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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何大与他并非刻意要挑起武林血腥,只因天生长相特异,四处遭人耻笑才恶向心中生,不惜杀戮人今建立威信,以回报他人的鄙视。

  活在世间四十余年,头一回有被人重视的感动,叫他们两人不计较为奴为仆,誓死踉随主人左右。

  是非对错无所谓,他只遵从主人的命令。

  “欢欢真有一套,能有前辈这般高人相识。”应嘲风不怒反生安慰。

  “休说体面话,你若与我主人过不去,勿怪我手下不留情,告辞。”手一甩,白二掉头离去。

  应嘲风为他的警告而露齿微笑,她的确非平凡女子,竟有此高人愿为她舍命为奴。

  “大哥,你居然……笑了。”

  莫怪应批风诧异得嘴都合不拢,连沈静依落寞的神态都为之一震,几乎要错认眼前男子非她痴心所爱之人。

  “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?”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,够辣!

  “她?”应批风难以抑制的高呼。“你不会是指刚才那个狡猾的女人吧!”可爱?是可恨才是。

  应嘲风不赞同的一瞪。“她叫莫迎欢,你的未来大嫂。”

  “什……什么,你疯了!”

  这是他大哥吗?竟然要娶那种女人为妻。

  光想他都全身发冷,家中有个冷面大哥已是叫人战战兢兢,不敢妄动。

  若加个笑面狐大嫂,他的日子可想而知,必定活在水深火热之下,一辈子抬不起头来,而且她特别声明过会记很,那……他还能活命吗?

  好险,好险,幸亏她逃得快。

  莫迎欢抚抚心跳急促的胸口,拍拍何大的肩头要他放下她。

  “主人,你没事吧!”

  “没事、没事,我只是一时气血不顺,你不要担心。”她是被意外慑了一下魂罢了。

  她下意识地将手搁在银袋上,回想起自己仓皇而逃的可笑举动,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懦弱。

  不过是个银袋嘛!大不了还给他,用不着赔上一生的幸福来保住那不起眼的小东西,她若不想嫁人,谁能逼她嫁。

  现在莫家是她当家主事,老爹和娘早已不管,整个扬州城已在她的掌握中。她何必怕个外来客,真是自己吓自己,无趣得很。

  她心一宽,笑容也就轻柔些。

  “主人,饿了吧!何大下厨烧两道好莱。”

  是好久没尝尝他的手艺。“好呀!麻烦你,我还真是饿了。”莫迎欢顽皮地摸摸小腹。

  “咳!跟何大不用客气,我这就去厨房准备,等会端进花厅是吗?”受到礼遇,他反而有些局促。

  “嗯。”

  何大一双长腿一跨,很快地消失在她眼前。

  莫迎欢有气无力地推开房门,一道淡绿的纱市隔开花厅和内室,屏风后是一座手工精巧的花型裕地,四周雕刻着动人的海棠花,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淡淡花香。

  迎面而来的是水仙般娇美的优雅丫环秋婉儿。

  “婉儿,叫人烧两桶热水,我要沐浴。”

  文静的秋婉儿淡笑不语,转身迈出门槛。

  不一会儿,一名体壮的家丁持了两桶热水注入浴池,不久又踅出门外再取来一桶冷水和一桶备用热水。

  秋婉儿舀冷水调调水温,待水温适中,她从衣橱中捧出换洗衣物搁在浴池旁一个造型讨喜的置衣架上,而后洒了些花瓣在水面上浮沉。

  “小姐,需要我为你宽衣吗?”

  莫迎欢横瞪了秋婉地一眼。“你天生丫头命呀!非要找骂人才甘心。”

  “你脾气暴躁。是谁意你生气了?”她只是笑笑地接过一只银钗。

  “还有谁,不就是你。”尚书千金做起丫环事,比真正丫环还称职,她看了就一肚子火。

  当初接受婉儿的典当并非少个丫环,而是看不惯吕家仗着有个女儿是亲王的宠妾,以势凌人意图强占她的清自身子才出手。

  入府后,她当真换上丫环的简便衣着,无怨无悔地做起丫环,把她伺候得像个“残废”,凡事都不需自个动手,只要张开两片嘴皮。

  起先她还费心解释,这一切纯粹救急不用放在心上,要婉儿安心地帮她整理帐目就好。

  可是婉儿太有骨气,非要典身为婢,以报她的急施援手之恩。

  有心栽花花不开,无心插柳柳成荫。

  唉!是她命太好还是运气佳,总是有便宜送上门让她拾,而且还没有拒绝的权利。

  “你要穿着单衣沾水淋浴吗?”可见小姐这会气得不轻,但扬州城里,应没人惹得起她才是。

  每回她只要受了些闲气回来,一定先沐浴净身,说是去霉气,所以秋婉儿才会如此想。

  莫迎欢脸一沉,气呼呼地剥光衣物下浴池。“看我生气你很得意是不是?”

