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,他要请陈铭再帮他找一座孤岛买下才行,然后他要去学开飞机,离岛采购的事情就由他包办,她可以安心的打理家事与三餐,体贴他、照顾他、爱他……
“吃饭了,陆先生。”
邾竹妤的声音将他天马行空的思绪给揪了回来,让他突然想到他当务之急第一件要做的事,就是导正她的称呼,陆先生?老天,这个称呼似乎只有教会中的修女才会这样叫他。
“要怎么样你才肯直接叫我的名宇,而不加兕先生言两个宇?”他无奈的看着美丽的她。
“你是老板呀,我这个做佣人的当然不可以没大没小的对你直呼姓名。”她露齿一笑。
“我特准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。”
“不好吧?”
“之前你对我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时,你可是一点都不含糊。”他挪谕的说。
“那不一样呀!如果你怒不可遏的骂人时,你还会注意到对方的称谓吗?该死的陆先生,和该死的陆峰,前面那句不是比后面这句奇怪吗?”她露出满脸灿烂的笑容。
“你别乘机骂我。”他强忍住笑意瞪她一眼。
“我哪敢。”她轻吐舌头耸肩道。
“你不敢就没人敢了。”陆峰没好气的说,这阵子在毫无伪装的自然相处下,她的自我性情展露无遗,懂事成熟的处事外表下有着浓郁的孩子气,不会撒娇、扭捏作态,却会在他无理的逗弄下气得面红耳赤、破口大骂,最后忍无可忍的予以漂亮的还击,而那时的她却往往美丽得令他咋舌。
“别再让我听到‘陆先生’三个宇,否则后果自理。”他看着地偶尔露出的调皮姿态,似假还真的出言警告她。
“是的,陆峰先生。”她存心气死他。
“陆峰先生这四个字也不行。”陆峰瞪着她。
“好,老板。”
“邾竹妤,你要我亲你亲到喘不过气来吗?”他稳稳的向她前进一步威胁道。
“不要,主人。”声音未停歇,她人已拔腿向后退的逃之夭夭,怎知十步都跑不到就已被他的长手攫住。
“我没告诉过你,我读书时代一向都是代表学校参加田径赛的不二人选吗?”他将她箝制在自己的怀中,低头俯视着对她说。
“呃,你忘了跟我说。”
“那么现在说也不会太迟,至少你下回再向我挑衅时不会笨得跑给我追。”他低下头擒住她甜美的双唇。
“陆峰,晚餐会冷掉。”她在他怀中喘息过后喃喃的提醒他。
“你喜欢花吗?”他牛头不对马嘴的问。
“嗯。”她在他胸前点头。
“等着。”
“什么?”他突然放开她,走向路边的草丛。
邾竹妤看到一朵朵绽放的小野花点缀在绿油油的草丛间,在美丽的夕阳下随微风摇曳生姿。
“这岛上没有花市,也没有专门卖花的花坊,有的只是这路边的小花,如果我采下它来送你,你会嫌我太寒酸,或者告诉我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吗?”他站在草丛边回头望着她。
看着他正经的脸庞,和邾妤有种想哭的冲动,但她只有对他轻轻的摇摇头。
“好,那我就送你一束路边的野花。”他咧嘴一笑,随即弯下腰来,从绿油油的草丛中挑采着美丽的路边野花。
然而平静的草丛间却突然间波动了起来,只听见唏唏嗦嗥的声音才响起,一道快如闪电的东西由陆峰手臂间飞窜而过,眼尖的邾竹妤看着那条黑白相间的蛇蜿蜒的再度溜进草丛间。
雨伞节!天呀,他没被咬到吧?!邾竹妤的目光火速急转至他身上,只见他拉起袖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臂。
“你没被咬到吧?!”她尖叫一声慌张的冲上前问。
陆峰用力的压住手臂,苦笑的看她一眼,“路边的野花不要采,我们真该听劝这句话的。”
第九章
路边的野花不要采?他是什么意思?
邾竹妤一脸茫然不知的盯着他苦笑的表情,然后再低头看向他手臂的那两个小小洞孔,那不会是……她瞠大双眼任一向不受她欢迎的泪水凝聚在眼眶四周,强要滴落下来,恐惧感一瞬间侵袭了她整个人,顿时间她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,整颗脑袋中回响的就只有一句话——他被毒蛇咬到了!
