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顽固,你到底想毁灭她,还是毁灭自己?我都看不下去了。”脑袋瓜里净装些抽象画,难解又难懂。
“看不下去就恭喜我,我打算这个礼拜六,镇上庆典日登门提亲。”
早晚要娶个女人延续香火,他不想一手打下的江山,拱手让给那个女人,好快了她的意。
而古静莲不仅容貌出众,学识人品更是小镇上的女人都比不上,再加上两家本是姻亲,亲上加亲更巩固骆家在镇上的影响力。
最重要,她迷恋他到无可自拔的地步。
叶梓敬叹了口气摇摇头。“算了,你打算怎么糟蹋自己一生我管不着。不过,婚后要对人家好一点。”
“如果不是知道你只对成熟艳丽型的女人有兴趣,我会以为你看上我的未来妻子。”骆雨霁打趣的调侃。
“哼!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,早八百年就刻在我脑门里,而且柔弱无助的琼瑶笔下的女主角,不合我的口味。”
他比较欣赏果敢、有主见的女人。
“好了。关于乔家老宅及林地外,附近其他土地收购情况如何?”听说有人不愿搬离。
“大致良好,原本王家和李老伯誓死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园,但是乔老太太往生之后,就常在屋里发现有异状,吓得他们赶紧抛售。可见装鬼吓吓这些胆小的居民,有时也不失为一个良策,要是乔家的继承人不肯出售,咱们可以再装神弄鬼一番。”
在工作上,他绝对信任叶梓敬。“这件事交由你去办我很放心,只要别玩出人命。”
“除非他有心脏病,否则只会连夜逃走而已。”希望不会用上这一招。
骆雨霁隔着玻璃窗,一直注视二层楼房高的乔家老宅,仿佛在记忆深处有个小女孩,在门口对他扮鬼脸,不吝啬分享巧克力。
她是他童年唯一快乐的泉源,改变了他原本要盖工厂的计划,转而投资大型乡村农园的念头。
不知那个小女孩长大会变成什么样,是否依旧天真无邪?
想到这,他不由会心一笑。
她,可是个固执的小女孩,虽然才六、七岁大,只要她认定对的事,就算全世界都说是错,她依旧不改原意,坚持到底。
甚至,她硬把白的拗成是黑的。更可笑的是,从她小嘴吐出的坚持语,反而说服那些反对语,继而让人怀疑起自己所受的教育是错误的。
一个小说服家。
“你在笑耶!外面下红雨吗?”叶梓敬惊讶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。“果然要变天了,乌云密布。”
气象报告,这几天会有台风从南部海口登陆,所以气候一反平日的闷热,有一点阴凉感。
“做好防台工作,我可不想辛苦布置的蓝图,被一场大风雨给打垮,尤其低洼容易淹水的地段。”
骆雨霁没被模糊的往事分散注意力,有些事搁在心底回忆即可,当今的目标才是最重要。
“我办事,一定妥当。”
“还有提醒骆家在镇上的商家,小心别出纰漏。”他要将小镇变成骆氏王国。
“这点,我会交代秘书去办。”不过他没忘了一件“大事”。“你刚才在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,一件陈年往事。”他连小女孩的面孔都记不得。
“多旧?比我们交情更久?”中学六年、大学四年,连服兵役都分发同一单位,他找不出有人比他交情更老。
“没什么好提的,快忘光了。”
才怪。能引起他发笑的机率,比中彩券更难。
骆雨霁看透他的不信表情,敷衍的拍拍他的背。“别想了,我请你喝一杯。”
“大白天喝酒?‘老板’,你可真有雅兴。”叶梓敬故意用他的头衔来表示不满意他的托词。
“我说的是泡杯茶,南华路那家新开的茶艺馆不错,值得一品。”他不贪杯中物。
拗得真硬。“我当然知道那家茶艺不错,经理还是我从台北高薪挖来的好手。”
“我们就当是去视察视察,免得员工不认得老板。”骆雨霁再瞄一眼对街的乔家老宅,似乎听见小女孩银铃般笑声。
“杀了我吧!你在说哪门子笑话,全镇有谁不认识你骆雨霁,连瞎子都不敢摇头。”
没有一句赘言,骆雨霁穿上外出服,带头走出大门。
“喂!你走慢点,请客也要带点诚意。”什么朋友嘛!这是打鸭子上架。
☆ ☆ ☆
