速度惊人之快令人咋舌,早春兄妹和众人一样傻眼。
“什么?她被带走?”鹰吼之声响彻云霄。
广美捂着耳朵,颈背隐隐发痛,当她从树丛中清醒之后,连忙去通知所有人,可惜她一直找不到平野正次,只好等待。
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,她立即将情况悉数告之。
“我想阻止,可是被打晕了。”情敌救不了倒也罢了,偏她的另一个身分是朋友。
情敌、朋友,朋友、情敌。她一样救不了。
“我了解了。”他转向安全主管。“你们派人去追查了吗?”
“我们派了七辆车四组人,分批在前往早春家的路上拦阻,应该快有消息回报。”
“嗯!我知道。”
被早春森原带走他不在乎,因为他会把自己的女人带回来,现在他担忧的是乔洛克的狙击手正把枪口对准她,万一……他不敢想下去。
失去了冷静,卸下了温和面具,他浑身燃烧着愤怒的火焰,像一只火中的巨鹰,因找不到伴侣而炙灼燎原。
“景儿,你一定会没事!”他什么也不能做,只能干着急。
她是危险制造机,每次招惹了危险都能全身而退,这次自然不例外,她是福星,没那么容易倒楣的。平野正次不断对自己的心喊话。
“平野先生,我的组员在市中心发现早春家的车子,可是……”保全人员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。
“可是怎样,说下去。”他的心很不安,非常的不安,很想不听。
“车子爆炸了,只留下个车牌依稀可见。”
爆……爆炸了?那景儿呢?他深吸了口气。“车上的……人呢?”你不会有事的,景儿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“听说车祸受伤者全被送至京都医院,不过……”保全人员顿了一下。
“不过什么?”他气得大吼。
保全人员瑟缩了一下,嗫嚅的将另一则消息托出。“车祸现场有个女人中枪,情况相当危急,但是……”
在平野正次的瞪视下,他接着说:“但是她被莫名其妙的人劫去,生死未卜。”
生死未卜?好个生死未卜。平野正次蓦然将室内的一切推倒、击碎,破坏到无一处完整,手上的伤痕不因流血而有痛感。
鹰,发怒了。
他直觉的知道中弹的女人是她,一颗心如刀割针刺般鲜血淋漓,他在自责,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她,自责自己为何要放她独自一人。
明知道她有危险,却为了一点小事而留下她,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正受着什么样的煎熬。
他才是害死至爱女子的凶手,他是凶手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坐在轮椅上,宫城信夫关心的问。
“去医院,我要宰了早春森原!”
“嗄?”
风一般疾速,鹰消失在风中,只留下满室狼籍。
☆☆☆
“早春森原,我要杀了你。”
疯子似的身影朝早春森原扑去,一记记杀人似的重拳不断落在他身上,医护人员及警卫要制止,全都被无辜波及,留下轻重不一的伤。
点滴、针筒散落满地,飞舞的病历表,惊惶慌乱的住院病患、围观的群众皆看着早春森原毫无还击的能力,麻木身体任其无情对待。
失去理性的平野正次赤红着一双鹰眼,下手狠又重,打得早春森原连连吐血,骨骼折断声清晰可闻。
就在警方准备鸣枪示警阻止他残暴的攻击,刚做完局部麻醉手术的早春夕子被推了出来,她看见奄奄一息的兄长时鼻头一酸,用着仅存的气力大喊。
“你不想救表姐了吗?”
你不想救表姐了吗?天外飞来一句话如雷灌顶,平野正次松了紧握的拳头。
景儿如今下落不明,吉凶难测,他却在这里意气用事,尽找些无谓的人出气,实在有负她对他的信任。
平缓了暴戾气息,他闭上眼睛让怒气沉淀到虚无境界,强忍住溢搅的心慌和恐惧,回复昔日的冷静。
当他再度睁开眼时,眼底不见波涛,平静、沉稳和充满坚决的一步一步走向早春夕子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
尽责的医生基于他先前的暴行,怕殃及自己的病人,因此严厉中带丝慌恐的挡着平野正次。
“医生,你让他过来吧!”
