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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为她爱看戏。但她说:“他们的脾气很怪,不喜欢有人插手,所以我们要容忍他们的怪脾气,多体谅一些。”

  “烟,你说这话时怎么舌头不会咬掉?”向景天觉得她太虚伪了,只有石拓那超级“盲人”会相信她的说词。

  “天景向,你要是嫌手脚不动会生锈,这串人笋就劳你多费心。”龙烟的意思是要他将他们带至王爷面前论罪。

  “不许叫我天景向。”向景天不满被改名换姓。

  龙烟无赖地朝他扔一把瓜子。“谁理你。”

  ★★★

  老王爷端坐在大厅,痛心地看着他最得力的王府统领李湖五。他的两侧分别坐着王妃和李旸。

  “为什么?我待你不够好吗?你要这样对待我。”他自认宽以待人,严以律己,从不曾有愧于他人。

  李湖五羞愧地低下头。“王爷,属下被利欲熏昏了头,才会做出此等错事,请王爷原谅。”

  老王爷怒道:“原谅?你要我用什么理由原谅你,你想要我一家三口的命呀!”要不是向景天机伶,事先安排他们夫妻暂移邻室休息,正欣喜妻子身子无碍的他,绝不会去提防旁人暗算,现今恐怕早已身首异处,他自己死不足惜,但连累妻儿他要如何原谅。

  “我们只是奉命行事,并非出自真心。”李湖五后悔了,不该受人搧动。

  奉命?难道幕后另有主使者?老王爷质问:“你是奉了谁的命令?”

  “禀王爷,是大世子先以利相诱,再以威凌人,要小的对王爷痛下杀手。”李湖五老实说道。

  阡……阡儿?!老王爷不敢相信,“你……你所言属实?”

  “绝无虚言。”

  老王爷闻言大受打击,脸色黯淡地接受妻儿的抚慰。“儿子想杀我,我这个做爹的是不是太失败了?”

  “相公,是权力腐蚀他的心,并非你的不是。”王妃握着他的手说道。

  “你早就知道他有夺权弒父的野心?”老王爷看着她,心想难不成他才是最后得知真相的人?

  王妃难过地说:“在我中毒前就看出一点迹象,但当时的他只对权位有无比的热忱,没想到他居然狠心到连父母手足都要伤害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老王爷痛心极了,自责地想,养儿乖戾是他的错,要是他多用心点,也许……

 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。“我试着要导正他错误的思想,心想他尚有可救之处,再怎么说我也养了他二十几年。”

  小时候的阡儿很可爱,伶俐聪明又善解人意,因此她打心眼就喜欢他。平心而论,她对三个儿子一律一视同仁,绝不会因血缘关系而有偏袒,甚至她还会因拆散阡儿和亲生父母而心怀愧疚,对他比亲生儿子更加疼宠。但过多的爱反而养成他偏激的个性,使他太过于看重权力物欲,以至于起了邪念。

  “罢了,我们当作没养过他。”老王爷手一举。“来人呀!把李统领押入大牢,明早送衙门受审。”

  “是。”府里的侍卫将一干逆贼押入地牢,剩下看戏的向景天深觉事已不关己,于是悄然地隐去。

  龙烟打了个好大的哈欠,往石拓背上重重一拍一推,将他推至老王爷夫妇面前。

  “王爷,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奉陪,请自行了断。石头,别聊太晚,少了你这个大抱枕,我会睡不好觉。”她先是向老王爷颔首,再转向石拓,留下令人脸红的明示后,一脸困意地离开他们走回房内。

  ★★★

  王妃脸上布满激烈情绪,打石拓和龙烟跟着向景天身后进来时,她的目光就紧紧锁在石拓那张和李旸肖似的脸孔上,几乎要遗忘周遭的声音。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正是她失踪的儿子,李炘。

  “孩子,你过来。”她柔声道。

  石拓顺从地走到她面前,以颀长的高度俯望着他梦中母亲的容颜。“王……王妃。”

  虽然他失去了记忆,但每当在睡梦中总有一张秀雅的笑容不时出现,以前他不解梦中人是谁,只是很喜欢看见她的笑脸来梦中相会。现在他很清楚眼前典雅雍容的贵妇,是他的母亲。

  “你受苦了,孩子。你不该叫我王妃,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呀!我的炘儿。”因为激动,王妃的手在颤抖着。

  “炘儿?!”这是他的……乳名?熟悉的片断记忆,再一次涌上石拓的脑海,他看到两个容貌相似的小男孩,窝在一个女人怀中撒娇。

  “你是李炘,字扬武,小名炘儿,你还记得吗?”王妃站直身子,紧紧拉住他的手腕。

  石拓愣了一下,不太习惯女人的碰触。“小时候我被师父所教时,因后脑受到撞击而失去记忆力。不过,我记得你的脸,十多年来从不曾改变,也常有一些莫名的片断闪过,只是从未如此清晰过。”

