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誉见她那么开心,就由着她玩,只要她高兴,他通通说好。
「没有新娘会喜欢吧。」
虽然手工精致、造型特殊,总是……蛇哦,新娘不都配戴一些爱心啦、星星啦、花啦……等等之类的浪漫饰品?
「错,杜绢很喜欢。」
「她说她喜欢?」不信,杜绢对所有女人感兴趣的东西都没兴趣。
「对。」杜绢没说不喜欢,她就当她喜欢了,不然像她那样不温不热的,什么时候才能炒热结婚气氛?
「那就买吧。」
「好,买吧。」她在杂志上打勾勾,做记号。
「这是你挑的吧?」
「是我挑的啊,但杜绢同意。」
「为什么挑蛇?」
「阿誉知不知道蛇在伊甸园扮演什么角色?」
「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尝禁果。」没错的话,蛇是大坏蛋,何况是长了两根毒牙的眼镜蛇。
第7章(2)
她哼哼两声,提出自己的见解。「蛇为男人女人带来爱情,替孤独的世界增添美丽,没有它,诗人写不出优雅字句、歌星唱不出动人乐曲,蛇是很屌的生物呢,我替你们挑一条象征爱情的信物,阿誉在婚后要努力爱上杜绢哦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努力的人才能得到回馈,你爱杜绢,杜绢才会爱你。」
「为什么要杜绢爱我?」他抓起她的头发,在指间缠绕,心情很矛盾。
「姊姊和我都要你的心,天天天晴。」她压住玩头发的大手,偏过头,认真看他。
只要他天晴,她就不在乎自己天天天阴或天天天雨了。
蒋誉不语,跳跳像一颗大太阳,照耀他的感情,她老早把他的阴霾扫除却不自知,还成天追着他问,开不开心?
缓缓地,他收拢双臂,把她拥进怀里。他喜欢她,有艳阳天在,哪怕秋台入侵、滂沱大雨?
「会吗?」她窝着他,靠在最安心的位置,可惜这里很快会被贴上标记,却不是商天雨。
「会什么?」
「会天天天晴?」
「尽力。」他坏心的不给肯定句,因为他要她继续问、天天问他,开不开心?
「没诚意。」她不满,抓起桌上的饼乾,胡乱咬两口。
这是他的新习惯,有洁癖的他为了她,不怕蚂蚁大军来犯,硬是在屋里每个角落、每个她伸手可及之处,放上各式各样的零嘴和小点心,只要她想起来,就能抓来吃上几口。
他说:「吃东西不是为了饱足或维持体力,而是为了让自己开心。」
她问:「我吃东西是阿誉开心,还是我开心?」
他说:「当然是我。」
之后,她为了阿誉的开心,经常性地在他面前表演吃东西,所以他的新学习是
不怕脏乱,而她的新学习是进食表演。
「你要多少诚意?保证、立契约吗?」他推了推她的笨脑袋。
「开心又不难。」她闷着声说。
「我没说它难啊。」
他只不过暂时关闭「快乐开关」,可她出现那刻,开关已经自动跳到ON那一栏,她干么时刻要求他快乐?
不过……偷偷承认吧,他喜欢她的要求,喜欢她把他的快乐看得很重要,所以他不介意伪装,假装他的心版上,乌云笼罩。
「那就认真一点,让自己开心。」
他刻意唱反调。「开心是不随意肌。」
「那就随时随地给你的不随意肌补充营养圣品,让它永远不罢工。」
「如果它是革命份子,对罢工热烈支持呢?」
她斜眼瞪他,气鼓鼓,「那就同意它的条件,给它高薪、给它高福利,满足它所有要求。」
他仰头大笑,因为她的认真太可爱。
「阿誉……」她要讲几千次他才懂,她不是口头说说?她认真、拚命的要他快乐呀。
「我在。」
「你这样,我怎么能够放心离开?」她忍不住长叹。
「离开?你要去哪里?」他像被雷打到,下意识将她揽得更紧。
「回美国啊。」
「为什么要回去?」她在这里很好,他已经很习惯有她在身边。
她在,他的伤心往事染上微甜,他在,她爱欺负人的肠胃学会妥协,这么适合同居的两个人,没道理分道扬镳。
「拜托,我只是请假,当然要回到工作岗位上。Ross等我很久了,我要赶紧回舞团加强练习,两个月后有一场公演。」她说谎,但说得很真,真的能骗过精明聪颖的蒋誉。
「留在台湾,我替你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团。」
