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成熟也不一定都是好的,像妳这样单纯开朗,才让我羡慕呢!」
「啊--我好象突然长大了很多。」孟琦握住雨悠的手,诚恳地道:「雨悠姊姊,不管怎么样,妳答应我,永远都要当我的好姊姊喔!」
雨悠听了一笑,「遵命,我的小太后!」
两个相差九岁的女孩,一个优雅婉约,一个活泼可爱,却因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,而在这天地之间找到了知音。
☆
两天后,孟琦的病情完全好转,因为得到心上人的表白,她甚至变得气色更好、精神更佳。
午后,景瀚平拨出时间来到「晓园」,看到妹妹却只是苦笑,「妳这丫头说下雨就下雨,说放晴就放晴,真是没定性。」
孟琦拉拉他的手,眼笑眉也笑的,「老爷不喜欢孟琦健康快乐的样子吗?」
「谁晓得妳又在打什么主意了?」他可没忘了正事,瞇起眼问:「妳究竟有没有好好跟唐小姐学习?」
「当然有啦!我正在画画儿呢!」她跳下床,拿出自己大笔挥毫的习作。
看到那黑压压一片的鬼画符,景瀚平暗自叹口气,告诉自己得有耐心,毕竟世上天才少有,蠢材倒是处处可见。
孟琦又拿出一张婊好的山水画,得意昂扬地道:「这是雨悠姊姊送我的,比我自个儿画的要好看一万倍呢!」
幸好这丫头还有点审美观,看得出凤凰和麻雀的差别。景瀚平接过那幅画,仔细研赏了一番,果然是不负盛名的才女,那气度和境界都高人一等。
「老爷,我们带雨悠姊姊去玩耍吧!」孟琦突然这么提议。
「玩耍?」景瀚平挑眉问。
她用力点头,表情正经,「是啊!雨悠姊姊来大理这么久了,我们都没带她去游山玩水,这怎么好意思?」
「是吗?不是妳自己爱玩才这么说吧?」他摸摸妹子的头,带着点戏谑问。
「才不是呢!人家是真的想让她看看大理的风光嘛!」孟琦在心里又多加了一句:如果雨悠姊姊爱上了这儿,说不定就有机会住下来了。
「这回算妳有理!明天我们就出发吧!」
「那……您罚我禁足的事,可以暂停一天吗?」孟琦满心期待的问。
他这才想起自己曾宣布这禁令,但刚才又应允她要明日出发,两相权衡之下,他作出决定,「就暂停一天,看妳表现如何,倘若又惹麻烦,加倍处罚。」
「真的?谢谢老爷!」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目的,她可真是乐坏了。「老爷,我不跟您说了,我要找雨悠姊姊去,她一定会很高兴的!」
看孟琦满面笑容的飞奔而去,景瀚平只有摇头的份,两天前那个又发烧、又掉泪的丫头不知跑哪儿去了?
☆☆☆
第二天,天际蔚蓝,水波碧绿,正是出游的好天气。
石仲禹一早就来景家报到,「听说有得玩是吧?那我自然不能缺席了。」
「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你。」景瀚平慢条斯理的说:「我怎么有种感觉,这趟旅程的策画者好象就是你?」
石仲禹拍拍后脑勺,大笑道:「好说好说,我和孟琦不过是心心相印、心有灵犀罢了。」
「说得对!」孟琦得意的高吟,「我们就是那地上的连枝树、天上的比翼鸟!」
石仲禹却泼她的冷水,「傻瓜,以为自己学了几句就可以卖弄啦?告诉妳,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是很蠢的。」
「你算哪门子的关公呀?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,哼!」孟琦也不甘示弱,其实她还是喜欢这热闹的相处,老是甜言蜜语也乱让人害羞的。
雨悠不加入这「战局」,她只希望快点启程,她迫不及待想看看这片云南风光。
上了马车,石仲禹和景孟琦坐在同一边,两人叽哩呱啦的闹个没完,一会儿猜谜语、一会儿说笑话,比较起来,另一边的景瀚平和雨悠就安静许多。
雨悠望向窗外风景,不时发出衷心的赞叹,景瀚平则以平淡的语调为她介绍,两人就像最尽职的客人和主人,各自安守本分行事。
眼看情况发展不利,石仲禹对孟琦咬耳朵道:「他们也未免太拘谨了吧?跟平常没两样。」
「那我们该怎么办?」孟琦皱眉问。
「随机应变,见风转舵,反正妳跟着我搭腔就对了。」
「嗯!」孟琦对他是万分信任。
