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抱歉,我不是狗。”他一点退让的打算都没有。
“走开!”她冷冷的再说一次。
“如果你确定要离开这个岛的话,”他扬眉回视她,并向旁边移了一步,“我不会阻拦你,甚至会很好心的叫阿衣开直升机送你回香港。”
这是威胁,他们两人心知肚明,当然也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。只见邾竹妤气白了脸,以杀人的眼光狠狠的瞪视他好半晌,最后双肩一塌乖乖的往回走并拿起围裙穿上,开始着手弄起晚餐,而陆峰则我行我素的倚在门边,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振笔疾书的记录着各色菜肴的作法,认真的态度让学者看了都会觉得汗颜。
就这样时间在两人一静一动之下流逝,当邾竹妤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,并将流理台擦拭乾净后,她二话不说的将围裙从身上扯下,转头就走。
“等一下,你不吃吗?”他叫住她。
“你有打算让我吃吗?”她回视他的眼中有着熊熊怒火。
“那边有水果……”
“谢了,那些三牲五果是用来孝敬你的,我敬谢不敏。”她冷哼一声,在经过他身边时说道。
“三牲五果?”陆峰呆愕了一下,三牲五果不是用来拜祭时,对祭品的统称吗?她怎么会……呀!她拐弯抹角在骂人,敢情是把他当作死人就对了!“喂,等一下,你是什么意思?”他三步作两步跑的在她进小木屋前拦住她。
“聪明的人就不会问。”她咧嘴冷笑一声越过他,当着他的面轰然甩上门并落了锁。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邾竹妤你别再生气了,因为气坏了身子所得到的也只有亲痛仇快而已,你现在该想的是要如何复仇,虽然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,但这仇当然是愈早报愈好,你要冷静、仔细的想想该怎么做才能一举两得,既可报仇又不至于被赶出篱岛才是最重要的,你一定要好好的想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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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?怎么想?当一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,全身乏力,肚子咕噜叫得喧天价响时,别说脑筋能正常运作的想事情,就连亲眼看到的东西由视觉神经传达到不正常的脑袋,任何东西都能被转译成吃的东西时,要她怎么想事情?天呀!谁来帮帮她?
她为什么要这么笨的不拿水果来吃?什么三牲五果?什么敬谢不敏?她是发什么神经病?竟然好端端的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,这下子好了,她铁定会被自己给害死的……不,如果她会死的话,那罪魁祸首绝对是那个可恶、该死的陆峰,不是她。
啊,呸呸呸!没事想什么死不死的?如果她真的是被饿死的话,那么死后还得继续做个丑陋的饿死鬼……邾竹妤的脑中立刻出现饿死鬼的画面——青面獠牙、大嘴巴,整个下巴都流着恶心的口水,乞丐装的前襟有着一大片被唾液滴湿的污渍……啊,好恶心,她不要当饿死鬼,她不要!
爬起床,邾竹妤坐在化妆台前开始用颤抖的双手在脸上化妆,当然她不是想在死前打扮得美美的,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丽饿死鬼,她是基于有前车之鉴的教训之后,这回去偷吃东西时乾脆就以伪装的身分去,至少被发现时也不必逃得那么辛苦了。
抬头望了一眼时钟,两点半,跟上回的时间差不多,不同的是这回比上回饿得还要惨,连走路都得一步一步拖着走,而这一切都得怪那个可恶、该死的陆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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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锁被打开的那一刹那间陆峰的双眼就已睁开,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休得意的笑容,好家伙,等了一个星期终于又再出现了,果真皇天不负苦心人,也不枉费他连续一个星期栖身在杂乱无章的工作室中了。
依然是那个女人吗?陆岑发觉自己的心竟然因这个意念而怦然心动的跳个不停,那双美丽的玉腿、那头飘逸的长发和那个绝美的背影,他很难相信自己会对一个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女飞贼念念不忘,然而事实骗不了人,他真的每天都在期待她的再出现,直到今天。
轻巧的开了门,侧耳倾听屋外所有的声响,然后沿着木质走道向前迈进,这个女飞贼真的不是普通的怪,上回出现在厨房这回竟然再度重游旧地,到底她想要找什么呢?有什么东西藏在厨房而他不知道呢?
