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一看才知自己错得离谱,她完全被蒙蔽了,那双莹莹如玉的美丽双眸多像会说话,眼波一动似风撩过水面,掀起人们心底的涟漪,不知不觉受到引诱而甘愿沉溺。
她美得宛如瞬间苏醒的大地,黑夜一过去阳光普照,带来无穷尽的希望,满足了所有丧失意志者的心房。
美而朴实,丽而不浮,纯天然的净美、洁丽,就像一颗露珠滴入地面,刹那间水珠迸发的光彩就是大地的美丽,也是属於她的美丽。
不是嫉妒,可是克制不住,因为连她见了都怜惜的女孩,大哥怎会不受影响呢!
爱情,为何总是涩口?
「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,常喝咖啡会伤胃。」这点她否认不了,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惯喝柠檬水。
「对你,他却始终不变。」声音很淡,伴随著幽然的叹息声,让人听不真切。
「意筑姊,你说什麽?」她只看到她嘴巴动了几下。
「没什麽……对了,我记得你几个月前的留言不是说你要去当修女?」她还因为私心把那一段留言给洗掉。
包括其他女孩的爱慕告白。
一提起此事,向虹儿就想起她的杰作。「我现在还是修女,只是玉……管哥哥不许我穿修女服。」
「你真去当了修女?」一阵喜悦溢满她的心头,修女终身不得结婚。
「是,我是美美修道院的玛丽莎修女,你瞧我正在读这些圣经呢!」她比比刚收好的一堆书。
管意筑随手拿起一本翻,「真的是圣经,你看得下去?」我因你公义的典章一天七次赞美神,耶和华呀!
全是些求神相助的无病呻吟,真有效她早就祈求了。
「意筑姊别小看这些书喔!里面有些描述相当感人,当然也有爆笑的情节。」让她笑不可抑。
「爆笑?你指的是圣经?」管意筑微微一哂,似乎听到一则笑话。
「不要怀疑上帝的声音,你拿一本回去瞧瞧,神眷顾每个信仰它的子民。」她像传道士般说著神的美好。
接过沉重厚实的圣经,她只觉可笑地收入皮包。「大门为什麽换了新锁?」
这件事令她耿耿於怀。
「有吗?我不清楚,我很少用到大门的钥匙。」她一向都是被人拎进来的,开门的事她没做过。
要不,就头低低地像个小媳妇跟在他身後进门,钥匙长什麽样她还得想一想。
问个书呆有何用,她只会看书。「你打算住到几时,不回修道院吗?」
「我也跟管哥哥提过,可是他只回我一句,休想。」她也很苦恼,不好向艾莲娜修女交代。
她体内的血液是渴望成为正式修女,好脱离管哥哥的魔掌。
「不回去成吗?」她用试探的口气一问。
「上帝无所不在,它就驻扎在我心中,有它的地方自然有我。」她虔诚念著,我主护佑,阿门。
「我是问你回不回修道院,不是问你上帝在哪里。」她表情略显著急。
「现在?!」她惊讶的膛大眼,没想到意筑姊一来就要赶她走。
「嗯!我可以送你一程。」趁大哥不在的时候,反正虹儿不会告状。
当了修女她就不再具威胁性,她绝对乐於相送。管意筑心里打著如意算盘。
向虹儿犹豫著,面有难色,「可是我们修道院有门禁,」超过晚上八点就关上大铜门。」
她在说谎。
以前或许有门禁,但自从玛丽亚和玛丽安陆续有了男人之後,门禁形同虚设,他们照样进进出出地不当一回事。
要走并不难,难在她「老公」的怒气,要是她未知会他一声就自行离去,後果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惨烈,他斯文温和的表面下可是藏了一条邪恶的巨龙,偶尔还会喷喷火造成倒楣人士(譬如她)死伤,她是心动不能行动。
谁叫她天生胆子小又不敢反抗他,注定要被他治得死死的。
修女之路,好远。
「没有例外吗?也许我可以帮你说说情。」总而言之,她非走不可。
「我们院长守旧又古板,她一向遵奉上帝所言而行,没办法劝她为我一人开首例。」对不起,艾莲娜修女,我又说谎了。
其实院长开明又新潮,比她更不像修女。
「噢!」管意筑略显失望的垂下眼皮,一时找不到话题,忽地……「你的腿怎麽有齿印?」
向虹儿心一惊。「你看错了,是刮痧啦!我的身体不好,管哥哥说刮一刮就健康了。」
一个谎之後是无数个小谎,不知道圆不圆得了?
