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热情的反应让展洪齐差点失控,但这一次的时间地点都不对,让他只能喘息着离开她柔软的双唇,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,平息欲火。
「我们回家吧。」过了一会儿,他抬起头说,嗓音仍较平时沙哑低沉。
「好。」如意红着脸,声若蚊纳般的轻声应道。一顿,她突然想到一件事。
「我还要买米。」她小声说。
「我已经让人去买来放在马车上了。」他温柔的拢了拢她不小心被自己弄乱的头发。
她对他微微一笑,又想到一件事。「我得去把这衣服换下来才行。」她说完转身想走,却被他拉住。「为什么要换衣服?」
「待会儿坐马车回家会被尘土弄脏的。」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华服,忧虑的说。展洪齐闻言,失笑的摇了摇头,她真以为在她穿着一身金钗罗裙时,他还会让她坐板车穿过大街小巷,让街上不相干的男人看尽她的美丽吗?他可没这么大方。
「走吧。」他牵起她的手,往前方的店铺走,全新的马车已等在大门前了。
「可是衣服……」
「别担心这事。」他蓦然回过头来轻啄她的唇一下。
如意又惊又羞的瞠圆双眼,一张脸迅速的被红潮淹没,因为林秀梅和掌柜的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,正含笑的看着他们。噢,好羞人喔。她红着脸低下头,羞得没脸见人。
展洪齐挑唇微笑,心情极好。
「少主,马车已经准备好了,您交代的东西也都已经在车上了。」林秀梅恭敬的说。
「谢谢。」展洪齐颔首道,带着害羞的妻子坐上新马车,回家。
*
「夫人,小的有事禀报。」
望月楼上传来阵阵琴声,琴声如行云流水,自然和谐,悠扬欢畅,没有丝毫拘谨的韵味,让人听了通体舒畅。
展夫人闭上眼睛,正陶醉于乐曲之中时,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叫喊,让她倏然皱眉睁眼,琴声也戛然而止。
「夫人,是黄总管。」杏儿由楼上往下俯瞰后,回头禀告道。
「妳去看看是什么事。」展夫人说,然后歉然的看向杨玉环。「对不起呀,玉环,娘没将下人教好,竟然这样打断妳优美的琴声。」
「娘别这么说,想必黄总管一定是有急事,才会这样。」杨玉环微笑的摇了摇头。
一会儿,杏儿去而复返,说:「夫人,黄总管有急事要向夫人禀报,他说是关于夫人早上交代的事。」
早上交代的事?展夫人双目瞠睁,立即起身道:「玉环,娘去去就来。杏儿,好生伺候小姐。」说完,她匆匆转身走下楼。一楼处,黄清神情凝重的候着她。
「怎么了?」她着急的问道,但随即警觉的东张西望了一下,又改口道:「等一下,别在这里说。跟我来。」
回到她所居住的梅园,遣退周遭的奴仆,关上房门,她才再度开口询问,「怎么了?」
怎知黄清还没回答她问题,便先双脚曲膝跪落她面前。「小的罪该万死,请夫人降罪。」他低头说。
「怎么回事?你先站起来再说。」她愕然问道。这黄总管是个老家臣,十岁便跟随老爷服侍至今,老爷还在世时对他如待家人,她怎能让他对她下跪?
黄清先起身,这才一脸愧疚的低头道:「小的早上派人跟踪少爷,不久前那派去之人回报,说少爷正带着那位姑娘到金织绣坊添置衣裳,小的便偷偷跑去,想看那姑娘到底长得是何模样……」
「结果呢?你有没有看到?」展夫人迫不及待的问。
「看……看到了。」
「然后呢?她长得是何模样,是哪家的姑娘?你认识吗?」她着急的问。
「是……是少夫人。」他小声道。
展夫人张口结舌、呆若木鸡的瞪着他,半晌都反应不过来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「什么?你说什么?」
「那个和少爷在一起的姑娘是少夫人,夫人。」黄清低着头说。
展夫人的背脊挺得僵直,好像再多一点打击就会承受不住一样。「什……什么?」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,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。
「小的罪该万死。」黄清再度曲膝跪下。
展夫人脑袋一片茫然,只觉得既惶恐着急又愤怒。
「当初我不是叫你把她送出城,送得愈远愈好吗?为什么她现在会和少爷在一起?」她吼道。
「小的的确拿了钱叫人将少夫人送到城外,送到愈远愈好的地方,但是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这样,请夫人降罪,小的罪该万死。」
现在不是追根究底或降罪的时候,她该先找出善后的方法才行。展夫人眉头紧蹙的在房里踱了几步,逐渐地冷静下来。
「少爷知道她的身份吗?」
「小的不知,在看见对方竟是少夫人后,小的便急忙赶回来向夫人报告这事。」黄清故作一脸忧虑。「夫人,现在该如何是好?如果少爷已经知道那姑娘就是少夫人的话,那咱们该如何向少爷解释当初说少夫人已死的事?」
「你不要烦我,让我安静的想一想。」展夫人烦躁的说,觉得头痛。
齐儿已经知道了吗?如果知道了,他这阵子怎会完全不动声色,甚至在那天还跟她说,他有喜欢的姑娘呢?