像上回事发后,他仔细的检查屋内里里外外,然而所有的东西根本是原封不动的,她连一抹灰尘都没带走,而据陆峰确定后,事发现场——厨房,连根叉子、汤匙也都没掉一支,到底那女飞贼想要什么呢?这个问题整整困扰了他一个星期之久,也是因为这个问题让他取消了挖邾竹妤起床运动的计画,更忽略了她在厨房偷鸡摸狗的行为,她对他的影响力可真大不是吗?
令晚、今晚他一定要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,然后他要将她一举擒获,一睹她庐山真面目以聊表他这一星期来睡得不安稳的身心。
拿定主意后他小心翼翼的靠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向厨房走去,然后他竟发现一个庞然大物蹲坐在冰箱前,狼吞虎咽的吃着手中的东西,因为冰箱门未关上,所以冰箱内所发出来的亮光便照在那名小偷的脸上、身上,而那张脸、那个身躯就这样毫不留情将他打下了十八层地狱。
“邾竹妤,你在这里做什么?!”一个凌厉的咆哮声就在他失望透顶时冲出口,像是那个美女没出现都是眼前的胖女人害的似的。
“唔……咳咳……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,邾竹妤刚进口的蛋糕一下全掉进喉咙间,卡在中间要上不上、要下不下的,她睁大双眼,双手拚命的槌打自己的胸腔,试图让东西滑人胄部,可是它倔强不下,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,“救……救……救我。”她转向陆峰求救,双手改拍后背。
“这就是你偷吃的后果。”陆案落井下石的呼道,并粗鲁的打了她背部两下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谢谢……”邾竹妤面红耳赤的边咳边道谢。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他发现,而且还是这么突如其来的,她明明非常小心注意楼上的声音,怎知他现在竟出现在她身边,还故意吓得她噎住,神呀,这是你要惩罚我吗?
“你跟我说清楚,你究竟在这里搞什么鬼?!”他暴怒的对她狂吼。
“我……咳咳……我在吃东西……”
“吃东西?”他半眯起利眼,以危险的口吻轻轻的重复这三个宇。
“我没偷任何东西,只是单纯在吃东西而已,你看。”她想起上星期溜进来偷吃后,他时常念念有辞的说偷什么东西的,这回她可不想再背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嫌,于是便急忙澄清的说,还煞有其事的指着冰箱前地板上未吃完的蛋糕给他看。
陆峰愤怒的瞪着她,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何还能如此义正辞严。
“我从来不知道‘偷吃东西’的‘偷’跟‘小偷’的‘偷’是不同的两个字。”他冷冷的讽刺道。
“我……”邾竹妤瑟缩了一下,不安与内疚同时煎熬着她,“我是在偷吃东西,可是那是……”
“你还想说什么?!”他愤怒的吼道。
“你不要对我大吼大叫行吗?”她也生气了。她也只一小过吃他一块蛋糕而已,他凭什么对她大吼大叫的,更何况她是因为晚餐没吃饿得受不了才会来偷吃的,这一切都是他不给她吃晚餐的错,还害得她背上偷儿的污名,她没怪他就已经阿弥陀佛,他还敢对她大呼小叫的,他到底有没有搞错情况?邾竹妤忿忿不平地瞪着他,委屈的泪水不知不觉间立见夺眶而出。
“你……我可没打你也没骂你哦。”陆峰绝对没料到她会哭,一见到她的泪水整个人就呆掉了,原来胖女人也会哭呀。
“走开!”她狠狠的瞪他一眼,蹲下身去将整个蛋糕和冰箱内的那瓶新腌的泡菜抱在手上。
“你要干么?”他被她的行为搞胡涂了。
“我要明目张胆的吃东西,看你怎么把偷字再冠在我身上。”她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餐桌上,开了灯,拉开椅子坐下后,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。
陆峰呆若木鸡的瞪着她,早已被她的举止吓得说不出话来了,哪有人像她这么不知廉耻,偷偷摸摸的吃东西被人捉到后,竟然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还敢明目张胆的吃给他看,甚至脸上还挂着泪水?她这个女人……该怎么说她的怪呢?
独自吃了好一会儿,邾竹妤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恻隐之心开口,毕竟主人是他,佣人是她,哪有主人在一旁罚站,佣人却大快朵颐的吃得差点没大呼过瘾的?她拿了一块蜂蜜蛋糕问他:“你要不要也来1块?”
“走!”他突然伸手拉起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