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声粗沉的呻吟唤醒杜丫丫的理智,微烫的身子倏然跳离他的大腿,她面赧耳赤地整理被他弄乱的仪容,似唤似怨地斜梯他。
“我……我可不是八大胡伺的姑娘,以后你的手再不规矩,小心我剁了它。”
“你会舍得吗?”尉天栩平平紊乱的气息。“刚才的你和我一样享受到它的美妙。”
她心慌地跺跺脚。“大……大色狼……不许你……”
杜丫丫正要大骂他无耻、卑鄙,轰然发觉自己双脚离了地,令她又惊又愕得不知所措,却瞥见他脸色阴冷地抽出腰间配剑,将她往身后一送。
倏地,地下掉落一枚森寒的夺命镖。
“待在我身后,来人不怀好意。’”
她拉着他后背的衣衫偷瞄了一眼,“是归云山庄请的那伙人。”
“丫丫——”尉大栩无奈地将她好奇的小脑袋塞回背后。“刀剑无眼,你给我眼睛放亮些。”
冷风一起,十数条人影或左或石地跃入公仙阁,以壁垒分明的人墙挡住两人,十个带着喀皿的狞笑,扬着手中兵器逼近。
“尉大栩,你让老子很不爽,想拿你的人头玩玩。”黄山七霸之首恶声恶气的说道。
“有本事尽管来取,尉某的人头可不是你这个猥琐小人动得了的。”尉天栩握住剑柄冷笑,丝毫未将他们一千鼠辈放在眼里。
“你太狂妄了,我……”他正要破口大骂,风鬼手阮江伸手阻止他。
“尉堡主,咱们明人不说暗话,出个令兄弟们满意的价,今天就当是误会一场,如何?”他为求财而来,可不想树立个大仇敌。
“休想。”
尉天栩的拒绝当场引来一阵杀气。
“看来尉堡主是不想合作,就让我夜引魂送你一程。”一说完,他扬起夺魂旗攻向尉天栩。
索命神鞭汪良接着出手,抛出致命的长鞭。
尉天栩游刃有余地嘲笑他们的三脚猫功夫,用不屑的眼神激怒意做壁上观的其他人,主动攻向长江三恶,一场混战就此展开。
虽然敌众我寡,但明显的是尉天栩占上风,他用戏弄的方式划破恶人皮肉,像夜行的猫玩弄垂死的老鼠。
杜丫丫在一旁鼓掌叫好,忽见柳云仙脸色苍白的从内直走出来,步履蹒跚还冒着冷汗,眼中有着深沉的恐惧和……暗示?
“云仙姐姐,你生病了吗?”杜丫丫直觉地要去扶她,不解她在暗示什么。
当杜丫丫走近距柳云仙半臂之遥时,她突然大喊,“小心!”然后一双美目攀然瞠大。
感到胸口传来锥心的痛,杜丫丫望着那把血红色的剑穿透柳云仙的心窝直抵自己的胸,剑尖的血由她胸口流向自己,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。
待尉天栩听到她闷哼一声时已来不及,他发疯似地以一记凌厉剑招夺走所有人的魂,狂性大作地砍下刺伤柳云仙及杜丫丫的鹤归云的项上人头。
“丫丫,你不要怕,我会救你。”他的眼眶泛红,点住她胸口穴道输气,护住她气弱的脉息。
“云……云仙……”
尉天栩抱起杜丫丫急忙往外走。“一剑毙命,她死了。”不需详查,他便已知她香消玉陨。
“是我……连累……了她……”她深深自责,一口腥味溢出。
“别……别说话,我带你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,你会没事的。”他的声音有细微硬咽。
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,她的呼吸竟成了他的心跳,那如错的脸色揪痛了他,恨不得能替她受过。
她是那么的轻,小巧的身躯失去生命的光彩,开朗的眉宇蒙上痛楚的黑气,他真的无法忍受她在怀中吐血,他是那么的爱她。
爱?!
尉天栩鼻头一酸,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意,原来在无形中,他已爱她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。
“丫丫,你一定要撑下去,我还有好多话未对你言。”她不能弃他而去。
杜丫丫用最后一丝力量张开沉重的眼皮。“城……城南……云……云家,找……找日初……”
“谁,什么日出日落?”
她想告诉他日初是云云的名字,可眼一黑,她立即陷入无尽的深渊中。
第六章
城南云府
云家千金的闺房传出断断续续的哀泣声,令闻者鼻酸,听者落泪。
粉色的被褥衬托床上人儿的惨白脸色,乍见之下如同一具刚断气的女尸,手脚冰凉没有一丝温度,而床尾有个哭泣不已的女孩。
“云云,把你的眼泪收起来,人都还没死呢!你哭个什么劲。”烦死了,害她也想哭。
抽抽噎喳的云日初泪眼迷蒙“丫……丫丫伤得好……好重,呜……人家就……呜……”
她难过嘛!这样还不准人家哭,好过份哦!
