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开!”她瞪著他说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双手横胸,肌肉债张的手臂、宽阔的胸膛,让他像一堵推不倒的高墙。
“不关你的事,走开。”
他很高,她只好踮起脚尖,替自己增加气势,脸对上他的,她的古典婉约和愤世嫉俗很不搭。
蓝天没说话,光只是堵在楼梯口,用人肉围墙围住她的去向。
“你要等我跟你说谢谢,才肯离开吗?”她露出一抹讥笑。
他不置可否,两腿微开,站得更笃定,笃定要和她耗下去。
“好啊,谢谢你的好心、谢谢你的鸡婆,谢谢你害我到手的一千万飞走了,谢谢你害我要从头来过。”
不说谢谢的她,一口气说了好几个“谢谢”,怎样,满足他的英雄欲了吗?
他依旧不让开,维持著同一个动作、同一张表情,他以为自己是白色巨塔啊?!
“你到底要怎样?”
她可以直接把他推下楼的,她只是不想做,不是不能做,连死都不在乎的女人,还会害怕把一个男人弄受伤吗?
他像是考虑了很久,才勉强开口,“自杀领不到保险金。”
“你!”
向晴被他的话堵住,发傻……他怎么知道她想诈领保险金?
自杀领不到保险金……
对啊,她怎么没想到这个,自杀不是意外,早晚会被查出来,所以她的计划终究会失败、她的想法幼稚得可以,就算她死了也是白死,对妈妈和弟弟没有半分助益……
怎么办呢?除了保险金,她要到哪里翻出几百万给弟弟换心?
蓝天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,转身下楼。
“那你把我强暴至死,我就可以领得到了吧。”她闷声说。
她的声音不大,但他耳朵灵敏,听得一清二楚,他怔了怔,微笑不自觉的飘到脸上。
他没说“行李在楼下,你整理好了就可以自便”,也没说“我救了你,你想想,可以给我什么回报”。
他什么话都没说,直接走到楼下厨房,又拿起一瓶冰冰凉凉的矿泉水,咕噜噜喝光光,他对水的需求量很大。
向晴颓然坐倒在木质地板上,双手抱住膝盖。
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他一句话给打破,好得很,领不到保险金,向宇的医药费怎么办?
死过一回,她的力气用光了,肠胃翻滚间,她才发现自己很久没进食,也许她真的应该下楼,去求求那个看起来很大只的凶男人,想办法把她弄死。
她坐了很久,千百个念头脑袋里面绕过,所有的脑细胞都找不出好方法帮忙自己。
轻哼一声,放弃了,她站起来,在下楼梯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什么,啊!她尖叫。
他对她做过……没有,不会,男人对昏迷的女人不会感兴趣……如果不感兴趣,强奸药丸为什么会被发明出来?世界上就是有很变态的男人啊……
天,她想撞墙、想挖洞、想自杀……她踉踉跄跄冲进浴室,迅速脱掉衣服,对著大大的镜子认真看自己。
没有吻痕、没有不正常瘀伤、没有血渍,她干净得像刚洗过泡泡澡,所以她没有被侵犯,那个男人只是高大得很奇怪,并不变态?
背靠在门板上,她长长地吐了口气。呼……没事、很好……
她在浴室里待的时间够久了,久到蓝天把她的行李箱带到楼上又下楼、煮完一锅面,又靠在楼梯边等了她好阵子,她都还没出来。
他看看腕表,决定在三分钟之内她还不下楼,就要上楼把她抓下来时,她出现了。
向晴换回自己的衣服,她穿著一袭白色圆领七分袖洋装,腰带在身后绑了个蝴蝶结,很复古的穿著,她的头发又梳成发髻,贴在后脑,提著自己的行李箱,缓步下楼。
不愤怒、不吼叫的她,垂著漂亮的颈项,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女。她放下行李、走到他面前,定眼望他。
其实,他长得不难看,只是表情太木讷。
其实,他的眼睛很深邃、鼻梁很挺、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很好吻,要不是眼神里不自觉透露出来的锐利,他可以不必那么像义大利黑手党。
其实,他虽然高了点、肌肉多了点、下巴的线条硬了点……但只要肯增加两分笑容,还不至于严肃得让人太难受。
“我煮了面。”他说。
好吧,再一次“其实”,其实他的声音醇厚,带著醉人的音律,用来讲故事,一定很吸引人。
“不介意的话。”他指指餐桌。
他想请她吃饭?她很饿,但是她也很骄傲。
“不必了,我还有事要办。”她摇头。
她要走了?一丝动机不明的惋惜在胸口缠结。
她转身走向门口,蓝天望著她的背影,目不转睛。
她走路的样子像只小猫咪,无声无息,轻灵姣美,挺直的背脊,优雅的姿态,受过空姐训练的女生不同于平凡。
她走了十步,在走到门边穿高跟鞋时,抿了抿唇,一句几不可辨的声音传来,“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幸好他的听力太敏锐,不然这种分贝没有几个人听得见。
门开、门关,她走出去,蓝天走回厨房,想把刚煮好的面拿到前院埋在芒果树下当肥料,没想到,他才把锅子拿起来,砰地,门被粗鲁打开,她又急匆匆地跑进来,行李忘在门外。
四目相对,他没问,是向晴先开口。
“你要征人?”这个时候,她顾不得骄傲自尊,谁有钱、谁就可以在她面前当大爷。
她看见外面的征人启事?阿丰还说他的征人启事做得太小,没人会注意。
“对。”
“薪水高吗?”
