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的交往也不算短,肉体的交付是爱的象徵,她满心喜悦的等待幸福来临的一刻,执子之手与之白首,她想她一生的依靠就是他了。
爱一个人可以爱得多深,她用了所有去呵护这段以为成熟的感情,结果落得一身伤。
不是不怨不恨,但爱让她隐忍,女人的宿命是等待,等待一个永不回头的男人。
“情是你的自己斟酌,别老是来烦我,四年前我就说过我们不适合。”时间是疗剂,足以冲淡记忆。
“一句不适合否定了我是不是不公平?我是真心地为你付出。”交往时为什么不说,一直到婚礼前夕才给人难堪。
她并不是自作多情,而是她认为他也爱她。
情,好难。
聂沕离的不耐烦写在脸上,抱起闹情绪的春天与她面对面。“你太完美了,完美得令我窒息,我不想和十全十美的你共同生活,为什么你总是无法理解一相情愿?”
“完美是一种罪吗?有多少人羡慕拥有我的你,可是你却不知足。”良好的教风让梁紫月不致逾礼,可心中的激动却如潮水翻滚。
看他眼含浓情的安抚新情人,低声下气的轻哄不见霸气,无尽落寞袭来倍感心酸,他不曾用那种非她不可的爱恋眼神看她,难道真是她会错意了吗?
奸难,真的好难,难以割舍这一段深入骨髓的感情,她愿不计一切代价留住他此刻的深情,只为她展露。
“完美的确是人人追求的目标,可是我搞错了自己想要的方向,完美不等於爱。”好想抽根烟。
手一摸口袋,聂沕离突然想起戒烟了,因为春天不喜欢烟味。
“你该庆幸我在婚礼前领悟还你自由,要不然我们终会成为互相仇视的怨偶,你会活得更痛苦、更不快乐,後悔选择了我。”
是还他自由吧!“没试过怎知结果,我愿意用一生去赌,而你却逃开了。”
她不为未发生的事预设立场,也许她会成为拥有美满婚姻的小女人,幸福快乐得令人嫉妒。
心烦的聂沕离在岑婆婆那里受了一肚子气,再瞧见不肯死心的梁紫月,他的口气不可能和悦。“我不爱你,成了吗?”
他承认当初非常喜欢她,也有意挑她共同经营婚姻事业,她在各方面都很完美,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,不管是在平时或床上,她把淑女和荡妇的角色都扮演得维妙维肖,令他满意的不作第二人想。
或许是时间让他感到厌烦,他觉得身边的女人是个没有自我的机器人,她像是订做的完美人类毫无喜怒哀乐,脸上的表情永远维持在微笑阶段。
感受不到生命力的生活让他焦躁,他自问能跟完美的女人相处多久。
答案是无解。
“不,你曾经爱过我,你说过我是你最爱的女人,所以我才死心塌地的跟著你。”两年的爱情不是梦,分享的体热更非虚假。
他是爱她的,他必须爱她,否则她如何承受两年的交往是一场骗局。
至少在那时候他们是相爱的。
“那是在床上的激情,我说过爱你的身体……”察觉怀中的人儿僵了一下,聂沕离低咒的搂紧春天,“男人是兽性的动物可以吧!你别拿我过去的荒唐恼我。”
不作声的春天看也不看他,头低低的玩著头发,她不想介入两人的争执中,一如她中立的立场不为任何人偏袒,即使她很气很气他。
她才二十一岁,可是她生命中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,先是父母的死,再来是青羽姑姑的薄命,她的呐喊只能藏在心底。
因为失去,她学会惜福。
人与人的相处就是一种缘分,不论时间长短。
“该死,你给我开口,装聋作哑不是你的个性。”他可以负尽天下人,但绝不负她春天一人。
头还是没有抬,春天幽幽的说了一句,“你的个性很糟糕。”
“我的个性很糟糕?!”她在说哪门子鬼话?
都是梁紫月的错。
眼神一冷的聂沕离扫视不速之客,她带来的纷扰害他的小女人失去阳光般笑容,简直罪大恶极。
“不要用憎恨的眼神看我,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,我未婚夫的怀里搂著别的女人,我不该为自己的悲哀讨个公道吗?”
这是她的权利,至少她没有耍泼叫嚣的要她滚出去,容忍两人的亲密。
“她说得对,你该还她个公道。”春天挣开束缚走开,她的存在让场面尴尬。
“春天……”她敢逃开试试,居然扭过头不看他。
春天?