从台北是闷热的暑气,一路南下,正常应该愈来愈热的南台湾,反常的变温和,暖风中带着湿气,但不失一个兜风吹风的好时机。
左天虹放下顶上的篷盖,充分享受敞篷跑车的乐趣,风在耳旁呼啸而过,心情也跟着飞扬,一丝不乱的发丝在强风吹拂下,早已散成一片零乱。
伸手解开那层束缚,长发迎风飘扬,像极了电视广告中的银色女郎,倘佯在大自然的怀抱里。
银色敞篷跑车和亮丽夺目的长发美女,吸引了不少爱慕眼光跟从,而香车上的美人,早已习惯众人追逐的目光,丝毫不受影响的故我。
“乡下的空气,的确比台北干净多了,连路边的野雏菊都欣欣向荣的迎风招展,真好。”
贪婪的吸闻空气中的青草香,潮湿的天候也挡不住澎湃的好心情,在一丛丛野生的花丛前,她停下奔驰的速度,下车摘取这份美丽。
满地蔓生的西洋菁草,有夹杂着嫩红的醉酱草花蕊,千日红在升麻旁昂然微笑着,一两株兔儿尾苗的紫艳妆点风情,木犀草不免俗地来凑热闹。
鸟儿抬来的茑萝种子掉落在野地上,依附在秋葵的枝茎上,如同美丽的新娘子。
一片盛开的西洋白花莱,更为这片土地带来希望。沿着路边和农田沟渠间,种植了一排排的菖蒲和药用射干,丝毫不浪费土地资源。
“唉!人们总是不懂珍惜大自然的美丽。”
摘满了一大束野花,怕行车时被风吹散,因此左天虹找了一根……铁丝绑紧。
没办法,她找不到丝带或绳索之类的东西。
一入镇内,她立刻有种回到台北街头的错觉,到处挂着琳琅满目的KTV招牌,各式显目的特种招牌,PUB更是少不了,来往人潮净是时髦的装扮和流行。
记忆中那个纯朴小镇在眼前消失,一个新生的小台北市景在眼前浮现,不少新辟的道路迷惑她的眼,左天虹竟然不知该往何处行,因为她找不到原来的那条路。
“小姐,你是来本镇找人还是游玩?”亲切甜美的女子声音在耳旁响起。
左天虹回首一望,车旁站了一位温雅秀丽的文静女孩,白色的丝质连身长裙,后面还打了个蝴蝶结,及肩的发丝别着珍珠夹,手上捧着几本古典文学,一看就知是出身良好的纯洁女孩。
她略微促狭的撩撩乱发。“这里变化太大,少小离家的游子都忘了归路怎么走。”
“你是这里的人?”古静莲怀疑的看着她。“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五年,从来没看过你。”
太好了,真正的在地人。“我是学生时代来过这里几次,最近的那一次也有好几年了。”
“哦!原来如此,我们这里也是最近几年才有明显的变化。”好耀眼脱俗的灵美女子,真是漂亮。
“变得教人措手不及,刚刚我还以为走在台北街头咧,差点要迷路了。”她正想去买张地图。
“很多外来客常这么说,连我们都有些难以适应。”积习是很难追得上改变的快速。
“我叫左天虹,左右天下虹彩的左天虹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左天虹微微地向她一颔首。
左右天下虹彩的左天虹?好自信的说法。“古静莲,古井中幽静的莲花。”古静莲含羞地解释着。
“挺幽雅的名字。”车后有急促的喇叭声催促着。“看来咱们挡了人家的路。古小姐,你知道这里较安静的咖啡店往哪走吗?”
“前面路口左转有间怀情咖啡屋,口碑不错,值得去尝尝。”她也是怀情咖啡屋的常客。
南部人火气较大,喇叭按个不停。
“古小姐,请你喝杯咖啡如何?顺便为我介绍这个小镇近年来的风貌。”左天虹很客气的邀请她。
“当然可以,算是欢迎你来到这个小地方。”古静莲秀气地坐上跑车,温和的朝她一笑。
“太谦虚可不行。”清眸淡淡地一凝,她将快意留在眼瞳深处。
☆ ☆ ☆
轻脆的风铃声在店内扬起,笑容满面的老板娘迎了上来,“古小姐,欢迎欢迎,还是卡布奇诺咖啡吧?”老板娘眼尖的看见她身后的出色美女。“这位漂亮小姐是你朋友?”
“嗯!我的一切照旧。左小姐,你想喝点什么?”基于礼貌。古静莲柔顺的问一声。
“摩卡加蓝山不加糖,加点肉桂粉和花生,一点点奶精和薄荷再滴一滴柠檬,七十五度C的温度。”
“呃?!”两人都傻了眼。
左天虹看她们呆然的模样,不解的问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。
“没有。”老板娘回过神,脸色怪异地回吧台调研咖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