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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知偷一个古董出去能卖多少钱?买不买得起台北东区的房子?

  “放心,尽管破坏,我不会向政府告密的。”这种古玩意儿他多得是,不差这几件。

  出身富裕之家,他并不以自身的尊贵自满,反而让他更看清人世的黑暗面,以取之不竭的金钱当靠山,从事他想要做的事。

  成为联合国的一员是一种机缘,他碰巧比维丝娜提早两年受训,论辈分,他是她的学长呢?水能载舟亦能覆舟,金钱亦是如此。

  庞大财富足以救济危难小国,阻止饥饿人口过盛,他秉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,不断将名下资产释出。

  不过,他有一个善于理财的父亲,当东山挖平时,西山就崛起,永远散不尽钱财。

  “政府……告密?”难道是……

  “那是国宝。”一句低哑沉稳的刚毅声音,引得两人回首。

  “外公!”他的脸上摆着温恭的笑。

  宫城信夫冷哼一声。“不要把你在外面那套虚伪的笑用在我身上。”难看死了。

  “呵!呵!”被识破伪装,笑声变得有些短促。“您老还是那么精明,什么都瞒不了您那双利眼。”平野正次摸摸鼻子,推测外公这次来的速度有点快,八成是听到下人们绘声绘影口传中的她吧。

  “少戴高帽,打马虎眼是过不了关。”他对着孙子说话,眼神直往白景心瞧。

  “外公,我可是您最老实的孙子,绝不敢开您的玩笑。”手一伸,他将佳人揽住腰侧。

  老人家不屑地将目光调回他脸上。“我只有一个孙子,他的本性滑溜得很,有空叫他回来坐坐。”

  “嗯!我会提醒他。”他故作慎重的点头。

  凉在一旁的白景心不想插话,这是同一家人的问候时间,没有她这个外人置言的余地。

  她有意要拨开平野正次的手臂,不想突显两人的亲密感,反而引来他关注一问。

  “怎么了,景儿,想上厕所?”

  上你的大头鬼,当我屎尿比牛多呀!“你的手,离远点。”她小声地闷在他胸口说道。

  “喔!这样。”他故意大声回答,将她带至宫城信夫面前。“外公,景儿说我很没礼貌,忘了介绍你们认识。”

  “景儿?!”他感兴趣地睨睨孙子怀中的女孩。

  若是以前,他会以门户之见排斥眼前穿着不雅的女子,但这些年他看开了,难得孙子头一回带女孩回来,他抱持随意心态。

  “白景心,台湾人,摄影作者,我未来的妻子,你外曾孙的母亲。”他一口气点明。

  “未婚妻?”宫城信夫冷静地挑挑眉,不表任何意见,倒是他身后的护士广美,脸一下子刷白。

  “你这只死老鹰别乱说,我和你八竿子打不上关系,不要破坏我的名誉,我还要回台湾做人呢?”

  爱说笑,她又不是没长脑,人家说有钱人的饭碗难捧,何况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。在这幢古屋待一年,不发霉也会生锈,她不会傻得飞进来当金丝雀。而且这全是他一人的“幻想”,她一概否认。

  虽然他比其他日本人好一点,终难脱狡猾之列。

  宫城信夫幸灾乐祸的说道:“小子,人家不要你,可别抱着棉被哭,这种天气还不到晒被子的季节。”老的圆滑少的奸。平野正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单手扣住白景心的下颚,烙上一个火辣辣的吻,得意的向宫城信夫一睨。

  “外公,景儿的意思是日本太潮湿不适合生养孩子,‘做人’得回台湾去。”

  “我才不……”白景心一开口要辩解,又被他以吻堵住了口。

  年轻人的感情太辛辣,不适合老人观赏,宫城信夫使唤广美送他回房,但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定,因此他不悦地重咳一声。

  “我花钱不是让你来发呆,不想做就说一声,我马上资遣你。”

  “呃!不是的,先生。”她赶紧掩饰失落的神情推他离开。

  广美抱着希望回头凝视,却是心头一紧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热吻着。

  ☆☆☆

  京都的一处欧式别墅。

  “南特卡夫,你太让我失望了,一个小小东方女子都能逃过神枪手的追杀。”

  浑身浴血的金发男子惭愧的低下头。“是我轻敌了,她身边有个身手不凡的男子保护,所以……”

  “那个男人是谁?”敢坏我的事!

  “他应该是宫城集团的继承人,平野犬一郎的长子。”日本报纸前些日子有他的大幅报导。

  “好,很好。”他阴冷的笑道。“底片呢?”

