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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还没答应帮我追查身世之谜呢!”

  “小姐的身世昭然若显,有必要因术士之言而大费周章吗?”他看不出有不对之处。

  就算他身为皇室宗亲,位居八旗子弟,民间佚事多少有所听闻,不为名利入朝为仕的邵大夫医术高明,愿以己身所学造福黎民苍生,施药布衣救人无数,因此得福晚年来女。

  先皇感其德泽,御赐“养生堂”匾额一面,特允免扣赋税三代,出入关口的药材不需停车受检,可谓皇恩浩荡,无人能及。

  以一名平民而言。

  她用夫子的口气摆动螓首。“人要有求知的精神,好学不孜,疑之有惑必循道而解,此乃学问之本。”

  “嗯!言之有理,可是我有义务帮你循道而解吗?”疑惑的人并非他。

  “你……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不讲道义?拿生死大事当儿戏来戏弄我。”她气恼的张大双眼瞪他。

  生死大事?未免太严重了。“要我帮忙并不难,先过我三关再说。”

  “三关?”她只听过山海关。

  “我说三道谜语让你猜,猜中了算我输,毫无怨言地任凭差遣。”他说得豪气,笑眼藏锋的睨着她好奇的眼眸。

  “会不会很难?我猜灯谜的本事最差了。”她一脸兴冲匆匆的靠近他,兴奋又紧张的抿抿唇。

  “我尽量挑简单的考你,绝对不难。”对他而言是不难,至于她就难讲了。屏着气,她像被夫子罚背书似的一鼓作气道:“好吧!你出题。”

  正经的小脸十分认真,看得靖羿好不忍心难倒她,随便出了个简单谜题考她。

  “草木之中有个人,猜一字。”

  “茶。”

 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他诧然不已,笑谑的神色转为深思,左眉微挑的审视看似无知的小丫头,心头泛起微妙的情绪。

  “只是近黄昏……”

  他还没说猜什么呢!她已经早一步地喊出“酱”——将酉时分正是近黄昏。

  “我记得你刚说过你猜谜的本事最差了,没诳我吧?”一双眼微眯,其中藏着深意。

  表情无辜的邵铭心举超包在裘衣里的小手直摇。“我比以茗笨很多,真的。”

  但是她没说出口的,是顾以茗聪慧有余却狡诈不足,而她小小的取巧一番,未尽实言而已。

  每年的上元节她从无缺席过,虽然不曾与人竞过题,可是每一道题目在她看来都不难,庸碌得令人乏味,她不想自贬格调附庸风雅。

  以茗常说她自大得可恨,但她真的觉得题目很简单嘛!多看、多学、多问,答案自然浮现眼前,连想都不必想随口而出。

  “是吗?”他笑着端起茶杯就口一饮。“圣旨呢?”

  “谛。”皇帝之言。

  他碰上对手了,真不该小看她。“大肚婆走独木桥,猜一句成语。”

  “赖皮,我不猜,说好了三题还讹人。”她在心里说出谜底——摇摇欲坠。

  “三题了吗?”他故意装傻,考验她的临场反应。

  先前的看法大为改观,她不仅有趣极了,而且还是个解谜高手,叫他怎么舍得轻易放过她。

  更想看她裘衣包裹下的全貌了,满脑子鬼主意的靖羿使使眼神,要伙计将茶楼内的炭盆全端上来,加薪添火的烘热原本就不冷的二楼。

  一时间,炭火旺烧,微沁的薄汗湿了内里,四周渐如夏暑一般闷热。

  邵铭心扬起小脸得意的一笑。“是三题了,你要做牛做马当我的奴才。”

  “奴才?!”瞠自一愕,他惊讶的一呼。

  “是你说任凭差遣,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。”知人善用,夫子教过的。

  意思是人才就要好好利用,千万不要客气,能者多劳。

  “任凭差遣和奴才相差甚远,以我的身份当奴才未免大材小用。”就怕他阿玛第一个怒发咆天。

  “什么身份?“她不解的侧着头问。

  诧异不已的靖羿有片刻的错愕。“你不知道我是谁?”

  ******

  鬼才知道他是谁。

  以茗一见到竹马大哥便神魂全飞了,只呆呆地说句他是解谜高手后,人就像熟透的三月桃羞红脸,痴傻的盯着心上人,不再理会有求于人的她。

  她又不是庙口的算命先生,随便写一个字便能测出天机,一句“身世之谜”让她心不安地忙找人帮忙,生怕自己非爹娘所出。

  十七年来,她一直无忧无虑的活在爹娘的庇护下,大哥也对她疼爱有加,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世有什么了不起,不就是大夫之女嘛!