天呀,他被毒蛇咬到了!邾竹妤呆若木鸡的瞪着他的伤口,直到伤口在他的压迫下溢出刺目的腥红血液,她才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。
她扯下脑后的发带用力束紧在他手臂伤口上方七、八公分处,然后平放他的手臂用力挤压伤口上方让血液流出来,并用自己T恤下摆擦去血液后,随即不假思索的低头覆住伤口,用力的吸吮它。
“别这样!”陆峰剧烈的震动一下,开口阻止她。
邾竹妤挥开他的手,更加用力的吸吮着,并一口一口的吐出嘴巴里有毒的血液,直到伤口的血困难得吸不出,嘴巴里吐出的只剩透明无色的唾液为止,她才急忙却平稳的扶着他往屋里面走。
“去漱口,漱乾净一点!”他的脸上已呈现出苍白,口气亦虚弱了许多。
她没有反对,而他则从厨房抓了一把刀,咬着牙在伤口处纵向切划下去,霎时鲜血泊泊流出滴落一地的红。
刀子割在他身上却痛在她心上,邾竹妤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,然而她却知道现在不是她喊痛哭叫的时刻,她走近他以颤抖的双手稳稳的将他的手臂放到水龙头下,用大量的清水冲洗着他的伤口,并拿出应急做出的冰袋,冰敷在伤口上以缓和血液流动的速度。
他们都知道这些急救程序是正确的,然而雨伞节在东南亚一带国家中与百步蛇并列为毒蛇的第一位,死亡率在百分之二十四至百分之二十八,被咬后若稍有不慎极可能致死,况且他们现在又处在一个没有医疗设施的岛屿上。
“不会有事的。”他出声的安慰她。
邾竹妤面无血色的看他一眼,然后从饭桌边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,“安静的坐在这里别动,我去找阿衣来。”她以令自己感到自豪的声音冷静的告诉他。
“跟阿衣说明我的情况,叫阿衣去接政叔过来,政叔是个医生。”他告诉她。
邾竹妤点头,迅速拿起电话,“喂,阿衣我需要你的帮忙,陆先生刚刚被毒蛇咬到,是雨伞节,我要你立刻将政叔接过来……什么?!”她苍白的脸色霎时整个变成铁青色,“联络得上吗?那来回要花多久的时间?好,你先打电话,然后立刻开直升机去接他回来。”她挂掉电话。
“怎么了?”陆峰朝她泛出一丝虚弱的笑意问。
“阿衣去接政叔了,他待会儿就会来,你先忍着,没事的。”她朝陆峰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,却不知自己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。
“政叔又离岛去帮人看病了?”他一猜就猜到。
“他很快就会来的,你会没事的。”她以无比坚决的声音告诉他。
“对,我会没事的,所以你不需要为我哭。”他抬起没受伤的手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。
邾竹妤一点都不知道白己的眼泪在何时流了出来,她呆呆的看着他强颜欢笑的脸庞好半晌,然后不知不觉的伸手轻触他开始发汗的额头。“很痛吗?”
“手臂已经麻痹了,所以感觉不到痛。”
他微笑的安慰她,没想到却引发她更多的泪水,毒素开始在他身上发作了,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?她到底该怎么做?天上的众神,我求求你们救他,圣母、基督、耶稣、阿拉,不管你们是谁,我求你们救他,拜托。
“没事的。”他再次告诉她,一只手忙不迭的擦着她滚落的眼泪。
心疼呀!可曾经有女人的泪水让他感到心疼,恨不得飞天摘星以换取她的不再流泪?当然没有,以往女人的眼泪给自己的感觉是厌恶的,因为她们总是将之当为让男人软化的武器,有目的的流泪、虚情假意的哭泣,这种不蚀本却又所向披靡的利器,哪有女人不善加利用的?
但是她的泪水却是那么的洁净,让他珍惜得为之掉落而心疼,看来他对她的感情明显得连讨价还价的馀地都没有了。
“该怎么做才能救你?陆峰你告诉我该怎么做?”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,惊慌失措得不知所措,医生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这,她该怎么办才能阻止毒液的蔓延!她该怎么做才能减少他的痛苦?一个小时的时间要她怎么熬?她不能一筹莫展的眼睁睁看着他坐以待毙,她一定要救他,可是她该怎么做?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做?
“竹妤你冷静下来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他除了不断告诉她这句话,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,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。
“对,你不会有事的,你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她喃喃自语的望着他。
“你关心我?”他强追自己提起精神跟她讲话,不然的话他害怕自己会在下一秒钟昏厥,而那铁定会把她给吓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