  “毁了。”

  乔洛克脸上有令人骇畏的杀意。“杀了那个女人。”

  “男的呢?”

  “除非他知道我们的秘密,否则……少个敌人吧!”他转动着手中的枪。

  “是。”南特卡夫一转身离去,脑后一颗子弹穿脑而过,一枪毙命。

  吹着枪管上的白烟,乔洛克睨睨手下。“你们办事去吧!不要学他那般无能。”

  一干手下冷漠地看着血流出南特卡夫的脑壳,眼中闪着阴狠。

  第六章

  心痛的心情是什么颜色?

  天空的蓝、海洋的蓝,还是火光的蓝?

  撕着山茶花的红色蕾瓣,满地残破的红,像少女心窝溢出的血,一点一点,一叶一叶,红色的血瓣。

  透过天窗的阳光竟显得有几分寒意,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子,早春夕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黑亮及肩的直发,飘忽的双瞳找不到焦距。

  突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搭上她的双肩。

  “还在为那件事伤神?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,改日再替你找门好亲事。”

  素净着一张珍珠白的粉脸,早春菊花温柔得如同一朵天心兰,细致的肌肤找不到一丝岁月的影子,身上散发淡淡雅雅的醉人馨香。

  她的美,是一股山间的清泉,充满山林灵气,袅娱的引人驻足,不忍移开视线的想将她养在暖房里,独占她的美丽。

  如此美人,是幸也是不幸。

  “妈,我真的很喜欢他。”早春夕子反身将母亲抱住,神色怆然地红了眼。

  早春菊花抚抚她的头。“感情的事不能强求,得之,我幸,不得,我命。”

  “我不够漂亮吗?为什么他要拒绝我的感情?”几近自言自语的呢喃。

  “这不是长相的问题,而是中国人常说的缘分,你和他的缘分不够,今生只好错过。”

  “我不想错过他呀!”早春夕子突然高声的站起身,急切的来回走动。“我可以为他改,活泼、开朗、热情……”

  拉住女儿彷徨的手,早春菊光略带遗憾的说道:“那就不是原来的你,他看到的将是你欺骗的假相。”

  全怪她因身体不适而住院检查,若是当时陪在女儿的身旁,也许情况会缓和些,说不定已完成正式的订婚程序。

  除了丈夫,女儿是她唯一的依靠,她舍不得女儿受到委屈。夕子的个性和她太相近了,只知顺从而无主见,真的适合养在不见烈阳狂风的玻璃温房里,寂寞地望着玻璃外的世界羡慕。

  她,就是一只被豢养的黄莺,失去对自由的渴求,每日唱着已遗忘的乡曲娱乐人。

  “我不在乎。妈,只要他能接受我,就算一辈子当个虚假的早春夕子也无妨,只要他一直看着我。”

  至少他的眼里有个早春夕子,任何代价都愿付出。

  “傻丫头,你是在欺骗自己的心,及早收回这份迷恋,你们不是才见没两次面,应该陷得不深才是。”

  “虽然见面次数不多,但我在初见相片中的他时,已认定他是我这一生的永远,我真的爱他。”

  她甚至将相片护贝,放在金质相框中,当他是真人在眼前的和他谈天说心事,心就这么沦陷了。

  每日每夜,时时刻刻,他的影像镌在心湖最深处的角落,渴望能永生相伴。

  她只是爱他而已,这样也不行吗?

  “听话,夕子。忘了他,不然你的日子会很痛苦。”她是过来人。

  “可是我忘不了他。”早春夕子嘤嘤的泣出声。“妈,你告诉我,忘不了该如何,我的心好痛好痛。”

  痛到极点自然麻木。“作茧自缚的爱最可悲,没有人会同情,你要自己看开。”

  看开?早春夕子蓦然止住了泪,眼神变得诡谲难测。“都是她,是她抢走我幸福,是她。”

  “她?是谁?”她不喜欢女儿目前的转变,太……太阴沉。情是两面刀,伤人伤己。

  “还有谁,不就是那个吃我们、住我们却吃里扒外,不要脸的下贱女人白景心。”

  “啪!”

  一举手,早春菊光毫不迟疑地落下,痛心一向乖巧文静的女儿,竟会说出如此恶毒不堪的重话。

  “心心打小就护着你,要不是你的坚持,她原本投宿在民宿,你怎么可以因为己身的挫折而迁怒她?你知不知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怖,就像吃不到糖的任性小孩,以为哭闹就有糖吃。”

  当年她和表姐爱上同一个人,可是她知道那个男人深爱的女人是表姐,因此忍着痛楚割爱,他们一直到步入礼堂生了四个可爱的小孩都不知她的痴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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