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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烲讲个动人的故事,感动了分公司的员工。
在全体员工的团结合作之下,改革如火如茶的展开了,业绩在第三、第四、第五个月中慢慢成长,在第八个月彻底脱离赔钱阴影。
蒋烲编的故事是这样的——
总公司在半年前决定关掉赔钱的分公司,但詹沂睫觉得一口气让近百个员工失业太不公平,于是和他联手向总公司争取,保留分公司。
总裁在诸多考量之下,派两人到这里了解状况,若他们能提出有效改革方案,并在两年之内达到总公司要求的成长营业额的话,分公司就可以保留下来。
倘若努力之后,仍然无力改变现况,他和詹沂婕会尽力争取合理的遣散费。
这是恐吓部份,后半部是安抚。
蒋烲向大家保证,若能达到总公司设定的目标,他会替大家要求红利奖金,如果不但达成目标,还扩展两倍以上的话,他们也正在研拟新方案,是不是能让员工入股,让大家当个每年都可以参与分红的小老板。
詹沂婕实在无法相信,这番空中画饼的虚话,居然大大地激励了全体员工。
最后,蒋烲和带头与詹沂婕对抗的旧经理关起门来对话。
同样是半恐吓、半安抚,他说了唇亡齿寒的中国故事,说明孤立詹沂婕导致业绩下滑,他在总公司的评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但他同时向经理保证,只要两年,两年之后他们一定走人,届时,分公司的领导人宝座还是由他来坐。
这些话让经理的态度产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。
往后,他不但全力配合詹沂婕,还亲手策划了员工奖惩办法。一时间,大家的工作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。
蒋烲插手,让詹沂婕从逆水行舟变成顺水推舟,工作顺利得不得了。
公司麻烦解决了,生活变得轻松得意,她慢慢适应异乡生活,况且这里还有个蒋烲,一个被她误以为是阿斗,却原来是深藏不露的人物。
偶尔,他会下厨做菜,两个人、四道菜,每次都吃到盘底朝天。
偶尔,她会烤一个蛋糕,挤上满满的鲜奶油,慰劳他的甜食胃。
偶尔,他们会一起相约去逛大街,手牵手,像满路走来走去的情人。
偶尔,他们会在深夜、关上电脑后,背靠背,聊着一些无聊话题,笑着入眠。
他们是情人吗?詹沂婕没问,他也没有过特殊表示,他们从不逾越那条界线,也没踩进情人圈圈。
没有亲吻、没有爱抚、没有过度的暧昧,在这样开放的世代里,两人之间到底算什么?
说实话,他们都没有深究过。
也许是他们太忙,也许是詹沂婕深信,很多事说破了比不说破更糟,也或许是他们都太满意眼前的状况,所以,维持着,不问也不说。
当然,教她放心的因素还有一个,那就是,到美国之后,他忙得没有时间搞男女关系,莺莺燕燕的岁月离他已远。
前天下午,下了一场大雨,从学校回来的詹沂婕,匆匆换下湿透的衣服之后,又赶回公司上班。
反正蒋烲不在,星期五、星期六、星期日……漫长的三天,她不想一个人面对寂寞的公寓,不想走到哪里,都隐约闻到他的咖啡香。
蒋烲和两个朋友到L.A.去了,要去向某个好莱坞知名导演推销他们的作品,希望暑假的时候,能有机会留在名导演身边实习。
要是这趟他推销成功,到时,他们将有两个多月时间碰不到面。
两个月,好久呢。每次他离家,冷清的夜、冷清的公寓,都会让她待不住。要是连续六十几个夜晚……她恐怕得让自己更忙才行,孤独的感觉很坏,而她不爱让自己变成倚窗等待男人归来的笨女人。
这样应该是很好的互动状态吧,他们各自努力,各自往自己的方向前进,分享成就、相互砥砺,不管快乐或痛苦,可以给予温暖与慰藉的人就是对方,电话拨出,他乐意随时随地倾听。
她喜欢这种相处模式,不必成天把两个人挂在那里,不断对爱情提出质疑,怀疑对方的心、对方的灵魂是不是还属于自己,直到有一天,他们找到答案的时候,爱情已经悄悄溜走。
星期天中午,詹沂婕头昏脑胀,她感冒了。
美国不是台湾,三步两步一家诊所,感冒的话,要不回家喝水、吞维他命、睡大觉休息,提升免疫力,把感冒赶走,要不就是转为肺炎,烧到快死人的时候,才被送进医院里。她没有时间送医院,只好乖乖吞维他命。
电话响,她接了起来。“喂,这里是詹沂婕。”
“干什么说话有气无力,想我啊?”蒋烲开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她微笑,他永远精力充沛。“谈得怎样?”
