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南萼笑得苦涩,“握住你的圣石跟着我念,我召唤你,黑暗力量之神……”
“我召唤你,黑暗力量之神,请赋予我黑暗的力量扭转空间,我召唤你……”沙悦宝呜咽地终于记起咒语。
电光雷霆一闪,两人随即消失在黑暗角落里,让旁观的人目瞪口呆,错愕地无语相对。
久久之后,才有怯生生的女孩声音发出。
“我能不能问一句,我家大嫂哪去了?”这下她要怎么向大哥交代?!
回过神的众人不知该如何解答,同样陷入一团迷乱中。
直到冷酷、阴残的上官锋微微张开口,“回家。”
女巫受了伤能到哪去呢?
家是永不受风雨侵袭的安全港。
远眺无人注意的一隅,有一堆完整的女性衣服及配件凌乱地积成小山,犹留余温地不见主人,孤零零地躺着不再有生气。
她是……
秦可梅。
一个泪巫。
第十章
乐极生悲。
大喜之后就是大悲,这是巫界的一则传说,但是从无人印证过,直到现在——
黑色的凉玉床上有具了无生息的女巫躯壳,雪白的双颊不见血色,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凉缎面上,连呼吸都不再来干扰。
最完美的睡姿,无懈可击的仪态,黑白对照是如此鲜明,摆饰的花儿全都枯焦干黄,宛如失去生命般缺少微笑,似在哀戚。
沙南萼,死了。
四周阴淡无风,一百零八根白色蜡烛排列成六角星芒包围着,照耀中央交会的人儿,显得特别冷清和沧凉,一种不该有的圣洁感。
女巫是不流泪的,伤心只能藏在心底。
目前除了曹穹下落不明无法连络外,沙家其他四姐妹全都赶了回来,一脸悲伤地望着无法回应的姐妹,极尽努力要换回她的命。
就算要逆天,浴血于魔界也在所不惜。
“为什么不让我看她一眼?为什么要阻挡我?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我爱她——”
嘶吼的悲呛声一声声泪响着,被阻隔在巫女室外的男子敲着透明门板,明明至爱近在眼前却摸不着,不知她是生是死。
同样在外等待着爱人的沈劲和上官锋心中也有忐忑,尤其是上官锋,他的宝宝是奇笨无比的女巫,待在里面只会扯后腿而无助益。
因为沙越隽破了秦可梅的离心咒,导致巫术反嗜己身而几近丧命,一生的法力迅速流失,美丽的青春面孔竟成四旬妇人,不复动人的姿色。
泪巫的泪叫恨意填满,失去年轻貌美比夺去生命更可恨,便向撒旦许了愿,以唯一的灵魂签下契约,出售不再有的良知。
以血为咒,至高无上的撒旦赋予毁灭女巫的力量,全集中在致命的一击。
本来她报复的对象是坏了她修为的沙越隽,可是那人远在英国乡居而她无力到达,只有选择次级女巫沙悦宝来施予咒法,以性命来做赌注。
没想到基于姐妹情深,沙南萼却代她受过,迎面接下魔力无限的一击,而秦可梅也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,化为无有。
以自己的巫命来下咒是多么可怕,谁能抵挡得了!
于是,一命换一命,牺牲了花痴女巫。
“你不要太激动,她应该不会有事,聪明女巫的法力很高,一定救得回来。”上官锋冷静的安慰江邪,毕竟沙南萼救的人是他的笨女巫,今生的挚爱。
在道义上,他有一份感谢。
“应该!你看她动也不动地躺着,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行动。”可恶,这道透明门怎么没门把?
“女巫的世界是我们所不能了解的,也许她们正在想办法。”在沈劲看来是不太乐观,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。
失控的江邪大力地拍着门,“为什么想这么久?南儿还有时间等吗?”
“这……”上官锋无法回答。
门那边的沙夕梦发现外面男子的手已出现血丝,微微一叹地抚抚沙南萼冰冷的脸庞,她的灵魂虽然被她们暂时封在躯壳里,但待久了磁场会消褪,对她并不好。
“越隽,连你都没法唤醒她吗?”她一定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。
“我是聪明女巫不是万能女巫,莎宾娜奶奶去了巫洞难以联系上。”沙越隽已在指望奇迹。
沙悦宝要哭不哭地握起沙南萼的手,“都是为了救我,她比我还笨。”
“别自责了,换了我们其他人看到你有危险也会奋不顾身,你是我们的姐妹,最亲爱的家人。”
“越隽——”
“好了,把你的哭脸收起来,别让小萼儿笑话你笨。”该怎么化解血咒?
