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相信。”看她沮丧的表情,他不忍泼冷水的附和她。
“我该称呼你蓝尼先生呢?还是卡依阁下,或是亚斯爵爷?”没事取那么长的名字干么,拗口。
“我允许你叫我蓝尼。”她花样真多,每一项称谓他都排斥。
时间流逝得飞快,在两人无意义的交谈中,太阳已升到半空,照煦照着连下数天的白雪,映出一片七彩的烛光挂在树梢上。
尽管室内灯光明亮,密不透光的窗帘从不透露一丝讯息,宛如夜未尽似的欺骗单纯的少女。
“你真的是一位公爵?”不老不丑也不骇人,没有说服性。
“据我所知并不假,要请女王来证实吗?”蓝尼难得幽默的准备打电话。
范丹娜赶紧盖住他的手。“别开玩笑了,我可不想上伦敦日报头版。”
“未有我的许可,你不会上报。”他相当注重隐私,不准媒体炒作他的新闻。
幽灵公爵的传闻曾令不少媒体一味的报导,不管真实性如何地断章取义,随意编造荒诞不稽的恐怖情节,来提高收视率及书报销售率。
前几年有几个自以为是大报的记者坚持要采访,镇日守在古堡外等候时机,谁知他从来不外出。
在不耐烦的情况下,有人利用色诱,展现美丽的身段作为交易的手段,不惜陪传闻中的幽灵公爵上床以达到目的。
有些人则不甘采访不到他的内幕消息,便架设长距离的摄影器材偷拍,或是翻墙而入,企图近身照张他从不曝光的相片。
厌烦骚扰的他做了一件令媒体及记者不敢靠近的事,他以自卫为理由,枪杀了一名在新闻界颇为资深的记者,因他特殊的身份事件不了了之,未获刑罚。
至此,他才有平静的生活。
只是访问的传闻更加剧烈,把他形容得更加不堪,如同他躲在楼梯转角偷听小娜儿和康瑞的谈话,他是一个面容丑陋的食人魔。
☆ ☆ ☆
“哇!你的手好大哦!男人的手都这么大吗?”一时间,她想到另一个发誓要永远牵住她手的男人。
“怎么了,你不快乐?”他不喜欢她瞬间黯淡的小脸,她是开心的小太阳。
范丹娜笑得幽远。“蓝尼,你爱过人吗?”
“以前没有。”他态度保留的望着她,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。
“我曾爱过一个人,几乎用我十六年的生命去爱他,可是我却恨他让我爱上他。”心,依然会痛。
一年了,他不时由台湾打电话来,可她不接。
平均两天就收到一封信,笔迹是他的,她不拆也不退的一封封烧掉,以为不去感觉就能忘怀令她心碎的一幕,终究她还不够坚强。
毕竟才十六岁的少女,遭遇人生的一大变故怎能轻易忘怀。
如今长了一岁还是学不会洒脱,曾经爱恋过的心情很难乎复,结痂的伤口中犹化着脓,不定时的抽痛着,提醒她被人深深的伤害。
“他不爱你了?”监尼问得心涩。
“爱。”她的回答是带着苦味。
“那你为何恨他?”他已经搞不懂这个年纪的恋爱状况。
“我想,他会用一辈子来爱我,只是我的心受伤了,无法接受背叛。”心,是人体最脆弱的一环。
“原来他爱上了别人。”他的心情稍微放宽了些。
“不是。”范丹娜突然搂着他的脖子,不叫他看见无声的泪。“他和我姑姑上床。”
这是她唯一不能容忍的事,这是双重背叛,双倍的打击。
她从不阻止他和其他女人发生性关系,只要隐藏得好,不要让她看到或听到一丝丝流言,他允诺过的。
从小姑姑就疼她,代替她的母亲宠爱她,一直到她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,两人的关系仍维持近乎母女的亲密,甚至还参加她十五岁时的订婚典礼。
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,足足大她十岁的姑姑早在未结婚前就和他发生关系,前后持续了七、八年之久。
这些事是后来姑丈告诉她的,他说离婚时才由姑姑口中得知这一切,所以她什么也不要求地签下离婚协议书,包括血缘值得争议的两个孩子——他曾怀疑孩子不是他的。
但经过相处所建立的亲子感情磨灭不了、不管是不是亲生子,他一深爱他们如昔。
姑丈的宽大她做不到,谁能原谅自己的未婚夫和形同自己的母亲做那等丑事,至少不是她。
她告诉自己要释怀,要忘记曾有的点点滴滴,所以她努力的笑,开心的笑,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,她要把元忧的岁月找回来,重新去爱人。
“小娜儿,我的宝贝。”蓝尼轻拍她的背,心为她抽动的肩膀微微泛疼。
“不……不许同情我。”范丹娜哽咽地抱得更紧,怕人看到她的无助。
“心疼你的错爱,小女孩。”他说不出安慰的话语,只是拥着她。
“我才不是小女孩呢!而且也没有错爱,纯粹心里难受罢了。”他对她的用心非外人所能理解。
蓝尼胸口闷闷地揉着她滑细的发丝。“想哭就哭出来,我不会到处宣扬你的哭相。”
她含泪带笑的亲吻他的脸颊。“你真好,我可以爱你吗?”