  可是娘亲的眼泪叫她心惊胆跳,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隐藏其中,让她想去挖掘,使其重见天日。

  有因必有果,事出突然她也慌了手脚,没多想的找了最亲近的好友共商大计,看能不能从中找出端倪,寻根究底的发现真相。

  谁晓得多年的交情敌不过一个竹马大哥,三两句话就打发她找眼前的男子帮忙,相信真相自会水落石出。

  水嫩的脸颊渐渐泛红,舍不得取下毛裘的邵铭心张着大大的眼睛,凝视倏然变脸的男子。

  不晓得他是谁很严重吗?至少她知道他的名字——

  靖羿。

  “为什么你要吃惊,我不认识你是正常的事呀!毕竟我们是头一次见面。”好奇怪哦!他的脸干嘛扭曲?

  颇为沮丧的靖羿消沉的睨了她一眼,他以为京城的人都识得他是靖亲王府的天之骄子。

  “小雪球,你当真不认识我?”看她的神情不像作假,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。

  她嘟起嘴来发脾气。“什么小雪球嘛!人家有名有姓,又不是桃花精养大的孩子,而且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,人家何必骗你。”

  说得也是,据说邵府的家规是不与皇亲国戚打交道,而他的姨娘正是当朝皇后。

  “你不觉得小雪球听来十分讨喜,就像你此刻的模样。”他打趣地一比她包得密不透风的身形。

  “人家怕冷嘛!你干嘛取笑人。”她娇嗔的横扫螓首,一副真的很冷的直缩身子。

  微冒汗的靖羿故意闹她的直扇风。“热呀!都腊八了还这么热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欺负人啦!明明冷得发抖还刻意寻我开心。”她才不信他不冷。

  “看看,我都流汗了,哪里冷着了?”手一抹,他佯装不小心地挥洒几滴汗水滴落至她面前的药茶。

  “啊!我的茶……”还能喝吗?

  “失礼了,实在是太热了,热得让人失去礼数。”靖羿脸上的笑意表现出捉弄的意味。

  向来被呵护得无微不至的娇娇女哪受得了气,气呼呼的指责他存心让人难堪。

  “你太娇贵了,瞧瞧周遭谁不喊热,只有你还活在冰天雪地中。”唉!不怕闷出病来吗?

  十数个炭盆猛烧加热,让人犹如置身于火炉之中,精于骑、射的他都快受不了,她怎么可能毫无知觉地忽视渐生的热气。

  “哪有每个人……”不服气的一回头,她顿时傻眼。

  几时添了这么多炭火?难怪她手脚不冰,暖和得想出去踩雪花。

  “小姐,奴婢……呃!不热。”是衣服穿厚了。

  邵铭心轻笑地伸出一指戳了戳丫鬟的脸颊。“别硬撑了,瞧你满头大汗的,活似我这当小姐的凌虐你似的。”

  “小姐待奴婢万般的好,奴婢感念在心,要有人敢说小姐一句不是,奴婢定与他拼命。”不热,不热,一点也不热。

  两颊红通通的银雀直说不热,但是汗如雨下地布满额头,怎么也骗不了人。

  “瞧你这张嘴抹了蜜似,热就热吧!一个个虚火上升。”不过她感受不到丝毫热气。

  身上这件毛裘看似保暖祛寒,有抵挡寒风入侵的作用,其实它是姥姥命人上雪山猎了数十只白狐裁制而成,不仅暖和还有散热的功用,冬暖夏凉两相宜。

  不知情的人总当她身子骨差,一起风便毛裘不离身,就怕恶寒入了身的小心护着。

  谁叫她生就蒲柳之姿引人怜惜,弱不禁风的模样楚楚可怜,让她在闯了祸之后有人自愿背起黑锅,不用担心惹来责骂。

  “是你古怪得叫人怀疑,我猜原因是出自你这件裘衣。”一说完,他冷不防地抽掉她护身的毛裘。

  云丝轻扬,黑瀑一般的流泻而下,千丝万缕化做岸边柳丝随风荡漾,如诗如画地流过枯干的新田,带来湿润的牵绊。

  兰青香梁云鬓腻,玉钗坠处滑无声。绣帘开,一点明月拢不住,方知风双飞。

  灵眸鲜活丹梁朱唇,淡描蛾眉月翠色,细如初雪的肌理染—上薄潮,嫣然一笑好不生动,叫人看傻了眼移不开目光,贪恋地想多瞧上好几眼。

  美人如玉,月为神,莺声花貌秋水姿,少了衣裘的遮掩。容貌清灵的邵铭心更添几分丽色,清艳悦俗地如出水芙蓉娉婷多娇。

  怔忡不已的靖羿为之——讶,愕然的凝视眼前的佳人。

  “哎呀!瞧你的粗手粗脚,要是弄坏姥姥送我的毛裘定要你赔。”看他长得挺朗秀的,没想到竟是个粗人。

  一回神,靖羿轻抚上她的脸颊。“你抹上了油膏不成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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