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难怪我一回到红涤院,我就碰到两个怪怪的大叔……呃!他们要我叫大哥哥。」好恶心哦!大他二十岁的男人还要人家叫他哥哥。
她好笑地一问:「他们没为难你吧?」
他一脸古怪地摇摇头。「他们很现实。」
「现实?」
「他们本来理都不理我,其中一个还用手指推我的脑袋,要我帮他拿东西,可是一听见我和你是姊弟关系後,他们马上变得和蔼可亲……」
还亲手奉茶地问他累不累,要不要按摩,真是有够谄媚。
他从没见过有人变脸变得那么快,前倨後恭地忙把他当活佛供奉,一直追问姊姊的事,譬如她喜欢什么东西,以前发生了什么事,为何脸会受伤等等。
他回答得很累,因为他们看起来很精,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。
「姊姊,他们好可怕哦!你要离远些,你知道疯病不好医……」
杜仲的「苦口婆心」让一旁的杏花儿笑得前俯後仰,要不是她刚好经过红涤院门口,瞧见他被段爷和应爷缠住了东问西问,只怕他找遍全府也见不到愚儿姊姊。
「杏花儿,你笑得太夸张了,要收敛点。」嘲笑别人是件失礼的事。
「是,愚儿姊姊,我会含蓄点。」她先装模作样的敛笑,最後还是受不住地发出爆笑。
东施是不该效颦。
「唉!无可救药。」柳未央无奈地摇摇头。
「姊姊,你点了杏花儿姊姊的笑穴吗?」哪有人笑得都快在地上打滚了。
柳未央爱怜地轻敲他脑袋。「别理她,杏花儿是吃了笑笑果。」
「喔!」他信以为真地点点头。「对了,他们说你是王爷的妾,妾是小老婆吗?」
「嗯!」她眼神微黯地淡笑无语。
「姊姊,当人家的妾不好啦!常常会被正室欺陵,我们离开王府好不好?」就他们俩个,不要别人,他很怕姊姊回被别人抢走。
「姊姊也很想走,可是……」她的心有了牵绊,人走心犹在。
「愚儿姊姊你不能走啦!你一离开,王爷铁定会砍了我的头。」杏花儿登时哭丧著一张脸。
「谁敢走--」
声如洪钟的怒意像阵急时雨,当场让杏花儿松了口气,身子一福地唤了声,「王爷。」
「小鬼,谁准你霸著我的女人?」
秦乱雨脸色难看到极点地拎起哇哇叫的杜仲,毫不顾忌他是孩子而留情,冷酷地往地上一掷,跌得他叫得更大声,直骂他冷血。
秦乱雨在外面忙了一天,回到家只想抱抱自己心爱的女子,和她吃个饭,聊个天,顺便温存温存。
没想到他一踏进院里,便瞧见一个豆腐高的小鬼竟然抱著他的女人直怂恿著要她离开他,还说些不伦不类的鬼话。
他哪来的正室?连个小妾都要得名不正言不顺的,不少人还质疑她只是个暖床的小侍妾,等他玩腻了「丑女」後便会甩了她。
由於他不准她以真实面目见人,所以府里除了杏花儿和两个快反目的好友外,在每一个人的心目中,她是丑陋不堪,因他一时好奇贪鲜才收在枕畔,没人看好她的未来。
他从不曾向人解释是因为他认为没必要,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,想要怎样就怎样,只要愚儿了解他的心意,旁人的说嘴根本伤不了她一分一毫。
「子乱,他是我弟弟。」真是的,和个孩子计较个什么劲。
柳未央走过去要扶杜仲,半路却遭一只蛮横的大手拦截,像是担心她溜走似地紧紧扣著,不让她有半分逃脱的机会
「弟弟又怎样,敢和我抢女人的都该死。」他狂妄地,语气有些不屑。
杜仲从地上跳起来指著他鼻头骂,「你是个冷血的大坏蛋,无情无义的谋杀者,以大欺小不公平,姊姊才不给你呢!」
「哼!小鬼。」他用手戳了他一下,不当一回事地抱著心上人坐下。
他干么要站著接受一个小鬼头的指责,他是临淄王爷,这里是他的王府。
「姊姊,你看他欺负我啦,你快用挽花术刺他的命门。」他改弦易辙地讨救兵。
「什么狗屁挽花术,你的姊姊是我的女人,你少在那乱指使,给我识相一点。」未了,他重拍了一下桌子。
杜仲惊地一跳又蜇上前。「姊姊就是姊姊,她不是你的女人,你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大声吼人。」
「小鬼,你不晓得王爷很大吗?我用一根指头就足以捏死你。」简直不知死活。
「别叫我小鬼,我有名字的,我允许你叫我仲小哥。」他一脸神气地仰高鼻孔。
