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走开早溜了,哪会留着当地灰。“我家老大一定会负责,你不想巧妹妹当寡妇吧?”
“谦云——”
“老大,你别吼我,身为你最忠心的属下,我岂能见死不救。”他说得蛮像一回事。
青龙与朱雀相视一挑眉,同时扬起极冷的笑意,看得唐谦云头皮发麻,他们该不会看出了什么,联手耍了他一道?
“青龙,看不出来你的手下很有胆识。”要她就该哭了,无颜羞见先人。
“好树也会结烂果,泉出溪涧成污河。”他绝对会死得很“痛”、“快”。
干笑的唐谦云往后退,“两位,要喝茶叙旧吗?小的这就下去准备。”
“站住。”
清冷的女青和雷般的吼声同时喊住他的脚。
“我……我没动。”哭丧着脸,他发誓逃过这回一定要上山拜佛,顺便隐居。
“我家巧巧一向好动,怎么来了老半天不见人影?”太过安静是一种警讯。
经她一提点,感到不对劲的青龙立刻奔上二楼,脚步快如风。
“唐分堂主,你见过脑袋开花的美景吗?”朱雀有意无意地抚擦枪身。
他吞了吞口水。“好死不如赖活,何必弄脏干净的地。”
“额心一枚不见血,子弹可是贵得很。”由他惶恐的表情看来,她判定他脱不了干系。
“这……嘿嘿……”除了装傻,他不敢多言。
不一会儿,满脸铁青的青龙由二楼跃下,抽动的脸颊正说明他积压了多大的怒气。
“巧巧呢?”
“在……在厨房。”应该在吧?他叫五行兄弟看住她。
“嗯哼!”
头一甩,他走向新颖的厨房,朱雀随后进入,但是他的怒气不降反升,嗜火的眼冒着想抽筋剥骨的焰光。
“啊——他们怎么都……醉倒了……”越说越小声的唐谦云真想一头撞死。
“鸡汤里加入醇度甚高的酒精,还有一点点……千日醉。”闻味道,朱雀准确的说出内容物。
“门主?!”她竟敢带走他的人。
朱雀摇摇头。“我想门里出了叛徒。”
公主不需要玩三流下药手段,一根莲花似的巧舌就够天地颠覆了。
“叛徒?”青龙的眉宇布满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。
“地位不低,有我们头疼的了。”她忧心忡忡,为幺妹安危也为龙门。
能拿到千日醉不是一般小堂口办得到的事,身份至少要有二十年以上的资历。
叛门不是小事,但要处理起来十分棘手,可能是熟识且受人敬重的长辈,拿捏分寸之间是一门学问,她没把握能全身而退,毕竟敌暗我明。
“唐、谦、云,我、要、宰、了、你——”怒焰冲天的青龙狂啸不已。
“算我一份,银弹钱由他的奠金支付。”噙着冷笑,朱雀转着弹匣。
惊恐到认命的唐谦云苦着一张脸,绝望地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五行兄弟,为自己的识人不清掬一把心酸泪。
再三嘱咐他们要看好巧丫头,千万不能出一点纰漏,否则会大难临头,可他们……
唉!先为自己痛哭一场,他相信没人会到他坟上烧香。
“青龙老大,朱雀大姐,我能不能先挑一块墓地好安身?”他很卑微的请求。
回答他的,是一记狠绝的重拳和内脏移位的鸷腿,不内伤都难。
口吐鲜血,他再一次以身为龙门弟子为毕生之憾。
第九章
不曾宿醉过的人绝对体会不出酒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,像是十几部工程车同时开挖,轰隆隆地声响会把正常人逼疯。
钻洞机械在两侧额头猛力运作,赶工似地一刻不停歇,胃中酸液如火山溶浆直滚着,威胁要冲破地表奔向无垠的天际。
一阵令人鼻子一清的异香不知由何处飘入,纾解了大半苦恼的头疼,半醉半醒的朱巧巧有着茫然,一时搞不清身在何方,只知身下的地毯十分暖和,质地相当昂贵。
类似淡淡檀香又夹杂着月桂香味气息萦绕四周,隐约从她脚旁的小通气孔溢入,香气的范围并不大,刚好笼住她一人,其他人完全闻不到。
视线里是一男一女,男的是瘦高、精悍的中年男子,有点面熟,女的身影她更熟悉,不就是卖肉失败的欧巴桑川岛芳子。
她不是早该离开青龙堂?