他给她一种信赖的感觉,叫人放心的依赖。
“对你而言,我太老了。”
“你几岁?”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,有成熟男人的魅力。
“三十四。”
“还好嘛!大我一倍而已,像你这么帅,不收为己用太可借了。”她的眼泪来得快收得也快,明亮的眸底变得清清澈澈。
范丹娜的个性就像小孩子,高兴时大笑一场,难过时偷偷地哭一下,阴晴变化鲜明,唯独倔强这一项到哪里都一样死性不改。
有时她也会想家,想念台湾的种种,在夜深人静之际蒙在被子里悄悄落泪。
正如嫉妒的堂姐、表妹们的说法,她被宠坏了,无法无天、任性妄为,受不了挫折就想逃避,凭着不认输的骨气在异地生活,反正所有人到最后都会顺着她。
眼神一柔的蓝尼拭掉她眼角的一滴泪珠。
“调皮的小精灵,感情并非游戏,别轻易玩弄。”
“你不让我爱?”她偏执于他的不肯应允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三十岁时,我已经是快五十岁的老头?”他当她是小女孩一时的兴起。
她太小了,小得不懂爱的真谛,他是这么认为。
“先生,你想太多了吧!谁晓得世界末日会不会在明天发生,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。”她一脸讶然的笑话他自寻烦恼。
东西方的差异,五十岁的男人在台湾已算是个糟老头,而在欧美一带可是最有优雅气度的绅士,她承认她有些例外。
“如果我像你一般年轻,我会考虑你的要求。”其实,他根本不诚实。
除了个子娇小些,她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至宝。
“我不管,我就是爱你,你没有拒绝的权利。”她霸道的宣告主权所有。
“你十六年爱恋的对象呢?”十六年是一个可怕的数宇,即使非爱也是习惯。
范丹娜异常认真的看着他。“只要你爱得够深,我会是你十六年后唯一的爱人。”
她是个需要很多爱的女孩,自私而专制,爱一个人绝对专注,除非对方先违背誓约。
“很令人心动的建议,我……”他强抑的自制力在她送上的吻中全面投降。
迷恋她是不争的事实,怜惜她发自内心的声音,他无法推开她令人眷恋的身体,只好顺应自己盲目的心回应她,热烈的吻着她。
他觉得自己很卑鄙,利用男人的优势欺负一位纯真少女,偷取她身上的光和热。
可是他停不下来,属于体内的隐蔽性恶念正悄然的冒出头,一再催促他顺心而行,别去管年龄上的问题,活在当下最重要。
既然动心,何必强装君子,娇嫩的花儿就在他眼前开放,不伸手去摘就让旁人摘走了。
十六年的爱恋算什么,不过是一场儿戏,他要拥有她无数的十六年,从今生到来生,永无止境的延续到世界毁灭。
“主人,外面有一群人喊着……呃,我想,他们要找的人是她。”略显局色的康瑞转过身道。
看来他进来的不是时候,下回得记得先敲门,不然会死得不明不白。
而且他得向主人保证什么都未瞧见,尤其是那一大片雪白无瑕的背上,有一个非常细小的雀斑,性感得不合乎她的年纪。
“谁要找我?”从厚毯底下有道清朗的笑声传出,听不出害羞。
“小娜儿。”蓝尼整整微乱的上衣拉高一条缝让她呼吸。“说清楚,康瑞。”
“呃,有一群修女和一大票二十岁上下的男孩在古堡外,他们高举着抗议旗帜要古堡的人交出圣玛丽亚女子学院的高二学生。”少说也有上百人,声势浩大。
“修女和男孩?”很突兀的组合。
范丹娜已穿好衣服的钻出一个脑袋。“管家叔叔,天应该还没亮吧!”
“那要看你对天亮所下的定论,就我刚才走过钟摆下瞄了一眼的结论,正确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七分,快十二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