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德州的时候,台湾发生九二一大地震,隔天我去参观一家博物馆,管理员问我是从哪里来的,我说我来自台湾,他还很关心地说,你们那里发生了大地震,报纸和电视都有报导。等我回国后才发现,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,后来亲友们每次提起九二一,我总缺少参与感,因为我人当时不在台湾。
当时刚好跟某任男友冷战,出国去可以暂时抽离,沉淀自己也思考这段感情,结果在德州好像得到花粉热,自己躺在同学宿舍发烧,那时我望着天花板,一边哭一边想念,人在异乡,各种感觉都格外深刻。我甚至随身携带(茶花女)这本小说,中英对照的喔,在旅行中断断续续的看完了,写起心情感言也意外流畅,自己现在读起都觉神奇,原来我也曾那样天真和浪漫。
结束了第一次出国旅程,我以旧金山为背景,写了一篇异国恋曲的故事,完全出自我的幻想,哈哈,其实并没有什么艳遇。今天又听到那首歌,让我想起那段日子,第一次出国的我,第一次看到新世界的心情,趁着年轻去探索新事物,确实是一份值回票价的回忆。
自由对我来说很重要,基本上我很任性,想怎样就怎样,懒得管别人怎么想,除非是我很在乎的人。在我的定义中,自由就是拥有充分空间,可以畅快地呼吸,可以自己做决定,对每件事做出自己的选择。每个人多少有不同的框框和包袱,我当然也有,然而我觉得我是自由的,我背负的压力是我心甘情愿的,因此我没什么好抱怨。
有几个朋友的生活让我大感不可思议,A女比较男性化,打扮一向运动风,她母亲非常不欣赏,希望她像个女孩子家,要做防晒、要淑女一点,A女不想改变,但是她住家里、吃家里,虽有工作却只能养活自己,每天仍得遵守母亲的规矩。B女从小家教严格,门禁时间是晚上九点,她没有家中钥匙,只能等爸妈开门,晚一点回家就会被骂到臭头,完成学业后她回家继承家业,一样过着被爸妈紧盯的生活,她也不敢反抗或革命。c女因为不想在家中工厂上班,考到中部的大学念书,但家人的压力仍在,不断批评她这点和那点,尤其她母亲的犀利言词,已经影响到她的身心健康。
听闻以上朋友的状况,我除了同情和倾听,也无法帮上什么忙,自由有一部分是天生的幸运,有一部分却是自己争取的。比较起来,我爸妈对我的要求不多,因为我们家穷了很多年,最要紧的第一件事就是生存,其它的表面功夫都是次要。从十八岁念大学以来,我在经济和人格上都转为独立,可以决定我要怎么过活,现在我住在家里,但也是家中经济支柱,我不需要拿别人的手软,精神和现实上不用依赖谁,我有工作、我会开车、我知道我要去哪里,因此我自由了。
以前我很讨厌沟通,综合了孤芳自赏、多愁善感、被害妄想症的心态,总觉得别人不懂我就算了,反正我也不要谁来懂,大不了就拉倒,放弃这个人,无所谓。随着年岁增长,我才明白沟通的重要,有些人是我不愿意放弃的,我重视他们、珍惜他们,希望能更和谐地相处,自然要表达我的想法和感受,否则对方永远无法理解。
除了对家人、亲友和伴侣要沟通,因为他们是生命中重要的人,其实对讨厌的人更要沟通,务必要让对方知道,他们的言语或行动已造成伤害,清楚说出自己的感受,请他们不要再这么做。当然,对方不一定会如我所愿,但是我说出口了,我已经尝试过了,我不会抱怨自己没用,被人欺负还忍气吞声,只会自己偷偷地哭,那才真的更伤心。
沟通永远都很难,也永远都很重要,这次沟通完还有下次,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,不能太自以为是,又不能太自我压抑,我仍在学习中,时儿挫折时而收获,想想也是一种人生修行吧。
其实人生一直是公平的,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
年轻的时候皮肤紧、身材好,虽然没钱买好衣服,品味也不怎么样,但青春无敌,穿什么都好看。年老的时候可能有皱纹了、身材也走样了,但不再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,有自己的一套风格,用自己赚的钱买自己喜欢的衣服,也是一种悠闲自在。
