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诱之以利如何?我一向是个慷慨大方的老板。」他笑得像夜行的螳螂,准备撕宰草丛里的流萤。
「我不缺钱。」换了芎芎会狮子大开口。
不过很奇怪,最近都没有芎芎的讯息,她挖钱挖到哪去了,上古时代吗?
「宝贝,那我以身相许可行吗?比电池还耐用耐磨。」保用期是五十年。
微微一瞟的沙夕梦略翻白眼,「去星期五餐厅吧!我会带姊妹们去消费。」
「你不想看到有路人受伤送医吧!前方十公尺是校园区。」单牧爵故意弯进一所小学旁边的巷子。
「你、很、卑、鄙!」大人的死活她可以视而不见,但孩童的安危却无法忽视不理。
所有的小孩子都是天使,而长大的孩子是恶魔。
她不偏爱天使,只是难以忍受天真无邪的笑脸顿成扭曲的拼盘。
「小乖乖,他们快撞上来喽!」看她勉为其难的表情真是令人心情愉快。
「闭嘴!」
放低椅背的沙夕梦爬到後座背对著他,不让他看清楚自己施的小法术,「超能力」一词就够吓人了。
两手指腹互触,轻如云絮的吟念咒语缓缓逸出,紫绿色的眸光变得深黯,魔魅的力量由指尖射出,两辆车霎时失去控制的车头交错撞击,在转角的空地上起火燃烧。
第五章
「别跟我讲话。」
一道怒气冲冲的美丽倩影冲过众人眼前,赌气似的失去平日的冷然,「拍」地一声关上老板办公室的木门,接著是翻山倒海的摔东西,落地的铿锵叫人听了心惊胆战。
而老板像是没事人般的面带微笑,拿起香烟想抽,蓦然又想起什麽似地把整包香烟丢进垃圾桶,扎在脑後的长发有点凌乱,像被人扯拉过似的。
不解,不解,一连串的不解,但是不及公司被放置炸弹一事重要。
「老板,放假很开心哦!」满口酸味的方墨生看不惯他的得意。
「还好,如果员工的能力再加强些,我会更欣慰。」单牧爵的眼底满是嘲色。
堂堂前山海帮两大左右手叫人给摸进公司都不自知,简直越混越回去,乾脆直接打开门让人把武器搬进来不是更快速——
毁於一旦。
「不能怪我们疏於防范,公司进出的人员要加以管制是件难事。」又不是军事重地,闲人匆进。
「查出是谁干的吗?」他们暂时无法进入办公室,就在走道上聊起这件事。
「还在调带子,不过没那麽简单,总有监视系统遗漏的死角。」几百卷带子要查,得费一段时间。
「这好像是你的责任,确保公司每一处的安危。」不能拿员工的生命开玩笑。
「塑胶型的炸弹谁都带得进来,拖地工、洗窗妇,甚至是收垃圾的阿婆,你以为我能每个人都搜身吗?」他们不当他有病才怪。
单牧爵思忖地一望办公室的大门。「谁先发现的?」
「底下的一个兄弟,他以前是这方面的专才,一看到管线就通知岩生。」把手下安插进公司就有这个好处。
不是每个山海帮兄弟都愿意中规中矩的上下班,有些学历不高不想接受他们安排另觅出路,有些坐不住办公室就投靠其他帮派,真正跟著他们的人不多。
不过出走的大都是好勇善斗的年轻人,一些有实力的老江湖都想过几天安乐日子,刀口舔血的生活是战战兢兢,妻小处於危险当中,他们老早想收手了。
只是碍於帮里多年的交情放不下心,一等主事者提起才同意解散山海帮,回归正常人的日常作息,朝九晚五。
「岩生呢?」
方墨生露出一丝无奈,「在和警方人员周旋。」
「警察?!」谁报的警?
「咱们不可一世的未来老板娘呀!她认为炸弹归警察管。」在他们忙於拆炸弹时,朱乔伶也按下一一O报案专线。
也不想想公司具有黑道色彩,是警方列管的对象之一。
「把流言终止掉,别再让我听到不实的声音。」她还不配当他的女人。
「是不是流言我可不敢保证,你晓得朱老一直想要你接下他的位子。」不是朋友就是敌人。
「送女儿来拉拢的作法太不明智,他未免小看了我。」当他来者不拒吗?