「我能力不足,只能当个单纯的舞者,行政工作我不懂,编舞更是差得远。」说谎话这种事有个特色,就是只要顺利说出第一句,那么第二句、第三句,就会变得很容易。
「不能留下吗?」不到十秒钟,蒋誉开始考虑请求外派美国的可能性。他习惯碰到问题,解决问题,半点时间都不浪费在无聊的情绪或争执上面。
「阿誉是笨蛋吗?」
「骂我?」他伸出手,把她的脸往外拉扭。咦,有肉可以捏,他笑。
「被骂还那么开心?」她嘟囔。
他在笑,是不介意两人分离?也对,他要忙的事那么多,家庭事业双头烧呢,哪有精神再为分离难受?这样很好。
说了很好,但她仍然开心不起来,暗恋,真伤神。
是月下老人忘记把她的红线与他牵系,是命定,再努力都没用,因为「奋战不懈」是爱情最不需要的条件。
因此她安安份份,当只小青鸟就好。
「我哪有开心?」
他摸摸自己的脸,手掌间,从她脸上收来的香气飘入他的鼻息。心,不明所以、蠢蠢欲动。
「阿誉,美国不是外太空,而且现代人有Email,我们可以上网MSN啊。」
「你在说什么鬼话,谁眼你当网友。」
他们是哥哥妹妹,是亲人,谁都不准用网友这个搭不上线的字眼解释他们的关系。
「不当网友当什么?」
「当兄妹。」他加强口气、说得笃定,不准自己模糊态度。
只是兄妹啊……微微失望,商天雨嘴边的笑挂得勉强。
呆,怎不是兄妹,除了哥哥妹妹她还能期待什么?何况,哥哥妹妹很好,这样的身份、这样的关系,才能不受限。
她可以不顾虑任何人的赖着他,可以撒娇撒到他头爆掉,可以无限制把爱他挂在口中,不必担心暧昧遐想。
「怎样?不高兴有我这个哥哥?」他敲敲她的头。
「有我这种妹妹很麻烦的。」
「你多麻烦我会不知道?」他冲着她直笑。
「说说看,我有多麻烦?」
「你过动,老爱到处乱跳,可是体力没多久就会用光,然后就赖着我,撒娇说:『阿誉抱抱,跳跳最爱阿誉了。』」
「你可以拒绝啊,我又没有拿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。」
「我在追晴天,再火大也要假装对她的妹妹很有爱心。」这是追女绝招,传子不传女,他要拿来当世代相传的家训。
她瞪大眼睛,逼他应声。「所以阿誉觉得跳跳很烦?」
「谁会讨厌你,喜欢你都来不及了。」勾手,把她勾进臂弯中。喜欢跳跳不是一天两天,要是时光能够倒流,他愿意倾尽所有去交换。
说得好,她翻身,坐到他腿上,两手勾住他的颈项。「阿誉,记不记得我念的小学?」
「记得,我和晴天常去接你下课。」
「那记不记得我在毕业典礼上跳舞,阿誉和姊姊在台下当家长?」
那个时候,商爸爸的工作就很忙了,商妈妈是他最好的左右手,晴天只好在每年的家长座谈会中演家长。
「那次老师让你演一棵树,不能动、不能跑,只能左右轻轻摇摆身体。」
她是跳跳,从早到晚跳不停的女生,那样的舞蹈动作,晴天就曾深深怀疑,老师是在惩罚她上课时的过动。
「那不是表演,是『为难』。」
蒋誉大笑,果然姊妹连心。
「我发誓,将来有一天要演女主角,当女主角才可以从头到尾跳不停。」
「你已经是女主角了。」
「我还没有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当过主角,阿誉,星期日有空吗?」
「星期日?」
「嗯。」她用力点头。「等我。」她从他身上翻下来,匆匆跑进房间,不一会儿又跑出来,把邀请函送到他手上。
他打开,邀请函上,大大的两个字让他傻眼。
青鸟……
「喜欢这个舞码吗?我邀了我的舞伴们从德州飞过来。」她笑着替他打开邀请函,把时间地点晾在他眼前。
「你知道青鸟?」他轻声问。
「对,姊姊告诉我了,我答应她为你演出这支舞,为你送来无数幸福。」她抓起他的手掌,在里面画很多个Lucky。
「傻瓜。」他把她收进怀里。她在,他便有了全世界的幸福,哪里还需要她千里送过来?
「就算是傻青鸟,也有本事分送幸福,对吧?」
他满足的笑。「对,你最有本事了。」
「阿誉,星期天,可以吗?」计划好了,她为他表演最后一场舞蹈,然后走出他的生命,青鸟能做的,她尽力了。
「可以。」再重要的应酬都比下上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