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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另一边,骆天朗才不管他的哀怨,迳自带了另一名房客走向走朗的另一头,跟小扣房间的距离越拉越远,刚好是离得最远的两端。

  “你干嘛对小扣那么凶,这些年他帮了我不少忙。”打杂、跑腿、倒垃圾、整理家务,非常好用的奴才。

  一听她为那个小子说话,他有些不是滋味,“难道你希望我直接把他丢下楼看他花多少时间落地?”

  如果她不反对,他倒是很乐意一试。

  “好啊,你丢丢看,我马上以现行犯罪名逮捕你,让你吃免费的牢饭……”说到免费的牢饭,于浓情的表情忽然一僵,神色带着一丝痛苦跟难堪。

  “都过去了,别放在心上,我们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,并没有留下遗憾。”知道她想起什么,他故意揉乱她的发,语气轻松的想化开她的心结。

  “对不起。”这一句话,十年前她就该说了。

  “嘘,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愧疚,你知道以我的背景,早晚也会进去的。”他并不觉得十年前那场牢狱之灾是坏事,相反的,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,也不会有现在的他,更难跟她拥有未来。

  “但不会是因为我,要不是我……”每次回想起,她的手脚就会不自觉发冷。

  “小情,不要说了,全都忘记,人是我杀的,与你无关,懂吗?”把谎言当作事实,两人都会好过些。

  抬起着雾的眼,她抚上略染风霜的面颊,“你只比我大两岁,看起来却像比我老很多,都是我的错。”

  “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。”他自我打趣,想降低她心底的罪恶感。

  “不。”她摇头,内心有无比的怅然。“是我害了你,我太软弱了。”

  当时的她吓坏了,没有负起应该负的责任,不管在外人面前她有多英勇,都不能掩饰她是个懦夫的事实。

  “胡说,我的小情最勇敢了,你打败了自己,勇于接受严苛的挑战,你永不妥协的精神一直是我奋斗不懈的目标。”因为她,他当时才能撑起孤单的异乡求学生活。

  脸一红,她娇斥,“什么你的小情,少往脸上贴金了。”

  “也不看看在我怀里的人是谁。”终于,他稍稍御下她的心房了。

  心中踏实的骆天朗,搂着恋慕已久的可人儿,轻嗅着让他想念不已的幽然体香。

  脸微微发烫的于浓情轻捶他胸口,“我是不想成为第一个杀死被保护人的警察。”

  “死在你手中我心甘情愿。”他说得很轻,趁机吻上白玉耳垂。

  身子颤了一下,有股热气往上冲。“少乱说,我又不是莫名其妙的杀人狂。”

  “好,你不是杀人狂,那你想不想当酒鬼。”他低笑,身子一旋,离开放了行李的房间,带着她走到客厅的吧台。

  他收集不少好酒,不过他不喜欢喝醉的感觉,而是喜欢品酒时那温醇带着微辣的口感,像是他所爱的那个人。

  “想灌醉我,趁机酒后乱性吗?所幸我不贪杯,几乎没喝醉过。”

  “陪我小酌就好,不过我的酒量不好,很容易醉,如果你要硬来,我也不会反抗,欢迎你随时剥光我。”他摊开双手,表示很愿意被侵犯。

  不理他的胡言乱语,她接过他递来的红酒,尝了一口,留在舌尖的是甜果香气,一入喉,稍微辣辣麻麻,甜味混着强烈的冲击感,但一点都不难受,反倒有股葡萄香醇味浓得化不开。

  她知道这种酒,是某个法国农庄主人为他妻子酿的酒,取名“喜悦”,当然,她也懂他的用意 。

  “好喝吗?”

  “很好喝,酒精浓度不高,的确适合小酌。”她舔了舔唇瓣,残留的酒液,不经意瞧见他眼底的深情,低首避开他的凝视,“幻月说你判了五年……”

  他接续话尾,避免她多想,“邢期看起来很长,其实只要你表现良好,服完一半刑期便可提前假释出狱。”

  其实他只在牢里待了两年,于家人的奔波是主因之一,他的父亲也出了不少力,因为两边都替他打通政商关系,大为缩减他的牢狱生活。

  “那你怎么会淡出青鹰门的?”

  “不是淡出,青鹰门解散了。”

  于浓情不讶异,毕竟她执勤之后,几乎没有再听说过青鹰门的事,但她很疑惑鹰大刚怎么肯答应。“可是你爸……”

  知道她要问什么,他接续着回答,“刚开始不同意,只能接受我出狱后跟祖母姓和去美国念书的事,但后来又遇到被自己人袭击,我父亲还为此住了院,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才回来。”

  “所以他同意解散了?”