“还不错吧。”他对外面的薪水行情不了。
“月薪多少?”
“二十万。”
他上网,查不到丈夫该发多少薪水给妻子才合理,但找一个姿色不错的夜渡女郎至少要花上万块,那一个月用三十天的妻子,二十万应该算是合理价。
“这么高……那,可以先预支两年薪水吗?”她顾不得工作内容是什么,只一心一意拿到迫切的两百万。
蓝天想起那通电话,拿盘子,把那锅准备要当花肥的面倒进去,端到她面前。
向晴不急著吃,抓住他的手腕问:“可以吗?”
天,他的手腕真粗,居然圈握不住,像他这么有力量的男人,想对她怎样就能怎样,不管她是昏迷或清醒,但是他没有,何况他还救了她……所以她可以由此推论,他是好人?
“你知道我在征什么?”他抬起脸问。
“征什么?”
她什么都可以做,细工、粗工,她会打电脑、做家事、会英日语还会煮三餐,只要给钱,要她跳大腿舞、钢管舞,她都义无反顾。
“征妻子。”他把叉子塞进她手里。
“妻、妻子……”
她的嘴唇微微发抖。有人会用一张黄色的A4纸来征老婆?
“我的妻子不是随便人可以当,我的条件很苛。”
后面那句是阿丰说的,阿丰说以现代人的标准,没有人会愿意接受他开出来的条件。
蓝天一说,挑动了向晴的骄傲神经。“有什么条件?”
“我要生五个小孩子。”
“五个?”敢情他想娶的不是妻子而是孕母,在这个金融风暴的年头,哪个家庭生得起五个小孩?
“对,还要亲自哺育和带小孩。”他要他的小孩子强壮健康,就像他妈妈养他一样。
“除了这个呢?身高、长相、职业、工作能力……”
“不重要,只要能生小孩。”
向晴被打败了,原来他真的想娶一个女人来生小孩,如果早个一千年,他可能就直接买一牛车的女人回来验证自己的精虫数量。
这一刻,二十万和母猪在她心底挣扎。
走出这扇门,她还有没有迅速拿到大钱的方法?跳海不行,乐透的中奖机率太低,那么她的选择还剩下撞车、抢银行……而这些事的安全性显然比生五个小孩低得多。
“如果我嫁给你,你会马上汇五百……呃,不,一千万到我的户头里?”
“可以。”小钱,他不在乎。
“如果我生不到五个小孩,你会不会向我追讨这一千万?”
她提到风险问题。
对,他只看得见她的身体曲线好像很能生,但子宫在肚子里,好不好用谁知道,不过现代医学有太多的方法可以治疗不孕症,会让他所要冒的风险大大降低,这一把,他赌。
“不会。”
不会?换句话说,如果她嫁进门,两、三年还生不出小孩,他就会另外找女人生,那么,她就可以逃离这个婚姻,无条件赚到一千万?还有什么工作比这个更高薪?
不必考虑了!向晴用力点头,“好,我们结婚吧。”
“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。”蓝天说。
“什么条件?”
还有能比征妻子、生五个小孩更离谱的?没有了吧!她好整以暇地用叉子卷起一团卖相不太好的面条,放进嘴巴。
“我不离婚。”
噗!一口迅雷不及掩耳的面条,喷到蓝天脸上。
第2章(1)
面很难吃,但害她喷面的是他说出来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