电视或杂志上的俊男美女,每天都要想该穿什么衣服、要如何维持体态和气质,也不能在路上做些不雅动作。至于默默无名的平凡老百姓,想穿什么出门都行,只要不妨害风化即可,在路上跌倒也不过就拍拍灰尘,反正没人在意。
有钱的人要设想怎么钱滚钱,毕竟由奢入俭难,万一没钱就惨了,原本拥有的东西变成一种压力,不能失去的压力。没钱的人若变有钱是赚到,若变没钱也早就习惯,不用想什么投资理财,落得轻松惬意(好啦,我季认是我又懒又笨)。
我要说的其实只是,每个人都独一无二,每种生活都有其得失,每件事都有意义,就看自己怎么想喽。
有时想想,我好像还满特别的,哇哈哈(自卖自夸),以下列出几点特别之处。
我没上班。我真的没办法上班,想到那种制式生活就想哭,晚上我不一定几点睡,早上我一定无法早起,也没有动力打扮出门,路上交通很累,面对同事和上司也很累,下班回家以后更累,一天就这么过完,年复一年,我势必会短寿,还会忧郁症大爆发。
我没结婚也没生小孩。交过九任男友通通分手,真的够了,我不想进到二位数,那会让我觉得悲哀,我怎么每次都这么失败啊?累都累死了,还是省省吧。虽然已经三十有五,也到了生小孩的临界点,再拖下去就不妙了,偶尔我会想要一个女儿,可以一起逛街聊天,但这只是偶尔想想,大部分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很忙,哪有空怀孕、生产和教育小孩?算了,我有我的猫狗就够了,我的母性一点都不踊跃。
我吃素。身旁的家人和朋友中,吃素的人并不多,因此常要面对别人的好奇疑问,随口打哈哈回答,懒得多说。看到市场的鸡鸭猪鱼会让我痛苦,我觉得害怕而且冰冷,就当我得了不敢吃肉的怪病,吃菜会让我轻松很多,包括身心都是。
我有忧郁症,这好像也不怎么特别了,随便哪个路人都可能有忧郁症,我自己的状况是,从小到大都想太多,神经兮兮,每晚作一堆梦,醒来后觉得很累,我的生命可能有一半都在作梦,而且大多是紧张烦恼痛苦的梦,真划不来。
我喜欢猫狗。若是虐待、弃养、不爱护描狗的人,我无法跟他们做朋优,我会在心底狂扣一万分。
我很注意环保。出门一定会带餐具和购物袋,对于垃圾分类和资源回收也很坚持,一开始周围的人觉得我很怪,但时代在变、观念在变,渐渐有很多人做同样的事,有天香港的朋友来台湾,我们相约一起吃饭,看她也自备餐具,真的好开心,地球有救了。
以上就是我自认特别的地方,虽然也不算什么曲折离奇、闪电霹雳的人生,但我身旁没有人跟我完全一样,所以我觉得自己特别,我也喜欢这样的自己。
11月3日早上,我大阿狗肥肥到动物院看诊,又跟医生谈了些流浪猫狗事,回程中去加了油,加油站的员工是个年轻男孩,看到我家肥肥就闪躲,说他会怕狗,真有趣。回家前,在我家附近的大水沟旁停下车,先带肥肥散个步,好让它high一下。
这时在路边有个阿伯向我开口,原来是要问路,他看来很喘、很累,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呼吸。他双手拿着铁制助行器,衣着整齐,身材削瘦,说台语。我仔细聆听他要去哪里,结果他说要去中兴桥,然后到西门町,再到吉岛西路的健保局(以前的公保大楼)。
我一听吓着了,拜托,这里是台北具芦洲市耶,怎么可能走路到台北市?还要经过淡水河上的大桥?至少要一、两个小时,况且他还拿着助行器,太夸张了!
我非常惊讶,说他不可能走到的,他跟我说起他的情况,原来他是高雄县燕巢乡人,去年来台北当电工,住在工地,突然中风,花尽了盘缠,没买保险也没交健保费,现在无家可归,在台北桥下当游民。后来有社工帮忙,让他住在天主教的收容所,有得吃有得住。今天他花了四百多元搭出租车,来芦洲想找一个朋友帮忙,但那位朋友已经搬走了,因此他只好走回台北,想到健保局问问,可否通融一下让他先拿些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