  “奴婢不逾越,只是善尽奴婢的本份,提醒小姐气糊涂的小事。”秋婉儿屈着身子半跪在池旁为她顺发。

  “你是千金之躯,何必委屈自己来服侍我,搞得我气得内伤。”她眼半闭,享受着秋婉儿的服侍。

  莫迎欢就是这么个心口不一的懒女人,嘴上说的和她此刻表现的态度完全不符,还不是摊开四肢任由秋婉儿洗挣一身疲惫。

  她爱银子,也懂得享受人生,绝不亏待自己。

  人家既然拜托她当恩人,何乐而不为地顺着人意,大家皆欢喜嘛!

  “休提过去事,秋家早已没落,若非小姐的善心,婉儿已是花残之身,无颜见穿于世。”

  “跟你说过多少回,是我看吕家的败家子不顺眼,故意找他晦气,干么老挂在心口当碑石惦念着。”

  “你的用词叫人汗颜,什么碑石都胡乱编之。”小姐是口恶心似水,可柔也可冷如冰。

  跟在小姐身边一年多,还会摸不透她的性子吗?

  她除了爱财些,喜欢耍点小聪明戏弄人,设计旁人为她生财,其实本性倒是不恶;有点小孩子的骄气,但不致伤及无辜。

  受她惩戒的人大半是些故作圣人的恶徒,而少数恶作剧的玩弄对象,也大抵是她的好友,但他们气过、闹过也就笑开了,不会心存芥蒂。

  “看看你小我一岁却老气横生,比守着贞节牌坊的寡妇还严谨,只有死书呆当你是宝,无聊!”

  一提及心上人,秋婉儿娇颜一郝。“是他惹你生气吗?我替他赔罪好了。”

  “啧!没媒没聘,你当自个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呀!真不害羞。”莫迎欢故意逗着脸红的丫环玩。

  “人家……人家是怕他生气顶撞了你,你知道冷大哥心直口快……”

  “心直口快”说得好听,姑娘家一遇上感情事,心都偏斜了。

  “呃……他是有些……偏激,口气冲了些,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。”

  秋婉儿舀了一瓢热水,脸上挂着温柔多情的浅笑,冷大哥因为爱她,所以不忍她为人奴婢,老是无法控制理智找小姐斗嘴。

  他的出发点全是为了她,令她觉得好气又窝心。

  “哼!我看他是太愤世嫉俗,自以为清高,哪天真惹毛了我,叫他光着屁股满街跑,看他神不神气。”

  她掩口轻笑。“别说赌气话,到底是谁惹你发这么大火?”

  “怎么,你不是才替穷酸鬼求过情。”

  “他的本事我清楚,绝挑不起你的火气。”她这话不是看轻地,而是事实。

  嬉笑怒骂皆由人是小姐的淡然,若真功了气,只有她侮人的份,鲜有人能给她排头吃。

  这回小姐八成是整不到人而生暗气。

  “噢!”

  “小姐不想将今日受的气告诉奴婢?”小姐大概气得不轻才不愿吐实。

  “哎呀!一笔陈年老帐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她可不怕他来催讨。

  甩甩头,莫迎欢从浴池中站起身,让秋婉儿为她穿上一件件衣服,然后光着脚丫子走到梳妆台前坐定,任人擦干那一头湿发。

  看着镜中倒影,她有自知之明,自己并无一张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,他为何一到非她莫娶的模样?

  虽是匆匆一瞥,他身侧那位女子的姿色堪称绝妍美女,而他却有如此行径,让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女人总是多了颗嫉妒之心,说她不吃味是骗人的,除非她不是女人。

  不过叫人猜不透的是,哪有人上门索讨迟来的婚约还带个美娇娘,是他大自负想享齐太之福,还是来示威,表明他的身价抢手得紧。

  看尽儿女情事,聪明如她岂会看不见那名女子眼中的痴情?

  “主人,我烧了一桌好菜,你快趁热尝尝鲜。”

  “呵!何大,你的手脚真快,我正念着呢!”她是说谎不打草稿,哄得何大心花怒放。

  收买人心不是光靠银子了事,适时的赞美才留得住人心。

  莫迎欢穿上缎花绣鞋,让秋婉儿随意地扎了束发,神清气爽地由内室走出来。

  她的笑容在瞧见花厅圆桌边坐的小人儿,立即换上一张后娘脸孔。

  “死小鬼!你敢来抢我的东西吃。”

  “大姐,你愈来愈美丽,银子一定赚好多好多哦!”十岁大的小男孩十分谄媚地说道。

 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。“口蜜腹剑,少灌港米汤,我可不是娘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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