车行到一半,忽然紧急煞车,孟琦顺势投入石仲禹的怀抱,小俩口亲亲热热、卿卿我我的,根本不把这小意外当回事。
雨悠身形一晃,景瀚平连忙握住她的双肩,「没事吧?」
雨悠不着痕迹的挣脱了,「谢谢,我还好。」
「怎么停下来了?我去看看情况上石仲禹跳下车,对马夫问了几句,又跑回车门前说:「前面的路太窄,马车过不了,我们得骑马过去。」
「真的啊?」孟琦兴奋极了上 刻跳下车,「仲禹哥哥,那你要载我喔!」
「放心,这一带我熟得很,妳这小麻烦还难不倒我。」石仲禹又转向雨悠道:「唐姑娘,景老爷的骑术比我强得多,妳就让他护送吧!」
雨悠光听到「骑马」两字便脸色发白,「我想……我还是别去好了……」
「雨悠姊姊,妳该不会是害怕骑马吧?」孟琦眨眨眼,明知故问。
何止害怕,根本是戒慎恐惧!雨悠苦笑了笑,「反正这儿的景致也挺好的,我就在车里等你们回来,到时你们再形容给我听吧!」
石仲禹鼓励道:「唐姑娘,妳不去一定会后悔的,这玉带云游路上景点极多,有清碧溪、七龙女池、凤眼洞和中和寺,我保证妳会流连忘返、满载而归!」
「就是说嘛!」孟琦加入劝说的行列,「雨悠姊姊不是说踏青写生最有趣吗?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,回家后就能画出好山好水啦!」
「我真的不行……」雨悠还是摇头,她唯恐自己一去不回。
景瀚平想起雨悠曾说过,她的跛脚是因幼时坠马造成的,难怪她会有如此的反应,但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过吧!
景瀚平不发言的将雨悠扶下车,先跨上自己的爱马,才对她伸出手道:「来。」
「景老爷……」雨悠百般为难,拒绝了怕不给他面子,接受了又怕不给自己生路。
一旁,在周逸群的扶助下,梅素琴勇敢的尝试上马,挥手欢呼道:「小姐,您看我都办到了,您一定可以的!」
「雨悠姊姊,妳快点嘛!我等不及要上山了。」孟琦虽然动作笨拙,却还是顺利的爬上马,稳稳当当地靠在石仲禹的怀里。
眼看大家都准备出发了,景瀚平的眼神又是那样坚定不移,雨悠心想,自己除非跳崖,否则就只有上马一途了,这两个选择对她来说都差不多。
终于,她将自己的手交给景瀚平,他随即以强劲的臂力拉起她,才一眨眼,她就坐在坐骑上,背靠着他宽阔的胸膛,感觉整个人顿时失去了重心。
「太好了,我们出发啰!」孟琦一个高喊,山谷之间传来响亮的回音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进,由石仲禹和孟琦领先,周逸群和梅素琴居中,景瀚平和雨悠殿后,以最缓慢、最安全的速度前进。
雨悠左看右瞧的,唯恐有个闪失,「老爷……」
景瀚平右手执着马缰、左手搂在她腰际,「怕的话就抱紧我。」
她别无选择,什么矜持害羞全都被拋到脑后,这时,她只顾得了生命安危,要知道,这一跌可不只会摔断腿,还有可能粉身碎骨呢!
感觉到她正微微颤抖,他沉声道:「相信我,就算妳掉下去了,我也会把妳接住的。」
真的吗?他真的会誓死保护她吗?当她抬起头,看见他双眼直视前方,坚毅的脸上毫无惧色时,她总算安心了些。
「老爷,这马叫什么名字?」她发现身下这匹马高大强健,却出乎意料的温和。
「牠叫『旋天』,从小就由我照顾长大,牠的母亲是从云南买来的。」
「是吗?那牠跟我也算是同乡了,牠好乖呢!」就这么静静的、缓缓的行进,跟她儿时的回忆相差甚远。
事实上,景瀚平也有些诧异,尽管「旋天」性格稳重,却不容易跟人处熟,这还是牠第一次如此迅速的接受陌生人。
雨悠伸出小手摸了摸「旋天」的马鬃,「我爹说,我三岁的时候就是这么抓了马鬃一把,才会被马儿摔下背的。」
「妳可以轻轻的碰牠,我确定牠很喜欢妳。」
「嗯!」雨悠不再多说,把脸贴在景瀚平的胸前,聆听他稳定的心跳,感觉就像自己被爹爹或哥哥们抱在怀里,却又有种不同之处,可哪里不同,她自己也说不上来。
一路上峰回路转、山势陡峭,众人终于抵达中和寺,景瀚平将唐雨悠抱下马,直到这时她才敢睁开眼,环顾四周竟是云雾缭绕、有若仙境。
寺前有座供人休憩的凉亭,众人便在此地稍作停留,梅素琴取出厨娘准备的佳肴,有雕梅、炒乳饼、纳豆酸菜、辣子鱼和什锦凉米线,让大伙儿大快朵颐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