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是这样,这个早熟儿子,对于周遭的事早已敏威地嗅出异样,却什么都不说,闷在肚子里,靠直觉去想像。
看着他们的互动,詹沂婕心底突然警钟大作。
楚楚、汉汉越来越习惯蒋烲、需要蒋烲,万一哪天,蒋烲非离开不可,他们怎么办?
她这样对他不断妥协,到底对不对?
楚楚要听公主王子,汉汉想听伟人传记,因此一人负责一个。
念完床边故事后,蒋烲和詹沂婕走出他们的房间,在客厅里同时停下脚步。
“沂婕,我有事想和你谈谈。”他拍拍她的肩。
“很好,我也有事想跟你谈。”她不反对,转身对着他。
“要不要我去煮一壶咖啡?”
“嗯……不要。”她开始认真考虑,想要戒掉咖啡、糖果……戒掉和他有关的一切事项。
他于是把她拉到沙发坐下,顺手在她后腰处垫一个抱枕,那是他的体贴,他知道她在生理期前几天,容易腰酸背痛。“你要先说还是我?”
“你先说。”
“好,我先说。首先,我很肯定你的努力,这年头,能够在这个地段、不必靠贷款,买下一间这样子的公寓,实在很了不起。”蒋烲指指屋子。
“谢谢赞美。”
“而且,我绝对同意把楚楚、汉汉安排在同一个房间,你可以比较容易同时照顾两个小孩。”他伸出五指,向天发誓,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、不虚伪。
“没错。”这是她的考量,在他们更小的时候,她也睡在儿童房,方便他们晚上起床时,一眼就可以看到妈妈。
“但他们越来越大了,你也看得出来,他们的性格南辕北辙,需要的东西也不一样。比如楚楚需要更大的更衣间,她还想要一面大镜子,在跳舞的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动作。还有钢琴,她觉得钢琴放在你的办公室,有时候她想练习,却没琴可以练。
“再比方说汉汉,他的书都是一堆一堆放在纸箱里面,塞进床底下,好几次他想要找一本书,都要翻箱倒柜花很多时间才能翻得到,如果他有一大面书墙,就没有这个困扰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“这里太小,你要不要考虑搬到我那里?你上班会有一点远,但是我那里有两百坪,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。你觉得怎样?”
詹沂婕定定看他,半晌,别开头。
“你……觉得不好?”蒋烫绕一百八十度,转到她面前。
她叹了口气,“我很感谢这段时间,你对我和对楚楚、汉汉做的事。你很清楚,我从没有刻意隐瞒你是孩子父亲的事实,往后任何时间,你想来看孩子、想带他们出去走定,我都不反对。但……我希望能够尽快恢复正常的作息,毕竟你有你的、我有我的生活模式。”
“我们现在的作息不正常吗?我们不是拥有相同的生活模式吗?”
她扯扯唇。“并不是。”
“为什么?你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?你不喜欢我存在?”
当然喜欢,但别说孩子,连她也怕啊!人呐,好日子过惯了,要怎么适应孤单生活?她顾左右而言他。“你必须尽快回到你的生活圈,我们……也一样。”
“这里就是我的生活圈。”蒋烲耍赖。
他要自己的生命和沂婕、孩子们连结在一起,他要他们紧系不分离,他要他们共同走过未来每分钟,他要她爱他、就像他爱她。
詹沂婕无奈。他怎么还是不懂,他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一起啊。
他们的问题不是相见恨晚,而是她对爱情不够勇敢,她没多余力气去应付他的女人缘,她真的真的害怕……害怕有一天,他又兴高采烈对她说:“我第一次碰上这么契合的女生。”
是的,他该找个和他一样懂艺术的女人,可以一起谈梦想、说未来,他们的世界是她不懂的那一环。
“蒋烲。”她深吸气。“你是个很好、很优秀、鹤立鸡群的男人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
“而我,需要的是一个平凡、普通、不必太优的男生。”
他下解,“为什么?有钻石可以戴,你为什么要选择石头?”