蓦地脑中响起警钟,一种与生俱来却迟到今日才觉醒的敏锐亮了一双杏瞳,浓郁的危险气息正侵袭着感官。
朱巧巧试着要扶壁站立,无法动弹的手脚告知她一项不幸的消息——她成了人肉棕子。
求生意志容易激发潜能,她先仔细观察绳结的绑法是否松动,眼角斜瞄那两人的动静,悄悄的挪弄暗藏在右臂假皮内的血枫刃,顺势滑入掌中切割借人体温度伸缩的特制尼龙绳。
等待救援是公主的特权,在王子日益稀少的情况下,她这个落难美少女只好自救,要是傻傻的祈祷奇迹出现,下一次睁开眼见到的会是光芒四射的耶和华。
人不是神,不能凡事依赖英雄会及时解救,冷静分析眼前的局势,为自己寻找一条安全的脱逃路线,硬拼不如智取,假意的合作胜过正面冲突,活着最重要。
“看来我们的小客人提早清醒。”眼尖的男子发现她细微的动静。
武学的敏捷和数十年对敌的经验,一丝丝风吹草动都很难逃过他耳目,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,呼吸一沉立即被察觉。
“绑架我是你的损失,我家很穷付不起赎金。”朱巧巧可怜兮兮地窝在墙角,反绑在后的手努力切磨绳索。
“你很镇定,小朋友。”男子的眼中流露出欣赏,心想她比芳子更适合培植。
她笑得很僵。“命贱嘛!比较认命。”
啪!断了。“或许你可以考虑跟着我,能免于一死。”因为她,他决定训练一批自己的子弟兵。
老是借别人的手铲除异己不安心,若有一群忠心如狗的手下,他就能和龙门分庭抗礼。
“不行,你想违反和我的约定?”一道反对的声浪强行介入。
男子眯起眼一瞥。“别使性子,芳子,化阻力为助力才是聪明人。”
“不该是她,我要她死。”未能立即如愿的川岛芳子只感妒恨交加。青龙喜欢她,连带着“他”也对她感兴趣,新仇加旧恨一并算上,不除之难保日后不会有凌驾之势,她的存在是颗不定时炸弹,一定得死。
“人才就该留,心胸放宽大点,我不会厚此薄彼少要你一次。”他以性为手段来控制女人。
“她不过是个街头小流莺,能有多大作为。”她瞧不起小女孩的身世。
“就凭她是青龙所珍爱的女孩,这点你就该服气。”流莺?呵!她看走眼了。
他不明说,看芳子挣扎在怨恨边缘,心高气傲的她该磨去些锐角,自视过高往往是一大败笔,她需要重新调整心态,“唯一”不再是她的专属。
当年领养她是看在她母亲是他的情妇分上,人死总有三分情分在,养十几年刚好足以代替其母工作服侍他的欲望,女承母位是龙门的规矩,他照着延用罢了,反正她自幼就是个美人胚子,放过可惜。
川岛芳子恨恨地瞪向朱巧巧。“气量狭小又如何,我容不下她。”
“安份点,别吓着我的小客人。”男子一脸和气地转向朱巧巧。“小丫头,你想死还是想活?”
废话,有人活得不耐烦吗?“那要看你是一刀了结我,或是活生生的折磨我。”
话要说明白,生死只在一线间,不同的是活尸、死尸,她很怕疼的。
“哈……有意思,小丫头的未来大有可为。”聪明而不自大。明珠光华却不外露,若肯发光必是巨芒。
“伯伯,你抓我要干什么?阿信很凶的。”她装出小女孩稚嫩的表情以松卸他的心防。
龙信?“青龙太墨守成规,唯命是从,想他救你不如顺从我。”
“我只是个小女孩不懂你们大人的恩怨,你和阿信有仇就冲着他去,改天我再陪你下棋。”她小心的切断脚上的绳革。
抱歉了,青龙,你皮比较厚,挨个三刀五拳还撑得下去,我的细皮嫩肉禁不起摧残。朱巧巧将血枫刃握于掌中。
“懦夫。这样的人才你敢要。”满脸不屑的川岛芳子用脚尖踢踢她膝盖。
痛。“懦夫是男的,我是怕死的胆小鬼。”
“你……没胸没臀的,我真不敢相信青龙会看上你这般货色。”对她是奇耻大辱。
她嗫嚅的说:“他心理不正常,变态嘛!”
幸好阿信不在场,否则变态会成了变脸,而她的小屁股肯定遭殃,他绝对不会留情的揍她一顿,外加骂她不知死活。
其实她也很无助呀!怎知吃了半锅醉鸡以后就一醉不醒,接着让人五花大绑的喊杀喊打。
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周遭环境,华丽的布置令人咋舌,雄厚的财力非一般绑匪撑得起来,早知道贪吃会沦为阶下囚,她宁可少吃一口。
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”才是正谒,没理由要她为了半只鸡而送命,死了也不甘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