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吧!你们,别老拿我的外表当话题。”东方味没好气地发出微弱的抗议声。
“不行,谁叫你帅得没天良。”
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,眼中发出怒责,指她性别“错误”,害她们少掉一个目标。
她微微一喟。“要我先毁容吗?”
“不行。”
护脸行动三人一致。
赏心悦目的皮相岂可损毁,这是她们的权益,做人不可以太委屈自己。
***
“好阴冷哦!三更半夜当捕鬼专员。”呵着气,明亮拉紧小外套。
四月的淡水还有些堡息,一阵阵阴飕飕的风吹得寒毛直竖,却浇不熄四人的胆色。
与阴间鬼打交道是东方味摆脱不掉的包袱,东方一家十代都是灵媒,从无例外。
但是由于常因不忍之心而泄露天机,所以家族中人普遍寿命不长,鲜少有活过五十岁的长者,因此东方家一向早婚。
不过这了两代已学会自保,尽量用暗示法模糊真相,一来可使当事人提高警觉做好防备,二来可欺瞒上天的眼,不致折福折寿,好为下一代留后生。
“明亮,你姑婆好阔的手笔,别墅的规模真壮观,难怪闹鬼。”便宜没好货。简洁保留这一句。
明亮回头斜睇了一眼。“上亿的房价只用一成价格成交,总要有些瑕疵才合理。”天底下本就无完美之事。
“如果人世间太平,咱们干么成立灵媒社来和鬼沟通?”边吃着洋芋片的萧齐齐抬头望望眼前的三楼挑高别墅。不是驱鬼和抓鬼,而是谈判与倾听。
人死归阴司是常理,不愿或不能则是她们成立灵媒社的宗旨,借由东方味天生的异能进行一番净化,使其平息冤气,回归极乐之地。
人怕鬼三分,鬼怕人七分。
何所惧,尽在人心。
“味味,你感觉到了吗?”明亮耐不住寒意直贴着她取暖。
东方味静下心聆听。“尚未出现,不过有极重的阴气存在。”
墙上的钟指着两点五十五分。
“明亮,你姑婆一家哪去了?”乌漆抹黑也不留盏灯,幸好今夜月光够亮。
“避鬼呀!老人家不怕怪力乱神,小辈们可胆小得很,被闹了三夜就搬回老宅去。”真丢脸。
此时,乌云突然蔽了月。
东边的窗户隐隐发出震动的声音,非常微弱,像猫爪拍击的声响。
渐渐地,她们可以感受到震动的弧度加剧,无风而掀起的染花落地窗帘,飘飘然往客厅方向直拍。
然后,是断断续续的猫呜声。
“来了吗?味味。”兴奋的明亮睁大眼睛,虽然她的肉眼看不见。
但是对学心理的她而言,这是实地教学,即使对方不是人。
“还没看到。”可是那份深切的哀戚正透过阴阳界限传到她心坎。
话一歇,猫呜声化成年轻女子的哭泣声,除了东方味外,其他三人迫不及待的循线追踪,而她只得取出守护天珠挂上。
人无伤鬼意,但鬼心难测。
四人步上了阶梯,迈向二楼最左侧的空房,悄然的打开整修过犹带新木味道的房门,一阵极寒的冷风袭来,四人全打了个冷颤。
一个发长及肩的少女坐在床铺旁饮泣,两手捂着脸不见其面,身上穿着的是高中制服。
当然,这画面只有正步向少女的东方味可以瞧见。
“我们不会伤害你,人死应该归地府,为何在此徘徊不走,夜夜低泣吓走阳间人?”
少女猛一抬头,清丽的脸庞犹带两行泪,无法置信有“人”能看到她,颤抖的唇瓣仍是雪白。
“你是谁?”
“我叫东方味,一个灵媒。”
“那……她们呢?”清幽的眼神指向其他人。
“朋友。明亮、简洁和萧齐齐。”
“朋友?!”少女哭得更悲切。“我没有朋友,他们只会背叛我。”
东方味将她的话转给灵媒社社员知晓。
“她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是不是?”她的声音冷似雪花。
“是的。”
“只有你看得到我?”
“我说过,我是个灵媒。”
明亮取出本子记录东方味的一言一行,萧齐齐摆好特殊的录音器材,收录一切不属于人间的声音。
耳朵听不见,机器能。
闪光灯的亮度让另一空间的少女遽然变了脸,十分凶恶地扑上前,守护天珠适时发出银光反弹她的冲力,跌坐在地的少女面容更显狰狞。
“怎么了,是不是我的相机引发她的恐慌?”光一闪,简洁连忙一问。
若无攻击性行动,守护天珠不会发光。
“嗯!”东方味头一点望向少女。“你真的不要害怕,我们并无恶意。”
少女悲怆地笑了起来,四周的物品随之摇晃。
“我是鬼,一个无用的鬼。”
“你是鬼本是事实,留恋人间非长久之事,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才是正道。”
少女愤怒的说:“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吗?我根本走不出去。”
简洁头一低避开飞过的抬灯,明亮和萧齐齐躲在壁柜旁,免得被一屋子乱飞的家具砸到头。
“为什么?”