“我宁愿手上握着一颗专属于自己的圆润石头,也不愿意把昂贵的钻石戴在脖子上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招摇不是好事,何况治安烂,我怎么知道哪一分钟会被抢?”她抢男人的能力下如抢生意,她很有自知之明,不会替自己招揽做下到的事情。
专属于自己?抢?蒋烲好像有一点点懂了。“我可以替你订购保险箱。”
“把你装在里面?不必委屈自己了,你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。”詹沂婕失笑道,忍不住又叹口气。
“不要对我叹气,我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你,但我不想放弃,我会非常努力,努力赢得你的爱情。”
蒋烲伸手将她打横抱起,抱进主卧房里,把她吻得头昏眼花,他很野兽,用来用去只能用情欲怔服女人。
可他暂时没别的办法啦。
他想探得她的心,她却用高高的围墙把心护住,他想要她的一生一世,她却要他回到自己的生活圈,她不知道,不管是哪个圈子,只要里面没有一个詹沂婕,他哪里待得住?
他只能迫得她在他身下呻吟,只能让两人的身体紧密交合,一遍一遍又一遍,短暂欺骗自己,她为他痴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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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纸上面的消息让詹沂婕的胸口在闷烧——蒋烲和新片女主角相谈甚欢。
两人的照片在娱乐版上占了偌大版面,她开始怀疑,蒋烲是因为拍片还是因为炒绋闻才红逼半边天?
她学楚楚、汉汉,在两个人脸上制造雀斑,再把报纸扭成一团,丢进休息室里的资源回收箱,恨恨推开休息室的门,走回办公桌前,打开电脑,好半天,她才发觉自己连半个字都读不进脑袋里面。
突地,她失笑。生气什么?没有这些女人,他就不是蒋烲了啊,她怎么还不明白,和女人牵牵扯扯,是他的命、他的性格。
她丢出一个淡漠笑容,叮咛,别让这种事困扰自己,不值得。
对自己喊过话之后,她重新把专注力放回电脑上,可是五分钟经过……她揉揉太阳穴,轻叹气。
是她的问题吧,她和他走得太近:心变贪了,才会斤斤计较起他和女人之间的牵绊,也许她真的该狠下心,请他搬出去。
“沂婕,坏消息一个、好消息一个,要先听哪个?”李咏慧和蒋烲一起走进办公室,把几个玩具样本放在她桌上。
“都可以。”她刻意不看蒋灾,因为他的笑脸太灿烂,很容易让她联想起报纸上的“相谈甚欢”。
“坏消息是蒋烲的贵妇团认为我们的环境不够高贵,临时托儿服务的教师素质不够好,希望我们可以改善。好消息是,地产公司帮我们找到盖托儿所的土地了,将近三百坪,地点还不坏,安排时间过去看看吧。”
“好。”詹沂婕嘴里说好,声音却闷闷的。
表情不对哦!李咏慧丢个眼光给蒋烲。是下是他惹到人了?
蒋烲耸耸肩。应该下关他的事吧,至少在他送小孩子上学之前,她都好好的。
李咏慧比手势,要他暂且回避。他也很合作、抱起电脑,走进里面的休息室。
等门叩地关上后,李咏慧靠近上司,问:“你们……怎么啦?”
“我们?”
“你和蒋烲啊。”
“能怎样,还不就这样。”
他搬进她家里,用可怜的桃花眼让她让出衣柜角落,慢慢地,他的刮胡刀、牙刷、毛巾、他的拖鞋和私人用品入侵她的家庭。
她早该强力反对的,但楚楚眼泪大放送,汉汉不表态却板起脸孔,他们都在逼迫她接受蒋烲的恶意入侵。
她妥协了,当然,她承认,有一部份原因是寂寞,寂寞的她,恋上夜里有人陪的戚觉,她以为自己可以把界线划在中间点——他可以入侵她的生活,却不能入侵她的感情,这样的话,哪天缘份走到尽头,她可以确保自己不伤心。
可,谈何容易?那个报导让她发现,界线已经不明,模糊了的距离,让她再也保障不了自己。
轻轻扯着,她的自信、她的心,她气自己,把持不定。
“你都被人家吃了,不快一点嫁掉,会不会太损失?”
“嫁掉就不损失吗?怕是要赔得更多。”
“你还能赔什么?”孩子帮人家生了、床也上了,身心灵全给桃花男了,再不结个丰美多汁的水蜜桃,说不过去嘛。
“赔掉自由、赔掉安心,婚姻是件很麻烦的事。”尤其是得而复失的感觉,她最痛恨。“不要再跟我讨论这个,我还没原谅你倒戈。”
“我是为了你好嘛,一个人带两个小孩,很累哦,蒋烲出现,你不是轻松得多。何况那家伙有钱又有名,将来前途似锦的咩。”
“结婚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,它需要爱情做基础、信任做垫石,我对他,两者都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