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与师太的情况不同……”可她终究还有一丝理智。“我恨的人……不能杀。”
魏明扬是可恶,可没到该杀的地步。再说,夫妻之间的亲热本是天经地义,是她不肯履行嫔妃义务在先,总不能因为他一时冲动就……杀了他吧?
“你可想离开他?”慧益挑眉问。
“……想。”但光想有什么用?
“贫尼倒有一个法子可帮助施主。”
“什么法子?”玉玄迫切地瞪大双眸。
“现在还不能说,时候未到。”
“师太何时才能赐教?”虽然她不太相信真有法子能救自己脱离苦海,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慧益盯着她的眼睛。“施主可信我?”
“我……信。”四目相对中,似有魅惑,让她情不自禁地点头。
“好,你先回家,好好侍奉你的丈夫,时候到了,贫尼自会出现,告之方法。”她说得笃定,让玉玄无法不信。
“好好侍奉他?”玉玄犹豫了,“如何侍奉?”
“就是让他再多爱你一点,最好爱到无法自拔。”慧益露出诡笑,“这对一个漂亮女子来说,应该不难。”
要她回去对魏明扬假意奉迎吗?玉玄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做到,毕竟,她现在恨他入骨,想掩饰也掩饰不了。
回到宫中,已是日暮,听管事太监说,皇上正在沐浴,朝阳宫中设有温泉浴池,从西山引入的暖流缓缓注入特建的青石池子中,就在偏殿之内,琉璃华屋之中。
据说,就连太后也没这现成的浴池,这是婚后魏明扬命人特意为她建的——因此,更招人嫉妒。
默默走进琉璃瓦房,玉玄掀开层层纱帘,果然看到他正闭眼坐在池中。
他的神情疲惫,眉心微蹙,不知正为何事烦心,蒸气化为水珠,一颗颗散落在他结实的肌体上,有种魔魅的气息。
她微微红了脸。这并非第一次看到他的裸肤,然而此刻氤氲萦绕的氛围,却让她不知不觉脸红。
真是奇怪的反应,恨意与羞怯交织,化成矛盾的心理,令她在旁徨中受尽煎熬。
“去哪了?”听到她的脚步声,魏明扬猛地睁开双眸,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,又硬生生地压抑下去,努力保持镇定。
“去庵里进香。”玉玄听到自己回答。
“朕还以为……”他一顿,终于忍不住说:“你走了。”
“走?”她一怔。
“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呵,他以为她逃了吗?
看他的神情,有一丝恐惧,害怕失去她的恐惧。可按他的霸道脾气,若知道她逃跑,一定会通缉她到天涯海角,为何此刻却镇定地坐在这里?
“皇上如果责怪,可以惩罚臣妾。”玉玄淡道。
“惩罚?”他苦涩一笑,“若你真走了,我会放手。”
放手?他在说笑吗?玉玄诧异,脸上浮出不解。
“奇怪吗?”她的表情,他自然领会。“以为我会派人追杀你?”
她抿唇不语,算是默认。
“我不会不知道你恨我……”他却答,“假如你心意已决,我绝不会强留。”这是真心话吗?抑或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身,觉得腻了,所以愿意放她走?
玉玄忽然感到一阵心酸。
“不——”半晌之后,她咬唇说:“我不走。”
“你……”魏明扬一脸惊愕,“你说什么?”
“难道你想赶我走吗?”她反问。
他瞪大双眸,仿佛作梦一般,好久好久才恢复语言的能力。
“不,怎么会呢?我高兴都来不及。”玉玄默默无言,忽然将外衣一褪,只着一身透明的纱裙,缓缓步入池中。
池水很快将她的薄纱打湿,贴和雪色肌肤,勾勒出诱人曲线。
“玉儿……”魏明扬心间一紧,“你……”
“奇怪吗?”玉玄依旧冷若冰霜,“皇帝与妃嫔之间,这很寻常吧?”
“朕只是……”他激动得轻颤,“只是不知你何时改变心意。”
“人已经是你的了,我还能怎样?”来到他身边,她任池水漫过自己的前胸,整个人像水中绽放的花朵般迷人,“我想通了。”
说着,她跨坐到他腰间,主动献上自己的吻。
呵,真像个魅惑昏君的奸妃。玉玄脑海中闪现一连串的名字,比如妲己、妹喜。可既然决定报复,就该豁出去。
“玉儿,不要这样。”魏明扬深深喘息,“朕会控制不住……”
“皇上随心所欲便是。”玉臂绕上他的肩,依旧吻着他,引诱着他。他终于发出一声低吟,转为主动,一把擒住她的腰,胡乱撕扯着她的衣衫,薄纱脆弱,三两下便被剥离干净。
“坐下来。”他强而有力地握住她的纤腰,直接下按。
她感受到他的硬挺,此刻正昂扬着。
“呵——”坐下的霎时,玉玄疼痛的呻吟出声。
明明已非处子之身,为何身子却像被劈裂一般剧痛?为何一注温暖的鲜血,会沿着她的大腿染红这方池水?