“你再哭呀,想水淹金山寺,万一眼泪滴到丫丫的伤口发炎,她不死也剩半条命。”莫迎欢虽是夸张了点,不过现在情况也差不了多远。
“我……我不哭……不哭……”云日初连忙以一条素色手绢拭拭不止的泪水。
一脸愁色的莫迎欢在心中大叹,明明医术好得将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,怎么一条肠子不打弯,被随便唬弄两句她便信了个真。
再瞧瞧伤得面如白腊的幸运儿,幸好那刻先穿透柳云仙再没人她的胸口,不然就算是神仙再世也救不了她那条只剩半口气的小命。
鹤归云太卑鄙了,要报仇嘛!就找武功高强的尉大堡主,何必迁怒无辜。
而说到这个该死不死的家伙尉天栩,那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,他想博取谁的同情?没有踹他两脚是她莫迎欢“仁慈”。
“姓尉的,你到底走不走?你霸占了找的位置还不退开。”真是没无理。
尉天栩听而未闻,两眼直视着伊人紧闭双眸的脸庞,他握住杜丫丫冰冷的手,企图给她温暖,丝毫不理会莫迎欢叫嚣的恶劣态度。
胸口微弱的起伏稍稍安慰他惊惶的心,她已经昏迷三天两夜,为何还不清醒?
“死男人,你以为不吭声我就拿你没辙是不是?我这里有几粒紫茴丹,可以起死回生,让丫丫像活鱼一样蹦……”
“拿来。”他头也不回的伸出手。
莫迎欢一脸鄙夷地蔑视他向上的掌心。这男人太不知廉耻了,难道他不知道小气财神的手心从不向下吗?他竟敢抢她的习惯动作。
她呢!是吃软不吃硬,小小的瓷瓶端在手上左右抛要,就是不给他,反正丫丫一时半刻还死不了。
“丹药是要用喂的,所谓男女授受不亲,这等鄙事由小女子接手即可,不劳大堡主贵手。”
“烦。”倏地,尉天栩伸手一探,抢过她手中的瓷瓶。
莫迎欢很慢地瞪着他后脑,空无一物的掌心握成拳。
嫌她烦!?这人狂妄过了头,她不嫌他就该躲着偷笑,如今真是叫人想敲他一棒泄恨。
“你会用紫茴丹吧!它可不是撬开她的牙齿丢进去就了事,还要嚼烂服水肴食,再加上……”她放意话说一半。
“说、清、楚——”
喔!生气了。“求我。”她骄傲的扬起了巴,在火上浇煤油,非要气得他头顶冒烟。
“莫迎欢,你弃朋友于不顾!”眼一眯,尉天栩进出阴冷目光。
“哈,是你不让我救她,丫丫若死不瞑目定找你算帐,你还好意思指责我没有朋友之义?”
“你……好,我求你。”
见他一下子软化了气焰,低声下气的要求,莫迎欢倒是傻了眼,完全没有胜利感。
怎么这么快就弃械投降?她还打算戏弄他一番,害她空欢喜一场,冷嘲热讽的字眼梗在胸口怪闷的。
不过……瞧他一副痴心貌,暂时饶他一回。
“看在你的一片诚意上,我就好心一点,最后一道药方是……温柔。”莫迎欢笑得贼兮兮。
“温柔!?”他没有听错?尉天栩征了一下。
“你看丫丫连昏迷都皱着眉,表承伤口一定很痛,你不温柔一点喂药,万一她痛死了谁负责?”
他眼一横睨,倒出一粒紫茴丹放在口中咀嚼,淡淡紫茴香溢满舌尖,尉天栩接过云日初送来的温水一饮,以口哺入杜丫丫的嘴里。
由于身体上的疼痛难挨,即使处于昏迷状态,杜丫丫仍紧咬着牙关,让他哺食丹药不易进行,每每停滞不前,煞费苦心。
几乎过了一盏茶时间,一粒小小的紫茴丹才喂完,尉天栩看床上的人儿气血逐渐红润,心一喜,又倒出一粒紫茴丹准备放人口中——
“等一下,你想害她早日投股呀!”死没良心的男人,节俭是美德。
“嗯?”他用疑问眼神一盹莫迎欢。
“丫丫体力尚未回复,紫茴丹多服反损脾胃,一日只需一粒紫茴丹,再辅以其他汤药才得以治本。”
尉天栩闪过她欲抢夺瓷瓶的手,视线一直定在卧伤在床的杜丫丫,神色看不出波动,但声音冷如三月霜。
“为何不早点拿出来?”累及丫丫受苦。
拿……拿出来。这人真欠债。莫迎欢呻骂道:“你怎么不去死呀!你可知我为了这几粒紫茴丹差点没命,谁像你死人似地守在床边一动也不动,装有情有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