“果她看得到,我再笨上一百倍也成。”至少换回一个亲人。
“别傻气,你还有笨的本钱吗?”从头到尾都笨得
“讨厌,你老是取笑我。”沙悦宝心里好难过,很想放声大哭。
在一旁心痛得吃不下蛋糕的沙星博突然有个想法,“血咒能以血来破解吗?”
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“博儿,你太可爱了,我们可以试试。”以血破血,绝妙的主意。
沙夕梦淡淡地提醒,“我们只有四个人,凑不成六角星芒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,把沈劲和上官峰拉进来凑数。”沙星博不介意贡献她的暴烈上司。
“江邪呢?”不忍心的沙悦宝转头一看心急如焚的痴情明星。
“就让他进来陪小萼儿吧!”最冷情的冰山说出最温暖的话。
“好吧!”
手一扬,透明门成了一道可自由通行的通道。
第一个冲进来的是满脸着急的江邪,用着心疼的眼眸凝望床上的爱人,伸出的手不敢碰触,怕是椎心的痛。
随后是沈劲和上官锋,各自往心上人身边一站。
“她……没事吧?”这句话说得大家都沉重。
“我们会救她的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沙越隽取来一把银色短剑,在自己手心划下一道血痕,将血滴在沙南萼的四周,其他几个姐妹也照着做,瞬间一道六角血阵成形。
然后她叫江邪握住沙南萼的手呼唤她的名字,要求另两个男人站在她指定的方位上,四姐妹也各自就定位。
古老的咒语由女巫口中缓缓念出。
“我召唤你,最古老的神在此被召唤,我召唤你,我召唤最神秘的力量,倾听女巫的声音,在黑暗的深夜里,我以我邪恶的力量保护你,保护死亡的女巫由地狱归来,我召唤你……”
一股莫名的力量冲击上官锋和沈劲,他们觉得有股黑暗的力量正由脚底由上渗,但是看到其他几个女孩视若平常的模样,也不好开口询问,怕被取笑没胆。
至少他们的女人会。
“……我召唤你,古老世界的魔,请赐予我重生的力量,我召唤你,伟大的撒旦。我们是你卑微的侍女,我召唤你……”
几乎过了半个多小时,重复的咒语不曾停歇,沙南萼的脸色逐渐红润,但胸前却始终不愿起伏。
每个人身上都叫汗浸湿了,力量在六角星芒角边徘徊,就是进不去正中央。
“越隽,我们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没有做?”小萼儿早该清醒了呀!
“我不晓得,以血破血是巫界最残酷的巫术,我们做到了。”那为何还不见成果?
“会不会是我们的血不够多?还是爱不够深?”
恨的极端是爱,爱能消灭世上所有的恨。
爱?一听到此话的江邪毫不考虑地拿起短剑往腕间一割,喷洒的血液落在沙南萼的脸上,其中几滴快速的沁入她眉心中央。
沙越隽见状以眼神要众姐妹再加把劲,她快醒了。
“我召唤你,万能撒旦,请将女巫的生命还给女巫,她是你忠实的信徒,我召唤你……”
淡淡的呼吸声薄如猫足几近无,渐渐的有热气由沙南萼鼻孔溢出,胸前有了明显的起伏,唇色也接近玫瑰红。
众姐妹一瞧露出欣喜的笑容,念得更起劲。
倏地,两片黑柔羽睫微微颤抖着,很慢很慢地张开一条缝,地表的光线是如此柔和,她吃力地睁开眼,虚弱的一瞧自己的位置。
“我死了吗?”
哇!
沙南萼的一句话快让人落泪,终于救回来了。
“南儿,我爱你。”两行泪滑下江邪的眼眶。
她惊讶的伸手拭去,“别哭,我在这里。”
实在是错误的决定,她到底在搞什么鬼!为什么为一时感动而蒙了巫眼,做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事,简直愚昧得过了头。
爱的结局一定要这么老套吗?她后悔了可不可以?谁来带她逃出这一片混乱?
望着一袭黑纱礼服,一脸痛恨的沙南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,一排排的座椅全是棺材盖,底下不用说是棺材,吊诡得很。
本以为她的要求很无礼会遭拒,谁知江家的老王八居然会答应她当个黑色新娘,在最阴森的坟地举行婚礼。
女巫结婚呐!多大的笑谈,荣获本年度巫界最盛大的一件事,她根本没脸见人了。
“吓!好……好恐怖,好恐怖哦!江王八太恐怖了,我怀疑他不是人。”沙悦宝惊惶未定地拍拍心口,闪进新娘休息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