蛋糕?!方昱瞠大了眼。
左天绿笑得有点牵强。“你已经吃太多东西,这样对身体不好。”
“可是我好想吃。”沈盈盈摸摸胀胀的肚子要求。
方昱好心地说道:“小朋友,那不是蛋糕,这种怪东西吃多了会拉肚子。”
怪东西,拉肚子,沈烈阳已经气到脸发白。“那是蛋做的糕,简称蛋糕,你有意见吗?”
“它明明是……呃!没有。”方昱接受到两道警告的电光,呐呐地接受威胁。
他是和平主义者,绝不挑燃战火,尤其是身后有个想杀人的男人,更是坚持此信念,以确保生命无虞。
恋爱中的男人都很……暴力,他同情文荃心的痴心落了空。
“盈盈,你知不知道叔叔的画室在哪?”来了这么久,她还不晓得他有画室。
“在地下室呀!”
“喂!小姐,你要干什么?”方昱可紧张了,生怕她真砸了画室。
左天绿回以一个甜美笑容。“烧画。”她一说完就带着沈盈盈往地下室走去。
“不行呀——”
方昱哪容得钱长脚,连忙跟上去,沈烈阳本也要尾随而去,突然有只手扯住他的衣服,他回头一视,原想要一掌拍开。
继而一想,该和她断得干净,当初是他不对在先。
绿儿想烧画就由她,当初会拿起画笔纯粹是因为绝望和心死,非是兴趣。
“你给我离绿儿远一点!”他朝方昱背影大吼。
***
七年前,沈家发生大火是在订婚宴会之后,那时所有的宾客早已离去。
一场大火夺去十三条人命,他的父母、兄长、两个妹妹和三个知交好友,以及几个佣人,连同他半身残缺。
一向意气风发、自视甚高的他,哪禁得起一下子由云端跌向谷底的恶耗,他排斥所有示好的人,伤害意图靠近他的她。
他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气全归咎于她,若不是与她订婚,所有人不会饮酒过量而失了警觉心,最后葬身火海。
他折磨她,用最严厉恶毒的字眼羞辱她,而最残忍的手段是拒绝她见他,一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不完美,二来利用她爱他的心,来达成报复的目的。
他以为成功击垮她的心,以为她早已冷了心,谁知……
太多的以为也抵不过她的出现,她仍然不忘情。
“这么多年了,你为什么还要来?”他不懂,在他那样的伤害她之后。
文荃心噙着泪,眼底有说不出的淡愁。“因为我爱你。”
“这份爱值得你执着七年吗?”沈烈阳不看她,视线停格在地下室入口。
“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,我就告诉我自己,他就是我要的男人,我要用一生去爱他。”
那年的生日舞会,他是表姐的男伴,可是她就是无法克制想去爱他,并且主动提出邀约。
约过几次会后,他们有了肌肤之亲,她知道他除了表姐之外,还有不少美国床伴,可是甘心等待。
也许她的乖巧和不争不吵的态度感化他,他逐渐疏远其他女子,单纯的只和她来往,不久,就在一次欢爱后他撮同结婚的要求。
当时的她简直要飞上云端,高兴得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直点头。
可惜好梦易碎,短短的两个月,一场大火烧毁了她的梦。
“抱歉,我并不爱你。”沈烈阳第一次承认错误。
她微微一僵,“为什么,是因为她的介入?”她指的是左天绿。
“不。”他沉下脸。“我从一开始就没爱过你,我这一生只对一个人动过心,她就是绿儿。”
“我不懂,你不爱我为何要向我求婚?”他哭喊着,拒绝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。
他敛眉言之。“为了摆脱一个死命纠缠我的女人,为了你的温驯、顺从,还有,你是处女。”
玉娉不断的电话很和煽情的情书,他决定釜底抽薪断了她的痴心,娶一位绝对温婉、纯洁的女子为妻,而荃心是最佳人选。
在床第上,她的生涩和被动满足他大男人的虚荣心,而她的不求不忮更符合他荒唐的生活,所以选择了她。
并非爱,纯粹是自私的大男人心态。
“荃心,你回去吧!我的世界已容不下你。”
她几近崩溃地扶着墙。“她会比我更爱你吗?你已经变成这模样,她贪的不过是你的钱。”
“不许你侮辱绿儿。”他恶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。“她不是你。”
“对,就因为她不是我,所以没有人比我更认识以前的你,除非有利益,没有女人会爱上现在的你。”
沈烈阳松开手,猖狂地放声大笑。
“我现在的模样很可怕?”