她瞪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,脑中一片空白。
“记得吗?”魏明扬忽然微笑,“我说过,不会勉强你的。”
什么?他在说什么?难道他之前没有取走她的清白?这怎么可能?明明那天他……玉玄满脸错愕。
“那天——”他咬着她的耳垂低语,“朕骗你的。”
天啊,他果然……她只感到无地自容,想后悔,却已来不及了。
这一次怪不得他,因为是自己主动勾引,还说什么“想通了”,真可谓自作聪明,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魏明扬果然是天底下最阴险的人,撒了网让她主动上勾,她却傻乎乎掉进去,而且输得无话可说。
“不……”她想退却,然而两人此刻已融为一体,无处可退。
“这回由不得你了。”他狠狠地吻住她,“这辈子,我都不会再放手!”
她感到一阵眩晕,忘了反抗,只牢牢地握住他的肩头,身体在痛苦中却呈现前所未有的兴奋,渐渐跟上他的节奏,荡漾一方池水。
第6章
“嫂嫂,嫂嫂——”
玉玄正怔愣出神,耳边便传来魏明嫣的笑语。
“发什么呆啊?”
“我在赏花,哪有发呆。”从沉思中惊醒,她连忙掩饰。
“这儿只有一棵树,哪来的花?”魏明嫣忍俊不禁的戳破她的谎言。
树?是吗?
玉玄抬眸,发现自己真的伫立在树下,已经好久好久。
自从那一日在池中失去了清白之躯,她就整日恍惚,就算来到这繁花醉人的园中散步,也是心不在焉。
“嫂嫂,跟二哥吵架了?”魏明嫣从旁推测。
若能像正常夫妻那般吵架反倒好,他们之间的关系,奇怪至极,明明有恨,却像情人般缠绵。
那日,她被他抱着,想一刀结束他的性命,身体却不听使唤,沉沦在他给予的爱欲中,无法自拔。
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是淫妇,为何如此恬不知耻,忘了一切仇恨……“前面是什么地方?”没有回应她的关切疑问,玉玄只顾往前,在不远处,她看到了一方荒废的殿宇,不由得伫足。
“嫂嫂别去!”魏明嫣立即拦住她,“那是……鬼屋。”
“鬼屋?”她一怔,“看起来像是冷宫。”
“从前是冷宫,后来成了鬼屋。”她吐吐舌头,“因为住在里面的嫔妃阴魂不散。”
“我看这儿建得挺好的,怎么成了冷宫了?”若真如此,先帝还真是待嫔妃极好,连个废妃的住处都似琼楼玉宇。
“嫂嫂,你有所不知,这儿……从前是茹妃的住所。”
茹妃?是谁?
“嫂嫂没听说过茹妃吧?”她叹一口气,“从前,她可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。”
“为何会被打入冷宫?”玉玄不禁好奇。
“因为……她偷人。”她在她耳边道出真相。
什么?玉玄脑中像被什么打击了一下。
“先皇发现她的私情,便将她打入冷宫,不久以后,她自缢身亡,听说因为怨气不得化解,就变成厉鬼在宫中作祟。”魏明嫣瞪大双眼,说得神秘,“所以啊,这地方从不许人来。嫂嫂,咱们快走吧!”
玉之转身,脚下却像生了根。
那个死去嫔妃不知哪里激起了她的兴趣,她很想到她生前的居处一探究竟。
难道是偷人二字,让她对逝去伊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?
同样是深宫受缚的女子,嫁给不相爱的男人,所以,有着同病相怜的情感吧。
“我要去看看的。”她如此说,不由自主地挪动步子。
“嫂嫂,不可啊!”魏明嫣着急大叫,“有鬼的!当心打扰了茹妃,被她报复!”
“我不怕。”若真有鬼倒好,她可以当面请教茹妃,当年哪来的勇气与帝王抗争,甚至不惜牺牲性命。
她也想抗争,也想一死了之,可总是却步。
“嫂嫂——”阻止不及的魏明嫣正手足无措,忽然听到背后有人禀报。
“皇上驾到。”
魏明扬?他来了?玉玄一愣。
该死,为何他比茹妃还要阴魂不散?走到哪儿都能被他找到?
“二哥,你来得正好!”魏明嫣惊喜地上前。“嫂嫂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