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浪刍简短的解释着,人多会拖累行程,所以他当晚就将马匹牵出马房,深怕被人追上的赶了一晚的路程。
月浪刍对待她是无微不至的,月半香很惊讶,因为这和月浪刍带给她的第一印象相差甚远!她第一次见到的月浪刍,是个狠辣的邪气人物,和现在好相处的模样简直是云泥之隔。
看穿她的疑惑,月浪刍告诉她,他只会对自己人好,但凡毒月派的人,他一向都是很好说话的。
第9章(2)
她已经被看成是他的自己人了吗?月半香摇摇头,这句话让她有种背叛邢龙山庄的感受,让她感到很不舒服。
她是渴望回到邢龙山庄的,才不过四天的时间就让她的思念泛滥成灾——梦里思的、念的全都是待在邢龙山庄的日子:梦到龙倚天时,总会让她心头泛酸得直想哭。
她不想离开有龙倚天的生活,可她只会拖累他,害他受到伤害,她想回去,但又不敢回去,也不能回去。
“你又不想吃了吗?”月浪刍看着发呆的月半香问道。
跟着他东奔西跑的月半香常常看着食物发呆,最后还是没吃什么,就跟着他赶路。
几次下来,他从一开始的无视于她,到现在有些光火。
这些举动在他眼里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,是在威胁着他——因为待过邢龙山庄:心思全放在那里的月半香绝不会是他想带回去的人,一心向着外面的月半香怎会全心全意为了毒月派而牺牲自己?
月浪刍咬下最后—口包子,扔了油纸,抓住月半香的藕臂,运用男子优越的身形,将她困在他与树的中间。”你很爱梦呓,你知道吗?”
“呃?”月半香想退,却徒劳无功的靠着树干,睁眼看着欺上身的月浪刍,不明白他想干嘛。
“每天睡觉都是倚天、倚天的喊—一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名字很碍耳?”
月半香僵直着身,看月浪刍恢复了狠辣的邪气神情。
“碍耳到—一我想直接返回去杀了—一”
月半香惊恐得尖叫,直接拦阻月浪刍未说出口的话。“不要!不要伤害龙倚天!不要!”
“那就不准再提到他!搞清楚你是属于哪里的。”
月半香噤声,下唇咬得死白,眼里的雾气死撑着不落。
威胁完她,月浪刍轻柏月半香的头。”乖乖吃完东西,我们好上路:我是为你好,只要你乖乖的,我就会好好的照顾你,邢龙山庄不过是你一时误踏进去,现在你只是回归正轨罢了。”
“嗯。”月半香点头。
“乖女孩。“月浪刍满意的松开对她的威胁,拿起干草喂着骏马,准备再休憩半个时辰后就出发。
用力抹去眼里的雾气,月半香深怕月浪刍会因生气而勉强她将干粮吞入腹中,抚着酸痛的胃,她不禁想念起龙倚天的温柔,只要受了委屈—一她都好想找他:只要看到倚天,她就会忘了烦忧与痛苦。
但想要不拖累倚天、想要保护倚天,就得听月浪刍的话,顺着月浪刍的意,让毒月派不再去找龙倚天的麻烦,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。
半个时辰后,月半香果然从月浪刍的脸上看到和缓的神情。
“很好,有听我的话。“看了一眼她手中空了的油纸,月浪刍又摸摸她的头,牵着她来到骏马旁。
月半香僵硬的任月浪刍牵着她的手,他明明察觉到她的抗拒,却还是依然故我的牵紧她的手。
包括上马也是,月浪刍看准月半香不敢吭一声,直接张臂抱她,亲昵的搂着她驾着马。
这样不经同意的态度,好似已经将月半香看作是他的所有物了。
“只要看到脸上有戴图腾面具的人,就代表毒月派到了。”
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,月浪刍轻柏月半香的脸,要昏昏欲睡的月半香张眼望向前方。
两排面戴图腾面具的奴仆跪伏在地,恭敬的迎接。“欢迎二少爷、月姑娘回到毒月派!”
中气十足的恭迎声让月半香顿时清醒,她微膛眼,居高临下的看到一排排穿着紫蓝衣物的门生纷纷出来。
月浪刍抱着月半香扶下马。”以后这里就是你这辈子都离不开的地方了。”
将身上的大衣脱下包覆在瘦弱的月半香身上,大衣上都是月浪刍的气味,月半香难受的想挣扎,却被他紧紧抱住,难以挣脱。
“告诉月半香她现在是什么身分!”月浪刍朝门生与奴仆命令着。
“少夫人。”
月半香抖着身子,背脊感到一阵剧冷。
“你娘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,明日就是我们的完婚日。”
月半香闻言,只能颤抖着唇办。
月浪刍勾过她的下颚,阴狠的告诉她。”这就是锁住你的方式,自古女子都是以夫为尊,除了对我有利的事情外,你连其他的思想与行为都不能有,明白吗?”