「哈!好大的一只癞蛤蟆,敢在本王面前打呵欠。」小小年纪欠教训。
「你……你是死骡子头,驮一辈子东西翻不了身。」杜仲怒目一瞪。
秦乱雨冷笑一声,倏地以阴鸷的眼神一瞟。「你活得不耐烦了,本王就送你一程。」
两人就像两只一大一小的山羊狭路相逢,谁也不让谁地互相僵持著,可大羊明显地占了上风。
「你们好兴致呀!聊得可真痛快,就当我死了吧!继续你们的忘年之交。」柳未央眼神冷冽地笑著说。
「姊姊,不关我的事,是他没雅量欺负小孩子,我是你唯一的弟弟。」杜仲赶紧发动温情攻势。
「乖,回头把这几个字写一百遍。」她说话的语气非常轻柔。
「一……百遍?!」他咋舌地伸出食指。「可不可以少一点?」
她笑得更亲切了。「可以,两百遍。」
他当场噤了声,用双手捂住嘴巴,不敢再讨价还价。
「哈……哈……小鬼,你再嚣张呀!愚儿可是明理之人,我还嫌罚得太轻呢!」秦乱雨火上加油的说,殊不知佳人已怒火中烧。
「子乱,你觉得我家仲儿太不讨人喜欢是吧?」柳未央温柔地望著他。
「岂止不讨人喜欢,一张嘴臭得很,待会儿叫丫环洗洗他的臭嘴。」还敢瞪他,不怕死的小鬼。
他丝毫不反省地变本加厉,和个孩子进行眼睛角力。
见状。她叹了口气。「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,就委屈你搬到红涤院,和段、应两位公子作伴。」三人正好胜过一个诸葛孔明。
秦乱雨勒紧她的腰,口气凶恶地说:「愚儿,别仗著我宠你就想爬上天……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」
他浑身动弹不得。
「你是习武之人还需要我多加解释吗?点穴你不会吗?」她揉揉手,推开他的身子站起身。
「活该,报应。」杜仲在一旁嗤笑道。
「快解穴,不然……唔……」可恶,居然连他的哑穴也点了,真是小看她。
「这样安静多了。」耳朵也可休息片刻。
柳未央向杏花儿交代了两句後,便偕同杜仲走进内室。
一会儿,四个想笑但不敢笑的侍卫一人各抬一椅脚,连同以眼神杀人的王爷一同抬起,以极慢地速度由紫涤院送至红涤院。
顷刻,一阵震天的爆笑声由红涤院响起,久久不绝。
「你们笑够了没?我被整可大大地满足了两位的报复欲。」怒火无处可发的秦乱雨狠瞪著眼前的两个男人。
他没想到愚儿会那么狠心,而且功力颇为高深,用的居然是独门的点穴手法,合三人之力努力了大半天仍冲不破穴门,等了三个时辰後才自行解开。
可恨的是这两个赖著吃米粮的食客,食君之禄却未担君之忧,从头笑到尾不知节制,似有愈演愈炽的情况,当他是废了不成。
这个脸可丢大了,全府上下大概都晓得临淄王爷被他的小妾扔出紫涤院,心里可不会怀疑她的举动是谁宠出来的。
现在是「丑女」当家,每个人都对她必恭必敬,甚至暗地里说她是女中豪杰、巾帼英雄,连老虎的胡子都敢拔,实在太胆大了。
王爷的威仪一时混和泥,想到都觉得好笑,少了一股令人信服的魄力。
「笑笑笑,你们除了会吃饭和刺眼至极的笑还会什么?连个小小的点穴也解不了,真是无能。」
两人稍稍收敛些笑态,毕竟笑了一整天,肚子也有些涨痛,嘴也酸了。
端起茶杯,段玉稍的眉眼犹带著笑意。
「子乱,你的运气未免太背了,佳人的莲花指一点就教你吭不了气,想来还真狼狈。」
「多情罗刹,很高兴我娱乐了你,要不要免费送你一记铁拳,我的指头正痒著。」真想打碎他的一脸诡笑。
段玉稍笑喷了一口茶,差点溅湿两个及时回避的身影。「喝茶吧,消消火。」
「揍你一顿我才会痛快,如何?」秦乱雨抡起拳头在他面前一挥。
「你可别迁怒呀!兄弟,把你的不耐烦往紫涤院一倒吧,杨姑娘准会迎门泼你一桶洗脚水。」一说完,他乐不可支的笑起来。
段玉稍并非蓄意,可就那么凑巧,当子乱穴道一开,怒气冲冲地要去紫涤院找人算帐,谁知才走至回廊下方的阶梯,一桶污水即当头淋下。
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,而那个闯祸的小丫鬓吓得连忙转身关上门,直嚷著她不是故意用夫人的洗脚水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