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的应该是龙云,一位美得冒火的冰霜佳人,不过你大概还没见过她才是,怎么特别提起她?”
原来他是“她”。“没什么,只是听另一位总管提起,所以才随口问问。”冷玉邪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异光。
咦?!向景天狐疑的微拧眉心,难道……“你喜欢龙雾?”千万别让自己猜中,那个女人冰得冻人。
“呢……没这回事。”冷玉邪以轻咳掩饰心虚。“她长得那么灵美,一定早有心上人才是。”
“灵美?!”完了完了,他当真中毒不轻。“是兄弟就听我一声劝,她不是你能招惹的。”向景天劝道。
这个女人是四个冰霜美人之首,若不是看在庄主夫人的份上,她连多抬睫扇看他们一下都嫌多余,男人在她眼中只是一个活的生物体。
“她订亲了?”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,让他浑身不舒畅。
向景天一脸很害怕的表情。“谁敢要她,你没听过美丽的花朵通常是带刺有剧毒的,可别做傻事。”
看他满脸惊恐的模样,冷玉邪忍不住的轻笑。“亏你还是庄内最冷静聪明的男人,怎么说起话来一副‘受害’甚重的样子。”
“你离家多年有所不知,一个女人能做十个大男人的工作,不但游刃有余,甚至怡然自得的管起其他琐事。”
向景天不厌其烦的把四大总管的来历及能耐,—一详尽的道于冷玉邪知,期望能打消他的痴妄。
“所以说,宁可得罪小人,也不要得罪姓龙的女人,她们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。”
庄里的几位男人都吃过苦头,庄外的男人一看见龙家的四位冰美人驾到都自动的让路。
有些不怕死的痞子,贪恋美色而惨遭削胳断臂的下场,可谓未闻花香先见红,拈花不着枉风流。
冷玉邪眉心一松,巧色以对。“听君一席话,才知多舌非妇,背后道人长短,有失君子风范。”佳人心中无系,是上天给他的再一次机会。
“忠言总是逆言,好心的劝你回头,你却当我是长舌之八。罢了,被冻伤了可以来找我哭诉。”
三年前的心结已化,冷玉邪不再汲汲于无望的苦果,而能重新寻得春色,怕就怕佳人多刺,再次伤了他的心。
“你哦!最爱说些风凉话,我只是有点动心而已。”他替向景天倒满酒,自己拎着壶口以酌。
“要让尝遍百花滋味的冷二少动心可不简单,我会为你多上注香祈福。”明知山里有老虎,硬要送肉八虎口。向景天劝不动他,也没法子。
冷玉邪觉得他言过其实的晃着脑。“人生自有多情种,你不就一例,妹婿。”冷玉邪提醒他两人的姻亲关系。
“真懂得利用时机。”垮着一张脸,向景天不屑的撇嘴。“二——舅子。”他可叫得不甘不愿。
“别苦着脸,娶得琉璃可是你的福气,所以咱们这些陪嫁品就请你多担待了。”冷玉邪的心清十分愉悦。
想到琉璃,他的脸上散发一抹浅浅的笑意。“她是我一生不悔的执着,我很庆幸有她相伴一生。”
“真羡慕你。”冷玉邪的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。“何时我才能拥有一份美满欢喜的幸福归宿?”冷玉邪也渴望一份真爱。
“凭你一表人才,气宇非凡,卓立俊逸,是多少名媛闺秀心目中的最佳夫婿,随便一指就是百花齐艳,群芳羞红玉颊的忙点头口,而且牡丹芙蓉各有所艳,百合清幽美素兰淡雅,雪梅飘逸杏花俏,杜鹃多情海棠含笑,个个都不逊扎人蔷薇呀!”说来说去,向景天就是不想冷玉邪太过迷恋龙雾,所以不断的替他洗脑,盼他能听进一二。
“景天呀景天,没想到娶了琉璃妹子还不安分,净在那寻香藏美,可怜我那多情的小琉璃哦!”冷玉邪故意以他的话来反讽,责他不惜家中蝉娟,满脑子谱写群芳录。
不理会他的嘲弄,向景天神色一正。“我不希望再见到你受伤。”
冷玉邪收起嘻笑脸孔,表情严肃的说:“心伤总难疗,罢逐千江月,明月岂无情,夜夜照尘心。我只是个平凡男子。”