“成啦,你得开始做好心理准备,暑假期间,你得当独居女人。”
“我怎么会独居,公司里人来人往,想陪我加班的大有人在。”她喝口咖啡,躺回办公椅里。身体不舒服啊,但他的声音赶走了心里的不舒服,她突然觉得轻松起来。
“小姐,你是我花高薪聘来的地下总经理,不准你公器私用,在公司里面勾引男人。”他口气严肃。
詹沂捷咯咯笑两声。她要是有勾引男人的本事那就好了!“等你回来,我烤蛋糕、泡咖啡替你庆祝。”
“说话要算话,你不要到Star bucks随便买买,唬弄我。”
“遵命。”她抚摸着桌上的咖啡杯,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,她被他养出喝咖啡的习惯,她的花茶摆在柜子里,好久没碰了。
“很好,我晚上就到家了,回家再聊。”
蒋烲收线,她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。他说回家,回到有她的家,她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份,快乐的、伤戚的,他们都一起度过。
感情应该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吧,不必天天说“我爱你”,下必用诺言绑住彼此,他就在她心里,而她也在他心底某处伫立。
詹沂婕收好包包,稍微交代一下,忍住头痛开车回家。
到家后,吞几颗红红绿绿的保健食品,往床上一躺,拉高棉被盖到头顶上,企图用豆芽孵育法,把免疫力给孵出来。
这一觉她睡得极沉,沉到没有听见开门、关门声,没有听见一群人在门外唱歌拍手、举杯欢庆,自然也没有听见,在人群散尽之后,隔壁传来……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。
她是被渴醒的,摸摸额头,烧退了。很好,她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太满意。
但头还是有点昏重,她勉强下床,两脚落地时,一阵眩晕。没问题啦,去倒杯水,再吞两颗药丸,明天早上又是一尾青龙好汉!她对自己笑笑,扶着墙壁走出房问进厨房。经过客厅时,一件鲜红色的内衣吸引她的注意力。
她有买过红色的内衣吗?印象中没有,就算有,也不会把内衣四处乱丢。
放下内衣,她又看见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式洋装,她发誓,这件衣服百分之百不是她的,她绝对不会买这么性感的衣服。然后,腰带、丝袜……她看见高跟鞋……
詹沂婕皱眉,顺着散落一地的衣物走去,走到蒋烲房前时,轻轻推开那扇没关紧的门。
她傻了,怔怔地站在原处,进不是、退不是。
床上,两个裸体男女纠缠在一起,欢爱过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,起伏的呼吸之间,男人和女人配合得天衣无缝……
心一下下抽痛,晕眩的脑子做不出反应,她竟倚在墙边,只是看着他们。
她很想往前走几步,走到床边,用力把他摇醒,大声质问他,“喂,你怎么可以把女人带回这里,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?”
突然,她想笑。
她算什么?还不够清楚吗?床上的女人已经为她明白解释。
她是员工、他是上司,他们各取所需、合作无间,两年后,他变成导演、她有了文凭,可以顺理成章留在大公司里面。
不经意间,发现自己甩下泪水。她别开身,一面走、一面用力敲自己的额头。一定是病毒惹的祸,她才会搞不清正确错误:心乱得一场糊涂。
她还不认识蒋烲是什么样的男人吗?前秘书留下来的档案,还不够教会她,他正是花花公子的代名词吗?
和女人在床上滚是他的生活情趣,爱情是他的生活润滑剂,记不记得在台湾,她当过多少次蒋妈妈,替他赶走多少蜜蜂蝴蝶昆虫类?记不记得美艳到不行的邵祺棻差点儿赏她两杯王水?他的女人缘有多好,她怎会不知道?
对啊,是感冒病毒惹的祸,害她无缘无故心痛,害她忘记了他的爱情可以写成十二本连续剧。
她没进厨房、没回房间,她傻傻的被感冒病毒侵害,傻傻的走出公寓大门。
进电梯时,脑海里闪过他笑着说:“知道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吗?是糖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