  “嗯,他说现在的兄弟很多都没以前的义气了,老想着要干掉老大自己称霸,他也想通了。”况且他父亲赚的钱,不但支持他创业,要花上几辈子也没问题。

  所以之后青鹰门正式走入历史,门里兄弟想自立门户的随个人去,若决心走向正途,他们也会有所安排,早期是帮忙介绍到各处工作,但近些年,有能力的几乎都被他找回翔鹰工作了。

  “那你……刚去美国的时候过得好吗?”

  “你知道,假释期间是不能出国的,所以我借这个机会换了身份,想重新开始。刚到美国的前几年我忙着安顿自己和认识新学校,适应当地生活。等一切都上了轨道后,我再也忍不住想见你的冲动,知道你也在美国,所以去了你受训的地方。”

  原本他只想偷偷看她几眼,以慰相思,并不想打扰她,谁知等了数日仍不见她外出,他有点着急她是否出了意外,所以借机和其他受训成员攀谈,才知道……

  “……三月十七日,我记得很清楚,我是两点零五分到达受训中心的,而你一点零五分离开,赶搭回台班机。”

  “我们错过了。”于浓情眼眶微红,哽咽的为他心疼。

  其实那是四点的班机,但是留在台湾的亲友威胁加恐吓,强迫她一定要带礼物回国,因此她提前出发,在机场的免税商店逛了一两个小时。

 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晓得他出狱了,更无从得知两人站在同一片土地上,归心似箭的她只想赶快坐上飞机,到牢里探望仍在服刑的他,那是她受训以来第一次放假,还以为总算可以见到他了……

  谁知回国后才发现他早就出狱,并从父兄那里知道他竟也跟着到了美国,近不及待的回美国后她立刻前去找他,没想到……等着她的人不是他,而是‘她’,也才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她。

  忍着刺痛,于浓情一口喝光手中的红酒,又立即在酒杯中注满红色液体。

  回想起往事,“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,我们无奈的埋怨上天捉弄,默然神伤的分离,但是,现在不一样了,你不想知道当我们一起走下去会看到什么风景吗?”他常想着,或许他们会有争执,或许会大打出手,不过他们都是意志坚定的人,一定能携手度过重重难关。

  光想,他就觉得很幸福。

  她忽地打了个酒嗝,星眸迷离,微泛醉意。“骆天朗,我发现你很适合去当催眠师,我觉得我快要相信你的满口甜言蜜语了。”

  从她这几天的观察,可以确定‘她’似乎从他生命中离开了,但她心里仍挣扎纽结,很难接受他曾经背弃了他们的感情而接纳过别人……尤其在他当年终于说服她,他们会有很多个十七年后。

  “因为你醉了。”他失笑。说不贪杯的她,却在他滴酒未沾时,喝了好几杯。

  咯咯的轻笑,她反手勾住他颈项,“是,我是喝醉了,抱我回房间。”她醉了,所以可以不用继续听他的甜言蜜语,让她内心痛苦挣扎了。

  闻言,他听话的抱起她,两人贴得很近,突地,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几句。

  她又咯咯轻笑了起来,醉眼迷蒙的点头,燃起两人的欲火纠缠。

  嗯,好香,是葱花爆香的香味?

  不对,似乎还有她仿佛看见煎荷包蛋的味道,那微焦中带着半生半熟,滑嫩嫩的蛋黄在蛋白上滑动的样子。

  是错觉得吗?还是真饿了……

  砰,接着响起重物落地声。

  “哎呀,我的腰……”跌坐在地的于浓情全身酸痛,连点力气也使不上。

  “怎么了,我听见好大的声音……咳,小情,你作了什么春梦,怎么把自己脱个精光?还是你想勾引我?”骆天朗手拿锅铲,笑容满面的出现在房门口。

  “闭嘴,少溪落我,还不扶我起来。”她变成这样是谁害的。

  “多年不见,你怎么这么虚弱,像朵快散架的花。”他嘴里取笑着,但手上却轻柔小心的扶她回床上。

  “我虚弱?别以为我忘了昨夜的事,你这头精虫冲脑的猪。”她斜睨他一眼。

  “昨夜发生什么事?你可别把梦和现实混在一起,怪到我头上。”

  揉着发酸的身体,她又恨恨的一瞪,“我没醉得那么厉害,也没得失忆症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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