月半香藏在大衣下的脸微微的点了一下。
“别告诉我你还会想着血龙公子,当你踏进这里,成为这里的人,你就跟他是敌对的立场了!”
“我——知道。“声细如蚊纳,月半香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能含吞下被月浪刍的话语刺伤的痛苦。
不忍怀中女子的娇弱,月浪刍又补上一句。”我会照顾你,只要你以我易尊,我就不会亏待你,不准你希罕邢龙山庄,这里是不会输给那种地方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带她下去休息。”月浪刍对着女门生们下令。
女门生们赶紧上前接手照顾月半香,而月浪刍则和其他人一起前去商讨门派大事。
“少夫人,您要休息吗?”搀扶着月半香,女门生问。
月半香抬眼看着毒月派占据的深山,那阴寒的山林里好似吞没了不少冤魂的血泪,阴雾满山满谷,净是今人不寒而傈的气息。
娘亲—一就住在这里吗?
“我想见我娘。”月半香淡淡的说道:“我想见她。”
女门生们互着一眼,有点犹豫。
“少夫人,大夫人不是这么容易见着的。”
大夫人—一是谁?月半香微愕。
女门生赶紧解释道:“少夫人,月凌桦夫人是现任门主之妻,我们都尊称她为大夫人。”
另外一位女门生也讨好的道:“少夫人很久没见大夫人了吧?我们会帮您问问的,少夫人这趟路舟车劳顿,我们先伺候您休息。”
月半香没有答话,女门生们就当她是答应了,殷勤的伺候着她。
虽然月半香大半时间都像是哑巴一样的无言,任由她们摆布,反正她们只要能做个样子给二少爷看就可以了,女门生们也乐得伺候不刁难的女主人。
接近傍晚时刻,月半香被通知可以去见自己的母亲。
穿着一袭幽暗披上夜色的纺纱衣,月半香入了主阁楼。
“大夫人在里面等您,少夫人。”脸上戴着图腾面具的男仆道,指向有着三扇门扉的雕花大门。
奴仆恭敬地退下,留给她们母女俩私人的时间,月半香对着雕花门发了好一会儿的呆,这才伸手推开门。
娘亲就在里面!
对娘亲的记忆,虽然被时间给洗退得差不多,但血液的牵挂让她一眼就知道,不会错的,那人就是她的娘亲。
堂座上,一名病弱女子正趴坐在上头,她软若无骨,病恹恹的直打量着月半香,女子美若天仙肤似雪,但那头发却已是银丝满布。
说不上来的,这会面让月半香有点害怕,她低着头,用面无表情来掩盖自己复杂的心思。
“我的女儿—一你是我的女儿吗?”女子用月半香久违的声音,虚弱的朝她缓缓伸出手,那枯槁如柴的手朝月半香的方向激动的颤抖着。
纵然女子己经无力从床榻上起身,却仍想缩短与月半香的距离而奋力伸出手,这让月半香莫名的红了眼眶。
这是她的娘亲吗?这真的是她的娘亲吗?月半香捂住口鼻,不发出一点声响。
娘亲,记忆中的她好高大,是令月半香仰头才能望见的身影:娘亲的个性是敢爱又敢恨的潇洒,面对爱与不爱的男人从不犹豫。
她爱娘亲曾经不放弃的努力想抚样她,也恨娘亲将她丢在柳家自生自灭,虽然娘亲自以为已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给了她,让她不受到毒月派的控制,但娘亲不会知道小时候的她,要的足与娘亲一起共生死,而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活下来。
不论是柳家的事,或是任何事,娘亲从来不问她的意愿—一
现在的娘亲像是随时都会撑不下去似的,月半香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脆弱的女子
娘亲对她的影响有多大,她很明白——娘亲让她不相信男女情爱,不相信自己的寿命可以看尽人间百态,不相信自己能得到幸福,这些影响在她的心里堆成高高的魔障,是一道推不倒的高墙。
可是娘亲在她心里的高大影子,在这一瞬间就像被击垮了一角,发出碎裂的声音。
“过来,让娘好好看看你—一”女子朝月半香招手。
月半香无法抗拒,不为什么,只为那是与她有着唯一血缘的娘亲,只要娘亲的一个举动、一句话,就能深深撼动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