可否娶妻没有?
万一他娶妻了怎么办?
思及此,她的心竟然纠结了起来,不行,她得问个清楚才行。
不知道他人在哪里?这里又是什么地方?她才刚要下床榻,一名妇人正巧端了碗汤进来。
“哎呀,你醒了啊?”
望着陌生的妇人,她疑惑地问: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查大婶,昨日温公子背着姑娘来敲门,说姑娘中了蛇毒,刚好我那口子也常被蛇咬,有些祖传秘方,你今日是不是觉得好多了?”
她点头,心想不知他们喂她吃了会么不过因为精神好多了,也就不在意。
“查大婶,我这身上的衣裳……”
“是我帮你换上的,因为姑娘的衣裳被汗浸湿了,所以我自作主张拿去洗了。”
原来是大婶帮她换的呀……;她安下了心,却也不知怎么着,竟有些遗憾。
“来来来,把这碗汤喝了,你刚复原,肚子一定很饿了吗?”
她来到桌前,看着冒着热气的汤,肚子还真的唱出了空城计,她现在的确很需要食物来填饱肚子。
她忙坐下来,舀了一汤匙,呼呼地吹了下,才送进嘴里。
热汤下肚,她舒服的叹了口气,肚子虽饿,但她心中更挂念着那个家伙。
“他人呢?”她羞涩的问。
“你说温公子啊,他走了。”
手上的汤匙一顿,她惊讶的瞪着查大婶。
“走了?”
“是啊,温公子将你送来后,照顾了你一个晚上,确定你没事后,便交代咱们好好照顾姑娘,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。”
玉尔玛不敢相信,他竟然走了?
没有招呼?没有交代一声?就这样不告而别了?
查大婶以为她是担心往后的问题,安慰道:“姑娘放心,温公子临走时,给了咱们银子,交代咱们好好照顾姑娘,你就安心的在这儿吃住,休养一个月没问题的。”
玉尔玛倏地站起身,“他什么时候走的?”
“呃?姑娘……”
“快说,他什么时候走的?”她厉声问。
查大婶看着她拉下的脸色,有些被吓到。
“清晨离开的,大约两个时辰前。”
“他要去哪儿?往哪个方向走?”
“这称就不知道了,公子只说他要回乡……”
玉尔玛如受雷击一般,心思霎时加大浪翻搅。
他走了?
就这样不负责的逃了?
她脸色泛青,双拳紧握,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着。
查大婶担忧的唤着,“姑娘?”
“出去。”她冷着脸命令。
“呃?”
“我说出去!”
她突然大吼一声,让查大婶吓了一跳,什么都不敢再说,一溜烟的忙退出房外,不敢去招惹她。
“怎么回事?”门外的查老爹不解地问道。
查大婶忙把老伴拉远一点,才低声说:“那公子还真说对了,说这姑娘醒来后,会大发雷霆,叫咱们要有心理准备,还说要咱们多担待点,多给的银子就当压压惊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?”
“就照公子说的,咱们供她吃,供她住,等她身子康复为止——”房里,传来摔桌碎碗的声音,吓得查大婶噤声。
两夫妇瞪着房间的方向,然后恍然大悟的互看一眼。
“难怪那公子要给咱们压惊银。”
“不只……他还叫咱们去卖新的家当……”
锵啷——房里继续传来摔东西的声音,以及女人气愤的叫骂声。
第6章
这就是他和玉尔玛两人相识的经过,也是结怨的因果。
温子韧万万想不到,一年后的今天,玉尔玛找来了。
现在城中最受欢迎的茶余饭后话题,便是他和红衣女子之间的恩恩怨怨。
大伙儿都想知道,向来广结善缘又助人为乐的温师爷,为何和红衣女子结怨?
不只百姓想知道,官差们也想知道,荣应和巡抚大人更想知道。
温子韧当然是打死都不说,并非他心虚,他做事无愧于天地,只是当时万不得已,他之所以不肯说,是因为事关人家姑娘的清誉,千万说不得呀。
城中的客栈外,温子韧一身员外打扮,下巴照样黏了副山羊假胡好掩人耳目。
他在外头鬼鬼祟祟的瞧着,遇到有路人经过,便假装没事似的闲晃,还用手上的纸扇遮住脸。
待路人远离,他又鬼鬼祟祟的朝客栈里频频望去,注意客栈里的动静。
当一抹熟悉的芳影出现时,他立刻躲了起来,从墙后小心的露出两只眼睛。
玉尔玛一走出客栈,他也立刻悄悄跟在后头,和她操持二十步远的距离。
他在人群中偷偷的跟着,谨慎的不被她发现。
今日,她换上了白缎衣裳,与昨日的艳丽不同,依然美丽,若说穿红衣的她,美若牡丹,那么此刻穿白衣的她,就是一朵婷婷玉立的白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