一语道尽他的无奈,即使无意风月,但情难自持,一朝回首望,伊人倚门合,教他岂能不动心。
“龙雾的个性冷漠不多言,除了大嫂的话之外,她是没有人情讲,你是自找苦吃。”向景天觉得他老是挑硬刺吞。
“总得试试才知,也不枉此生。”冷玉邪是下定了决心,不再任幸福擦身而过。
“我能说什么呢?只有一声祝福。”外加无限同情。他暗自补上一句。
“还有好运气。”冷玉邪高举酒壶为自己打气。早日拖得美人归,把冰山融化掉。”虽然后势不看俏,他还是祝福。
“谢了,兄弟,咱们再干一杯。”
两人在月下对饮,不觉玉兔西沉日泛东。
※※※
轻解发上珠钗,对镜梳理云鬓,铜镜中的娇容一如往常的恬适悠然,浅妆淡卸更显清丽柔美。
来到唐朝已近三年时光,由一时髦现代的前卫女子,化身为娇艳多媚的古代仕女,实在非龙雾所愿,但迫于无奈,她只得接受古礼的束缚。
平素一身黑色劲装行事是多么方便,现在落得长裙碍身,办起事来不俐落,令她好怀念二十世纪的生活。
所幸唐朝民风开放,女子不用守大门不迈、二门不出的清规,不然她真会闷死在古代。
一日为仆,终身为仆;一世为奴,世代为奴是上一代遗留的祖训,教她不得不从。
龙家对待她们十分礼遇,并不因为身份卑贱而有所轻忽,反而一味惯宠关注,绝不会有所偏爱,一律视同已出,同享富贵,令她们感念在心,更加用心于服侍主子。
二十五年了,龙雾竟觉得有些寂寞。
门上传来规律的敲门声,一位绝丽冷然的蓝纱女子走了进来,不等人招呼,自行倒了杯茶饮用。
“云,你回来了。”
龙云疲倦的转转脖子,顺着经络揉捏颈项。“无聊透了顶,每天和一群老色鬼交际应酬,真他妈的,咱们玩的是刀枪又不是算盘珠子。”
舞刀弄剑,枪林弹火中来去才是她一贯的生活,现在却落得满身铜臭的市侩味。想当初还觉得满好玩的,久了之后才嫌贫乏,要不是大小姐偶尔来疯上一场,带来二十世纪的新玩意来解闷,她真的要拿街尾王大婶的豆腐来撞头。
“累了就早点休息,何必委屈自己。”龙雾也知道她们出色的容貌的确容易招惹是非。
“睡不着,所以想来你这里拿几本书回去看。”以她们作息时间,此时尚嫌太早。
“看你喜欢什么自己拿,我全看过了。”龙雾指着柜上一整排书,全是来自二十世纪的作品。
龙云站起身,走到书柜前挑选。“就这几本吧!幽默文学和笑话大全,看能不能让心情好些。”
“少了沅沅这个小调皮鬼,生活沉闷了许多。”龙雾只要看到她活泼童稚的笑容,整个人都活了起来。
“说得也是。当她在身边团团转时,咱们嫌她烦心,一旦没听见她魔鬼似的笑声,反而全身少了生气。”沅沅还真是她们姊妹的开心果。“原本以为可以多见日清闲可过,现在,唉!失算。”自动请缨留守挺蠢的。“咦?!你的脸?”
龙云没提起,她倒忘了这回事。“没什么,一点小伤。”
“伤痕虽小,但能伤得你身的人不多。”龙云很好奇有谁能有此等能耐。
“估计错误,低估了对方的身手。”瞧她一脸兴味,龙雾说,“是友非敌,不用兴奋。”
“是吗?真可惜。好久没动动筋骨了。”能和她对上几招的人,都以有妻室为由,拒绝她的挑衅。
“不用太早放弃,他会是个好对手。”龙雾思及他孤寂的背影,竟有一丝不忍。
没注意龙雾一闪而过的思绪,龙云无力的摆摆手,拿了两三本书,说了句晚安,就回到自己的居所,剩下她独自对镜空想。
第二章
司晨鸡鸣,曙光拂晓。
天色微稀带点幽暗,四下一片寂静,习惯早起练身的冷玉邪,领着睡眼惺松的司徒斌,在习武场演练着招式,丝毫不懈怠。
“气运丹田,五行通脉,遍走全身,心神合一。用心点,别偷懒,马步扎稳。”
他一边舞着斜月剑法,一边不忘念着口诀,叮嘱司徒斌凝神聚精,专注于内息修为,以期有足够精力的学习更高深的剑术。
“吸气吐纳,平缓元急,气人涌泉,蔓延周体。不可急躁,慢慢收气。好,就这样,再练几次。”
晨光在反复修练中升起,渐渐半挂在东方一角,仆佣婢奴各司其职的忙碌着。
端水供奉净脸的侍女在回廓上静行,厨娘们忙着生火准备早膳,长工拿着竹帚洒扫庭院,丫环们拎着湿抹巾,擦拭着里里外外的灰尘污渍,小童们不忘打水浇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