既然选择告别以往的环境,他是不可能再涉入,美色的诱惑只会让他更下定决心摆脱,他不是任人掌控的棋子。
「人家的说法可得体了,是企业联姻,助你在事业上一帆风顺。」方墨生夸张地转述朱金龙的话。
单牧爵冷哼一声,「顺便帮他洗洗钱,走私一、两百公斤毒品到台湾,多卖几千把黑枪。」
「生意人金钱流通,他就是看上台湾这片市场和你的才干,所以才处心积虑的布线。」他掏出一根烟欲点燃。
「别抽烟,咱们的沙大秘书会泼你一桶冰水。」他也要戒烟了。
「老大,你被她洗脑了呀!」方墨生取笑地闻一大口烟草味,不情愿地把烟放回口袋中。
「她正在气头上,少惹她为妙。」单牧爵的表情带著纵容。
「你上垒了?」一垒?二垒?还是全垒打?
他略显笑意的一睨,「墨生小妹,你看太多言情小说了。」
「吓!你……你太毒了,我是关心耶!」他还没打算变性,被人嘲笑过一回已经够郁闷了。
而那个人正是冷冰冰的沙秘书。
「有胆你进去问问里面的那位,丧葬费由我出。」一次了结免付医疗费用。
「你当我摔不怕呀!我的男性自尊还在修补中。」败在女人手中是件丢脸的事。
「提升你一点士气,我也被摔过。」一起补洞比较快,出次糗有如蚕食十口。
眼睛倏地张大的方墨生惊讶的一指,「不会吧!老大,你是我的精神领袖呀!」
「别当我是你爱人就好,我对你没兴趣。」当他死人呀!精神领袖。
「喂!我还要娶老婆呢!放我一条生路留点口德。」方墨生不平的发出抗议声。
「男人的新娘礼服不好订吧!」岩生会先打死他。
方墨生阴阴的一笑,「老大,这一招不高明,想转移话题?」
「难不成你要讨礼金?」可能拿不到反变成奠仪。
「说吧、说吧,你和沙秘书发展到什麽程度?我绝对不会泄露给外人知道。」顶多自家公司而已。
「你指望我相信一个通风口?」四通八达立即传送。
除非他疯了。
「老大,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恶毒了,舔太多冰山是不是?」他的忠诚可表日月。
「叫我老板,别让警察大人当我们还在混黑社会。」他的冰山正在里头喷火呢!
方墨生正经八百地收敛起嘻皮笑脸。「老板,你和沙秘书上床了没?」
「喔哦!你死定了。」单牧爵看向他身後。
「什麽……」他突地察觉一股杀气冲过来,一盒面纸正好贴上他回过头去俊帅的大脸。
「我就说别在别人背後说闲话,你晓得现世报随时都在。」瞧!多神准的命中目标。
「呃,沙……沙秘书好久不见,你越来越漂亮了。」出手不打笑脸人嘛。
「你打算开公司了吗?」她冷冷的回应,脸上不带一丝表情。
「没……没有。」嘶!从脚底冷到心底。
「建议你开一家包打听公司,生意一定兴隆。」沙夕梦检回扁掉的面纸盒。
「为什麽?」一开口方墨生就知道不该问,不过後悔也来不及了。
「你有三姑六婆的特性。」她走上前一步。
方墨生脸色陡变地退了一步,「小姐,我的手伤还没好。」
「滚开。」
「嘎?!」她……她凶我耶!总经理被小秘书当狗喊真是件不光彩的事。
「还是你想先上?」她等一下无妨。
「什麽?!」他可不敢动她,医生要他少运动以免二度伤害。
「你挡住女厕门口。」公司白痴多,难怪被放炸弹。
「啊!你是指……哈哈!你请、你请。」方墨生表情难堪地连忙让路。
沙夕梦看了他一眼,「去找老板要两百块挂号,脸皮抽搐要挂神经科。」随即进入女厕。
「我……」望著女厕的门,他有点哭笑不得。「老板,我要两百块。」
「你要去挂号?」单牧爵似笑非笑地瞅著他瞧。
「不!我要去收惊。」庙口的阿婆吐次口水五十块,香油钱五十块,一百块吃碗猪脚面线去霉气。
单牧爵同情的拍拍他肩膀,「她在气头上,你就多担待。」
「又不是我招惹她,你们‘同居’三日夜发生什麽不可告人之事?」一定是他吃了人家。
「没事。」看样子他会死得更惨。
「怎么可能?你是辣手摧花的高手耶!」说给鬼听鬼都不信。
「她生病了。」他一脸急色鬼相吗?
方墨生像被雷劈到般大呼小叫,「你在开玩笑吧!冰山怎麽会生病?」
冰是零温度,全天下都发高烧死光了,冰还是冰。
「方总想上厕所吗?」
「吓!我刚才没说你坏话。」真的吗?他想一下免得穿帮。
她撩撩耳朵道:「你挡住我的路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