「连脖子也刮?」她怎麽看都像吻痕……吻痕?!
「是呀!刮得我全身都痛,他连我的背都刮,用十元的硬币。」她比了个铜板的手势。
管意筑的眼睛一眯,「背部?!」
啊!越描越黑,画蛇添足。「他很凶的,硬要刮我有什麽办法。」
「哥没对你凶过,他一直很宠你。」应该说他从未对任何人口气凶恶过,顶多漠视。
「你不觉得他笑起来阴阴险险,有点像等著吞象的蛇?」至少她的感觉就是如此。
无处可逃的恐慌形成一张大网,从四面八方网向她急於奔窜的心,找不到缺口。
很恐怖,很无助,很无可奈何,似乎不爱上他都不成,近乎一种强迫中奖的心理战术,谁叫他是心理系讲师呢,他非常擅长揣摩人性。
学心理的本身都有心理问题,由此可证。
「你说的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位谦恭有礼的管玉坦?」未免夸张些,她书看太多了,幻想力惊人。
她根本不信。
向虹儿也不争辩,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啦!她换个话题。「意筑姊,你刚下班呀!」看起来好累的样子。
闻言,她也真觉得有些疲惫,揉揉酸硬的後颈,「和客户周旋了一会,我先上楼去休息一下,等会儿大哥回来再叫我。」
「意筑姊,楼上没房间了,客房改在楼下。」原本的书房。
她愣了一下。「我的房间呢?」
「管哥哥改成工作室,而原本的客房被拿来当冥思间。」正确说法是她的阅读室,以原木地板铺成,入内不用穿鞋光著脚丫子滑行。
「冥思间?!」这是什麽意思,他不欢迎她来住吗?
还是她被驱逐了,包括人和心?
「他说你变得很有钱可以住大房子,不需要再和我们挤五十坪不到的小空间。」五十坪算小吗?
以他富有的程度真的算小,他有钱到买下十间赵氏企业都绰绰有馀,但是却不肯换大一点的住所,因为他要一进屋子就看到她的人,不想到处找人。
真是想太多,她能去哪里呢?哪里有书就能找到她了。
藉口,他根本在排挤她,莫非……「虹儿,你是不是跟大哥说起你打电话告知他你要当修女的事?」
「他说我无情无义没打电话给他,我当然要提出抗议,我没有瞒著他偷偷去当修女。」她不喜欢被误解。
心绪大乱的管意筑突然怕见大哥,万一他询问起被消音的录音带她该如何回答,是她的存心才使得他未能及时阻止虹儿去当修女。
他生气了,她知道。
气她自作主张,忘恩负义,陷他於不义之地,因此他故意换掉门锁,改变室内的摆设,旨在告诫她做得太过份,他动怒了。
该怎麽办呢?她真要败得一塌糊涂吗?
「我不等大哥了,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。」管意筑匆匆拿起皮包走到玄关,心情比来的时候又沉重了些。
「可是……这样好吗?」但说实在的,向虹儿心里著实松了一口气,生怕两兄妹真为她起冲突。
错过也好,缘份来时本就是擦身之错,只在於同行或是背道而驰。
「反正也没什麽重要的事,我过几天再来找他。」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如何编出一套完美说词好再上门,顺便送虹儿回修道院继续当她的修女。
上帝会谅解她自私的作法。
「好吧!再……见。」需要走得那麽急吗?向虹儿拿起抱枕往沙发一坐,翻起罗马人书第十三章。
看不到十分钟,门又开了。
以脚步声来听,不难分辨得出来者何人,何况还有一股浓浓的起司味。
「玉坦,刚刚意筑姊来过了。」答应了不说却不得不说,她有很深的愧疚感。
觉得伤害了一个亲近的人,虽然出自无心。
管玉坦看了看她无任何委屈神色才道:「我知道。我看到她的车停在外边,我在外面绕了一圈等她离开。」
「为什麽不见她?」她不解的接过比萨,念了几句简单的感谢主的祷告词就大口地把比萨往嘴里塞。
「不想见她。」因为怕自己会对她恶言相向,将来连兄妹都做不成。
「我们这样做对不对呢?你不该娶我。」有时,被爱也是一种困扰。
只因两人付出的情感不一致,他爱得深而她爱得云淡风轻,似有若无。
他轻叩她脑门一下。「少给我胡思乱想,快给我吃比萨,我们是树和藤,缠到老死。」
吓!好可怕。她没胆说出口,但他们谁是藤谁是树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