梁紫月打量眼前拥有春天气息的女孩,为她的乾净气质感到自惭形秽,她怎么也及不上她自然散发的纯净灵慧。
“先解决你的婚约再说,我回温泉馆了。”家,是永远的归处。
不是气他处理感情的无能,而是她需要静下心想一想,爱他的心是否禁得起考验,她能像粱小姐一样爱得无怨无悔吗?
生平不知愁的她开始有了烦恼,昔日的无忧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。
唉!早说恋爱是件麻烦事,为何她还会泥足深陷呢?
春天洒脱的带走春天消失在两人视线内,留下一室的沉闷让人无言以对。
她也是在乎的。
第八章
马嘶声啡啡,汗湿的身影迎著风是一种极致的享受,两旁的景致快速後退,天连地的前方永远也没有终点,像是敞开双臂欢迎。
绿草如茵,海风清凉,春天奔驰在无垠沙滩上仍得不到心中想要的解答,烦闷的心情如海浪一波波的涌来。
人之所以有情才会烦恼,千百年来皆同。
很想说不愿走入成人的世界里,一直当个无忧的小孩让大人们去承担生命中突发的状况,人生也可以是一种简单的快乐。
可是她却被情困住了,直觉的想逃,不管造成的後果是否无法收拾。
人真的能完美吗?
说实在话,她一点也不相信,妆点的外表是假象,心里仍拥有人的情绪,会哭、会笑、会伤心,会因失落的感情而愤怒。
人要达到完美是件多么辛苦的事,得压抑自我忍受七情六欲的折磨,丧失平常人该有的表现,她自认做不到,那太痛苦了。
谈不上心痛或厌恶,另一个女人的出现并未带给她困扰,只是心口闷闷的,沉淀著挥不去的重物,不晓得要和他说些什么。
感觉像自寻烦恼,让一向开朗、乐观的她觉得春天不春天了,开始进入梅雨季。
“我可爱的阳光女孩哪去了,你的招牌笑容呢?我看见你的酒窝在哭泣。”
噗哧一笑化开阴郁的天空,刷著马毛的春天回觑挡住阳光的高壮身影,郁闷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,随即雨过天青。
“姑爹,你不适合搞笑,你应该去卖咖啡。”他看来就是好东西愿与好朋友分享的人。
蔚海洋笑眯起眼,“对嘛!笑笑才像我们的春天,刚才姑爹还以为冬天提早到来呢!”小女孩长大咯,开始有自己的烦恼。
岁月催人老呀!那个才在学走路不会叫姑丈老叫姑爹的娃儿已长成万人迷,到处受人欢迎。
恋爱的滋味本就五味杂陈,酸甜苦辣涩都尝过才是人生,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当然希望她平安无忧,但无常的世事总要捉弄人,意料之外的事情接二连三。
一度他也怨老天的无情,太早夺走一条条年轻的生命,是春天童稚的笑容唤回他对生命的热情,才不致一蹶不起的丧失斗志,意图随深爱的人而去。
人生并非处处是断坦残壁,走过低潮的谷底,迎来的是充满希望的每一天。
“讨厌啦!取笑人家,我今天比赛要是失常你要负全部的责任。”Cl级的比赛应该快完了,等一下换她大展身手了。
二十五届全国中正杯马术锦标赛进入白热化,来自全国的马术好手正进行最後激战,优胜者可当选国手,代表我国参加八月份在北京举行的第三层亚洲杯马术锦标赛。
前天起在后里马场训练中心举办的锦标赛一共有八十多名选手参加,分别为青少年级,Cl级,A级,圣乔治级,以及障碍超越青少年级,C级及B2级。
而她参加的是障碍超越赛B2级,目前积分一路领先,可望再抱一座冠军奖杯回牧场,如无意外的话。
“是我吗?应该是遭你‘抛弃’的可怜总裁吧!”这才是取笑。
笑容变淡了,春天有些心虚,“关他什么事,这场比赛早在三个月前就预订了。”
“可是你却没告诉他你要比赛,像作贼一样半夜开溜。”害他像是同伙的帮忙开车和载运马匹。
睡到半夜被人挖起来的感觉真的很奇怪,而且是连夜开车北上,活似有人在背後追著讨债,不跑快点会没命。
“因为他黏得太紧了嘛!我需要喘口气做赛前练习。”她的藉口连自己听了都牵强。
蔚海洋爽朗的拍拍马背一笑,“说实话,别连自己都骗。”
春天先是皱著鼻的抗议,而後吐舌扮了个鬼脸,“我心情不好嘛!想让他跟我一样心里下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