文荃心迟疑的说道:“你该照过镜子,自己现在的模样你最清楚。”
“你怕我。”他确定。
“刚一瞧见你的脸,我是有几分畏惧,可是一想起昔日的你,我就不怕了。”爱意盖过惊惧,这是文荃心现在的感觉。
“你敢摸这样的一张脸吗?”他故意凑上前。
文荃心颤抖地伸出手,指腹传来的恶心感令她想缩回手。“我……我摸了。”
“你敢亲吻这样的一张脸,还有……”他扯开上衣露出更恐怖的伤疤。“你敢靠近这样的身体吗?”
“啊——”
她狠狠地抽了一口气,连连退了好几步,身子吓得紧贴在墙上,眼中有说不出的恐惧。
“你不敢是不是?”他口气转柔。“绿儿她敢,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嫌弃我一身不堪,她甚至吻过我身上所有的丑痕。”
她又说:“第一眼见到我,她没有害怕和恐惧,只有无比的宽容和灿烂的笑容,她把我当成普通人,眼中没有轻视。”
在他心中,绿儿就像失足落尘的仙子,找不到一丝杂质,除了她身上的伤。
“她不认识昔日的我却接受现在的我,而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你却是因为昔日的我才接受现在的我,我的眼不瞎,尚能分辨真假。”
“你好狠,这番话伤我很深,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。”她只是一时不习惯现在的他,怎能这样就一笔抹灭她这么多年来的深情?
“我对你也从来没变过。”他冷冷地一瞥。“我从来没爱过你。”
第八章
人生处处有意外,谁说生活是一成不变。
两位情敌出乎意料之外的和谐,这叫人跌破眼镜。
原本沈烈阳态度强硬地要赶走方昱和文荃心,可是天公不作美,突然下起一场诧异的大雷雨,雷劈中了大樟树,大樟树的断干压扁了方昱的车。
然后水土保育不佳,一阵山崩地裂的土石流冲断对外的交通,这应了一句:天留我不,留。
因此,他们走不了。
“你很幸运,可以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。”仍有一丝不甘,文荃心语带凄楚。
“天底下没有幸运这回事,一切操之在自我手中,我相信幸福是由自己创造。”天下没有不劳而获这回事。
两个女人坐在树荫下,文荃心非常的贤慧帮忙剥花生,因为左天绿突然想学人家做花生酥——虽然很多人都“恳求”她不要太辛劳。
而她自己则是动口派大师,凉凉地替沈盈盈梳发绑辫子,而且是类似黑人的那种,一整颗头上百条小小辫子乱窜。
“幸福这两字很狭隘,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你要的?”现在的他怎会吸引美丽的她?
是的,美丽,连身为女子都不得不为她的美心折,无法说出讳心之论。文荃心不得不承认。
“我说过幸福是自己创造,我选择我要的男人,然后创造幸福。”左天绿轻笑。“很玄奥吧!”
“我的确不太了解,有时候人无法掌控一切,说变就变。”文荃心实在难以面对。
她朝文荃心微微一笑。“何必去了解太多呢!让自己快乐就好了。”
凡事皆成空,太过在乎得失心重,简单生活就是一种福气。
“好难。”她做不到释然。
“有何其难,你长得很漂亮,个性温柔、有礼,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佳人,天空何其大,岂容一朵云独占,放开点,自然寻得自己的一片天。
左天绿从不认为爱一个人要爱到山崩石裂,海枯石烂,什么刻骨铭心,锥心之痛,恨不得同生同死的悲壮才叫爱情。
真正的感情是涓涓细流,彼此互相体谅,悲欢共同承担,一个人若先行离去,不管是死亡或负心,留着一份美好的回忆,重新过自己的日子。
怨天怨地、悲苦过辈子是对不起上天赐予的生命,懂爱的人会在艰苦中寻求快乐,因为这是对生命的尊重。
死亡不是结束,它是新生的开始。
为了让爱你的人快乐,你必须先让自己快乐,快乐的自己才能使爱你及你爱的人一并同享欢笑。
“你爱烈阳吗?”
“你说呢!”说出口的爱就一定是爱吗?左天绿不以为然。
“我很爱他,爱得失去自我,爱得没有尊严。”甚至理性,文荃心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,但她就是爱得无可救药。
“干么爱得那么苦,要是我才不自找麻烦,如果爱情让我失去自我,那我宁可放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