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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笑够了没?妖女容。”她休想吵醒野兽的睡眠而独乐。

  喔噢!脸色泛青了。“深呼吸,吐气,深呼吸,吐气,我们在飞机上,高度两万三千呎,你不能把我丢出机舱。”

  飞机会失衡。

  “你说得没错,我们找个私人空间聊聊。”他一弯腰将她扛上背走向盥洗间。

  一直到飞机飞进英国领空,那道金属门始终不曾开启,至于发生了什么绮色事件就由人妄想,故事的美好在于想象力无限。

  前轮着地,拉杆后拉,踩煞车,欢迎光临英国,皇家骑兵问候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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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是幻灭,是失望,是难言的冲击,记忆美化了童年的城堡。

  倪想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美丽的白屋居然也会老,一身沧桑地恍如迟暮美人,晚景萧条满脸皱纹,剥落的粉妆已成青苔的家。

  美丽的花儿呢?挂在围墙上的藤蔓哪去了,门前的老树都枯萎了,绿油油的草坪杂草丛生,不复往日繁荣的景象,几乎让人以为走进一幢废墟。

  才几年光景就变了样,并非残破不已而是疏于整理,外墙若上了新漆还是能别有一番气象。

  看得出是低迷的气氛让人少了生气,每张忙碌的脸上毫无笑意,她竟觉得孤独,白屋的孤独传到她的心,一股哀伤不自觉地让她酸了鼻。

  到底是谁的错?

  “手好冰,你着凉了吗?”该死,一定是英国气候让人感冒。

  牵强一笑,她像为汲取温暖地偎向身边男子。“你好暖和。”

  “你当我是天气播报员呀?怕冷就别来,老是让人操心。”山下忍魈边骂边张开双臂搂紧她。

  “魈,你的味道好好闻。”令人心安。

  若他知晓她将他当成安定剂肯定会暴跳如雷。

  说到味道,她身上那股花香味才叫奇特。“少说肉麻的话,我不会同情你自找苦吃。”

  “呵……我发现你越来越容易心软,这样会很糟糕哦!”她会得寸进尺。

  “再坏也坏不过爱上你这件事,我都认了你还想怎么样。”他口气凶恶的冷咆。

  “不想怎么样,抱抱你而已。”倪想容认真的回抱他,其中有几分撒娇意味。

  “你喔!真是麻烦得要命。”嘴上不饶人,一双黑眸却流露出宠溺的纵容。

  因为两人的旁若无人,近年来鲜少有访客的大宅起了一丝波动,懒散的佣人好奇的多瞄了两眼,有意无意地在附近走动。

  大厅的水晶灯蒙上灰尘,灯架因年久未保养染上了锈色,荣华一时的辉煌暗淡无光,很难相信这里曾经舞动过俪影双双。

  人变,事变,物变,唯独岁月不变,公平地将年岁写在人们的脸上,使得一切都陌生了。

  当盈满泪光的老管家出现在楼梯口,流失的记忆一下子鲜明起来,除了多了几条智能纹,欢迎的热忱不亚于当年。

  “华斯伯伯,好久不见,你好吗?”仅仅是转动脖子问候,倪想容身子还依偎在热谷中。

  “好,好,真是好久不见了,小姐过得好吗?”都长大了,比照片中美丽、沉静。

  “还不错,好吃好睡没烦恼。”她的语气是冷淡的,让人感受不到温度。

  “猪。”头顶上传来一句取笑。

  华斯满心欢欣的瞧着她。“坐飞机累不累,要不要先休息?”

  他刚要命人替小姐拿行李,却错愕地发觉她……他们并没有带行李来,先前的喜悦顿然像浇了一桶冷水,难道他们只待一下就走?

  “我想先去看他。”这才是她来的目的。

  大家心里自有明镜,了解她口中的“他”是谁。

  “爵爷刚服过药睡下,可能得等一会儿,他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了。”华斯忧心忡忡的说。

  “你是在暗示他快死了吗?”百无禁忌地脱口而出,四周一阵喘气声响起。

  似乎认为她孟浪得太无情。

  “小姐,你不该诅咒自己的祖父,他只是病得很重。”华斯不赞同的目光带着规劝。

  倪想容笑了。“死亡我看得还不够吗?在这里我看着母亲断气,你能想象那一摊血全由我母亲胸口喷出的痛?”

  一抹悔色轻易地占据他的眼。“我很抱歉没来得及救你的母亲。”

  太突然了,叫人措手不及的愣在当场,喷洒的鲜血吓坏了所有人,以致失去了救人的最佳时机。

  “不怪你,是母亲性子烈。”她以死向世人证明爱的不容污点。

  “小姐……”是比提尼奥家族对不起她。

  “别说了,带我去看看他吧!过去的事谈多伤感。”她人都来了,何必让当年的事弄得大家都不快。

  华斯恭敬的一欠身表示服从。“那么这位先生呢?需要安排一个房间吗?”