“不行,你的局部麻醉药还没退,需要不受打扰的休养。”他对这个柔弱的病人兴起了一股怜惜私心。
“放心吧!医生,我相信他不会……伤害我。”语气之虚弱,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。
表姐中弹倒下去的那一刻,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似的喘不过气来,浑身冰寒透体,如冬天的霜雪打在身上。
“我……喂!你别伤害她……”医生正犹豫,身子被强行拉开。
平野正次站在病床上俯视她。“她是被谁带走的,车号?”
“我……我只看见两道黑影从身边晃过,然后我就晕倒了。”早春夕子满含愧疚地说道。
黑影。“你真懂得选择好时机晕倒,为什么你不当场死掉算了?”他语带讥诮眼神不屑地斜睨。
早春夕子冷吸了一口气,胸口疼得几乎要爆裂。“我是该死,若不是表姐奋力抢救我,我早就死在爆炸的车子里。”
她真的很没用,自私妄为而伤害至亲的人,没想到表姐会不计恨地拼命要救她,她太不懂事了,幼稚、愚蠢、可笑至极。
“她不该救你。”也许还能逃过一劫,他私心的想着。“你有看见开枪的人吗?”
“我……我有看……看见。”
平野正次倏地回头一瞥。
惋拒医护人员的搀扶,全身上下找不出正常肤色的早春森原半靠着白墙,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近。
“你有看见?”
“一个皮肤很白,白得像吸血鬼的男子坐在一辆黑色车子后座,从对面车子以远距离狙击枪朝她射击。”
早春森原当时怔住了,没能移动脚步去以身相护,枉他口口声声说爱她,不惜以生命下注。可一旦面临生死关头,他却胆怯地不敢跨出一步,心头只为自己着想,硬生生地看着子弹穿过她的胸口,倒在血泊中。
如果他无私些,如果他能爱她爱到义无反顾,今日就不会有此惨剧发生。他厌恶自己的无能和懦弱。
公爵!这是平野正次此刻闪过脑中的名字。“还有呢?谁带走她的?”
“两个很壮硕魁梧的大汉,一个是金色短发,满脸落腮胡,另一个一头黑蓝色长发,带着暗红色墨镜。”
“由于他们动作实在太快,我看不清眼睛的颜色,不过我在怔忡之际,似乎瞧见载走心子的车内有位美丽的白发女子。”
太笼统了!平野正次有些苦涩。“他们是同一批人马吗?”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连接不上。
既要杀她又何需强掳人上车,这不是杀手的作风。
“看起来不太像,在开枪的人身上我感觉到很深的杀气,而带走心子的人却似乎急着要救她。”
很奇怪的感觉,早春森原自己也说不上来,就是很放心地让他们把人带离。
救她?!可能吗?平野正次苦涩地开口问:“她……伤得重吗?”他屏着气不敢呼吸。
早春森原突然无力的跌坐在地下痛哭。“好多血一直从她胸口喷出,我用力的按住伤口想止血……”
“可是……我办不到,办不到,我听不到她的心跳、呼吸声也停止了,她软棉棉的倒在我怀里,一具破碎……”
“够了,不要再说了。”两行泪从眼角滑落,平野正次承受不起心被撕裂的痛楚。
英雄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一句句血泪般地描述,平野正次恍若置身在现场,那份无力感像抽空的灵魂,找不到一丝力量支持,随时在风中零散。
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,他可以及时解救无数人的生命财产,却救不了自己深爱的女人。
火鹰,火中的鹰。
浴火中的鹰可有重生的机会?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是我害了她,我苦不强行带走心子,她是会好端端地活着。”一千一万个对不起。
“住口,景儿会没事的,我不许她有事!”她还没答应他的求婚,怎么可以离开他?她会活着的!平野正次凭着这股意念强撑着。
理智一再劝他接受事实,一枪正中心口是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,但情感却抱着一丝几近破灭的希望,他相信她的坚强,一定能平安地度过危机。
世界兴起一波狂浪,为恶之徒人心惶惶,尤以南欧一带的地下组织更为恐慌。
在半个月之内,一位凌厉无比的东方男子,独力挑战无数违法的黑道组织,手法非常残忍不留活口,下手之阴狠连道上的人都为之发寒。
听说他在杀这些人渣前,总会先问起一个女人的名字,答案若是NO,立即血溅当场。
在枪击案后的第三日,京都金阁寺外发现数具西方人尸体,经日本警方调阅国际刑警课的资料确定,死者乃南欧的乔洛克以及其手下,还有一名唤公爵的职业杀手。
从什么地方开始,就从什么地方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