  “没关系,那时你才五岁,要你记住一切过往是有些为难,娘到现在还仿佛看见那头大黑狼叼走你的情景。”王妃一想起此事,不禁眼眶泛红,泪水在眼眶转动着不让它轻易滑落。

  石拓心一慌,笨手笨脚地要为她拭泪。“娘……娘你别哭了。”他以求助的眼神望向同样蓄着泪光的老王爷和李旸父子。

  “臻儿,咱们找回失去的儿子,你该高兴才是。”失去一个养育二十多年的儿子,上天又还他另一名骨肉。这……算是公平吗?老王爷不解。

  王妃喜极而泣。“他叫我娘了,等了快二十年,终于等到炘儿唤我娘了。”她实在太高兴。

  十九年前刚失去炘儿的那几日,她悲痛不已,几乎要承受不住丧子之痛,若不是南海龙王前来托梦,她恐怕要崩溃成疾。

  记得梦中那位人身龙首的南海龙王对她说道,此儿命数乖舛,必遭劫难。但他前世积德施恩,今世将受此余荫。母子分隔终将再聚,勿念、勿念。

  所以她一直深信炘儿会再回到她身边,只是她没将此事告知丈夫,怕他说她尽信些怪力乱神的荒诞事。

  “炘儿,你是不是也该叫我爹?”老王爷心中那失而复得的微妙情绪,真是难以形容。

  “呃……爹。”石拓,也就是李炘觉得有些别扭,他久未唤过爹,舌头都快打结了。

  老王爷欣慰地拍拍椅子扶手。“好好,我的乖儿子。”他欢愉之际不忘另一个儿子,“旸儿,别一直指着自己,我不会遗忘你的存在。”

  “爹,轮到我认兄弟了吧!”李旸心想,太像了,比水镜中的自己还像。“我是李旸,你的孪生弟弟。”

  “旸弟。”果真相似到无一处不像,难怪王府里的下人会错认。李炘终于见到众人口中的李旸。

  两个兄弟互相凝望,多少年的隔阂在一瞬间消失无踪,手足之情自然浮动。

  “好了好了,你们兄弟待会再叙旧。来,炘儿,到娘身边,说说你如何获救。”王妃招呼李炘坐在身侧。

  往事如开了闸的洪水,不断在四周奔流,李炘用最简单的字句,将大概情形一一描述,心中却老是惦着龙烟临走前的话,显得不太专注。

  王妃察觉他的恍惚,以为他一时无法适应突然的亲情,便关心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  “我在想烟烟!呃!不,我不是在想烟烟,我的意思是……我什么都没想。”乱了手脚的李炘,不好意思地红了脸。

  不是他枉顾父母亲恩,毕竟分隔了近二十年,一下子要回复到正常的亲子关系是不太可能,多少有些陌生的疏离感,而烟烟且又是他所爱的人,失常才是正常。

  一提到龙烟的名字,众人会心一笑。尤其是曾经喜欢过她的李旸在这刻是全然的释怀,他注定当龙烟的旸弟了。

  王妃兴味十足地问道:“你和烟儿那丫头在一起?”

  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很喜欢她,她绝不是坏女孩。”李炘怕家人会对他的心上人有微言,毕竟一个未出阁的闺女,跟着一位大男人同宿同寝有违礼教,很容易带给他人负面的印象。

  “我们都知道烟儿不是坏女孩,你忘了为娘的这条命就是她抢回来的。”龙烟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,至于好坏全凭各人自由心证。也许龙烟的言行在世人眼中是离经叛道,但内蕴的独特气质及光华,即使是古板的卫道人士也深受吸引,何况她系出龙门,自与旁人不同。王妃出身龙门,当然不与寻常人般见识浅薄,以外在来评断一个人的内在。

  老王爷虽不反对但仍有所保留地说道:“你们……打算成亲吧?”龙烟的行径十分大胆怪异,他有些忧虑。

  “相公,你在说哪话,你瞧瞧炘儿的模样,你要是拦着他娶烟儿,我看他会找你拚命。”王妃笑道。

  “我是说要不要考虑一下,以龙姑娘不受约束的个性,是否愿意长居王府内?”老王爷赶紧解释,以免招惹怨气。

  当年他费了好大劲,才说服妻子不再涉足江湖事,安分地待在王府当人人称羡的王妃。而龙烟似乎比妻子更加不驯,她犀利狂放的性子只怕会得罪朝中大臣,甚至祸延己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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