  “他……”和我一起。

  倪想容尚未说出口,身后的山下忍魈已代她发言。

  “不用费心,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。”这个没有危机意识的女人不好好守着怎成。

  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。这句窝心的话让倪想容眼眶红了,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珍惜的,冰冷的胃在一瞬间暖了起来。

  他太狡猾了,猎物再怎么顽强狡猾还是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,他真的是太可怕了。

  而她甘心受缚,只因他狂肆的温柔。

  “这……”华斯迟疑地望着小主人。

  “我的身边只能有他,你安排吧!”一回到大宅,与生俱来的尊贵不由得散发。

  他懂了。“是的,小姐,请跟我来。”

  走过略带海水味的长廊,不安定的海风由半开窗户灌了进来,英国的气温明显比台湾低了几度,穿著套头羊毛衫的倪想容仍感到几分凉意。

  记忆是一张泛黄的日历,溯着时光隧道往回流,慈蔼的长者换上一张严厉的脸,不再有笑声。

  凝视着曾发出斥喝的那扇门,她的脚步迟疑了,停滞不前的犹豫再三,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包住她颤抖的小手,源源不绝的力量支撑她走上前。

  此刻她是需要者的,没有他她无法凝聚勇气游旧地,白屋里有太多徘徊不去的幽灵,夜里的呜咽声令人不成眠。

  有他在,真好,鬼大概也怕他一身杀孽。

  “去吧!你在别扭个什么劲,反正有我在你身边。”山下忍魈推了她一下,寸步不离的尾随着她。

  “是呀!我有你嘛!”心笑开了,倪想容娇柔地在他颊上轻啄。

  他微怔的抚着她吻过的地方。这女人开窍了?

  不敢窃喜,反复无常是女人的天性,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个,冷血排行榜她是榜上有名,无心之举老搞得人不明就里。

  只是他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绽开,抹上一抹人称傻笑的光彩。

  铜床上的老人闭目养神,轻缓的呼吸来得比一般人浅,若不细察怕是感觉不到他尚存人间的气息,死白的脸色宛如招魂的幡。

  “他老了好多,这样活着不辛苦吗?”他有八十了吧!不快乐的数字。

  “嘘!小声点,别吵醒爵爷。”华斯在一旁做出噤声的手势。

  “吵醒他又何妨,还怕他没时间睡吗?”像她的爸妈睡了一、二十年不曾醒来。

  “小姐你……”他实在没有资格指责她,当年的事他算是帮凶,她怎么可能不恨。

  一句小姐吵醒了床上的华伦,他手指先是动了动,眼皮微微的掀了几下慢慢张开。

  失去生气的眼有着空洞,时间流动着缓缓有了焦距,立于床尾的人影忽明忽暗,他的生命写满了一连串失败,因此他不以为有人会来看他。

  蓦然,失去光亮的瞳眸忽然放大,华伦不敢相信地发出沙哑声音。

  “莉……莉琪,是你吗?”是她吗?

  “是的,祖父,我是小容。”倪想容用她的方式强调自己是谁。

  “你来了。”真的是她,他活泼纯真的小孙女。

  “是的,我来了。”来看你为什么能撑这么久,爸妈在等着你重逢。

  “过来,让我瞧瞧你。”他抬起虚弱的手臂一招。

  “嗯!”走了两步,她的表情是无情无欲的。

  华伦哽咽地执起她的手。“孩子,让你受苦了,是爷爷对不起你。”

  一句迟来的抱歉化解她心中的轻怨,他都老了。

  “我原谅你。”

  第九章

  夜,总是深沉,让人想做坏事。

  秋瑟的风拍打着崖壁,入夜后的浪潮声特别澎湃汹涌,似在埋怨月太明,星光灿烂,白带一般的银河掉落地平面的那端。

  波浪在月光的照射下粼粼闪闪好不幽森,渔人们的歌声忽远忽近,断断续续的吟唱着,无畏海风猛如虎,浪似恶犬。

  凌晨时分,所有人都睡了,厨子关上炉火,夜巡的提灯者也锁上房门,白屋的夜晚是如此静谧,静得听闻不到一丝声响。

  突地,一双敏锐的眼蓦然睁开。

  细微如发落于地,蹑足的猫行轻盈逐渐靠近,落地的门窗微微嘎吱地拉开一条小缝,沁入的冷空气拂着白色窗帘,预告危险的来临。

  一抹如鬼魅般的影子闪身而入,如红鹤之姿来到大床前,阴冷眼眸注视着床上两团隆起的山丘,不驯的眸中有着凶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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