看这情况,齐儿应该还不知道他喜欢的姑娘就是十年前那个冲喜新娘才对,换句话说,她还是有机会在他发现这一切之前,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金如意送走。
「黄总管,我要你照我们原先的计划去做,在最短的时间内,找机会把那女人送出林安城,这次我要你跟着拿钱办事的人一起去,不准再出差错,听见没?」她严声命令道。
「是。」黄清应声而去。
黄清离开后,展夫人一个人待在房里坐立难安,担心如果计划失败,让儿子知道那女人就是他当年所娶的小新娘的话,那该怎么办?她该如何解释当初告诉儿子他妻子已死的事呢?
晚膳,没心情吃,让杏儿撒了下去。
夜晚睡不安眠,府墙外打更人去了又来,三更天、四更天,模模糊糊似乎才睡了一下,天已大亮,杏儿打了洗脸水来服侍她晨起的梳洗。
「杏儿,我想再睡一下,妳别让人来吵我,早膳也不用送了。」展夫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的吩咐道。
杏儿退下后,她继续闭眼睡觉,但、心事重重又怎睡得着呢?翻来覆去多次后,终于还是起身下床在房里踱步叹息,累了又上床躺,躺了睡不着又下床,一整天都待在房里,谁也不见,就等黄清来报。
可是黄清怎么到现在都还无声无影,没一点音讯?都快过一天一夜了。再也按捺不住等待,她扬声叫道:「杏儿。」门外的杏儿闻声,立刻推门而入等着吩咐。「妳去找黄总管过来。」
「是。」
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,就在她快要受不了打算自个儿出房门去找人时,杏儿带着黄清来了。
黄总管一脸风尘仆仆、疲惫不安,他的眉头紧蹙,什么都还没说,就已透露出不好的预告。
「杏儿,妳先下去。」展夫人一见杏儿关门离去,立即问道:「发生什么事了?」
「夫人,小的找不到下手的时机。」黄清神情复杂,犹豫的开口。
「这话是什么意思?」
他又犹豫了一下,才低声答道:「少爷昨晚夜宿在少夫人那儿,而今儿个到小的离开为止,他们连一步也没踏出门外。」
「什么?」展夫人呆呆的看着他,像是不懂他这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一样。「夫人,看样子少爷和少夫人可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,成了真正的夫妻了,如果少夫人有了身孕,我们还要把她送走吗?」
有了身孕?展夫人脸色一阵惨白,她从没想过这事。
「你别胡说八道,不会有这种事的!」她斥声道。「未及成亲,齐儿不会做出逾矩之事的。」
「可是少爷和少夫人已经成亲了……」黄清提醒道。
「住口!」展夫人生气的喝断他,「你忘了和齐儿成亲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吗?」
黄清暗暗叹口气,看样子,夫人仍打算执迷不悟下去。
「夫人,小的现在该怎么做?」
展夫人根本无计可施,想了想干脆直接把问题丢回去。「你自己想办法,总之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把那个女人送走就是了,听到没有?」
黄清能说什么?只能答道:「是。」
*
第7章(2)
嘴忽然被人捂住,让如意惊吓得想放声尖叫,却是没有办法。
她感觉自己被人用力的往外拖,却看不见拖她的人是谁,她的心里充满了惊恐与害怕,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她的脚踢到门坎,踉跄了一下,几乎同时,她的身子忽然又被另一股力道往旁边一拉,跌向另一方,她的脚步还没站稳,便看见人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,接着看见三人在屋前的院子里打了起来,其中一个还是刚刚听见屋外好像有什么声音而跑去查看的相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