“我怎么知道,四周就像一道墙,我走了三年还在原地打转。”她心酸的流下成串泪珠。
东方味暗忖了一下。“你把情形说予我知,也许我有办法助你脱困。”
“是吗?”少女不带任何希望,飞舞的家具逐渐平息不动。
“除非你想千百年都困在此地。”她不是危言耸听。
少女孤寂的眼神一惧,娓娓道来。
“我本是北一女二年级的学生,有一个相交两年的男朋友,可是……”
一日,她的好友无意撞见她和男朋友约会,心下起了爱慕之心,横刀夺爱欲抢她所爱未果,竟萌生恶毒心肠,将她骗到别墅来供其兄弟三人轮奸,并且拍下裸照和录影带加以勒索,逼她离开男友,继续沦为玩物让他人发泄。
她岂可能一再受辱,出言反讽好友的狼子心态,矢志要报警处理,她绝不允许伤害她的人逍遥法外。
谁知他们心一狠,拿条绳子往她脖子一套,伪装为爱自杀。
“我合上眼时,墙上的钟正好指向三点钟,他们一家人畏罪潜逃,留下这幢空屋,我只好夜夜啼哭以抒不平。”
她讲,东方味翻译。
“好可恶的人,抢人家男友未果还害人,这样的人该遭天打雷劈。”明亮为少女遭遇气愤不已。
“味味,猪狗不如的人千万不要轻饶。”
简洁在一旁也附和萧齐齐的话。
“我知道。”东方味腰间有一小袋,她拿出一粒小石。“这是幽灵石,你附在上头,我带你走出枷锁。”
“真的?”
“嗯!”
白光一起,少女的魂魄已入石中。
第二章
法国 龙之谷
“雷呀!你一整夜都盯着那片萤幕墙不累吗?做人不要太辛苦,学学电那小子。”
风向天听似戏谑的话暗含鄙视,讽刺龙翼见色忘义,小人的带着爱人“游学”去,丢下个烂摊子存心累死人。
少了烟、霞、云、雾已经够辛苦了,还来搞挟妻以重的把戏,当他们三人是超人不成,一天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。
最好别给他逮到,否则……嘿嘿!连本带利奉还,一对狡猾的夫妻。
雷刚目不转睛的盯着其中一角微皱眉:“向天,你要嫌日子太平凡,来瞧瞧这个。”
“哪个?”他不正经的顺眼一望,嘴角的笑意凝结。“你想场子是不是有耗子?”
“那么大只!外星电影看多了吧!”耗子推得动两公尺高的盆栽!
风向天思索着可能性。“也许有人拥有移动物品的能力,和你、我一样。”
天底下的人无奇不有,就他们风、雨、雷、电而言,各自有纵风、御雨、控雷、掌电的能力,自然也有他们尚未见识过的异能。
“手下回报是场子闹鬼,你以为呢?”上回有个赌鬼因输光了钱而心脏病发暴毙。
开赌场本来就要赚钱,想赢得凭本事,他没有所谓的慈悲心。
想诈赌,可以,只要躲得过他雷霆般的眼,叫他抓不到小辫子,就算输掉整个龙之谷亦无话可说,甘拜下风。
不过,至今尚无人的手快过他的眼。
“你别开玩笑了,你那张阎王脸鬼见了都怕……呃!兄弟,别瞪人,实话实说不犯法吧!”
雷刚脸一沉。“你去抓鬼。”
“休想,我是客人。”真当他是钟馗呀!“这是你的地盘。”
“白吃客本该尽点举手之力,太悠闲的人通常惹人厌。”花盆又移了一步,怪哉。
“抱歉,让你失望了,我吃的是龙门的米粮,不是你雷大恶人的锅底饭。”反正他是赖皮到底。
人不自私太可耻,他只是学龙翼“放下”。
“风、向、天,你是秃鹰转世。”专吃现成的腐肉,不思猎杀。
“NO、NO、NO,我是海东青,剽悍而凌厉。”风向天的眼慵懒中射出两道精光。
“是吗?我还以为是落难的鹰,被人拔光了鹰羽。”雷刚嫌弃地拍拍膝盖灰尘。
他局促的笑笑。“嘲笑我等于嘲笑你自己,我们是打了死结的伙伴,谁都逃不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