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希望你能医好我娘的病。”李显阡用伪善的面孔朝她嗤笑。
“你的希望我誓死达成,请吧!石头,把房内所有人请出去,然后好好地看守房门,不然受到打扰我会走火入魔。”
“嗯!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。”
石拓不急着探索自己的身世,一切以龙烟为重,他用谦和客气的态度将一干人全请出去,末了还带上门,像门神一般守在房外。
门一闩上,龙烟点燃油灯,取出银针袋,将浅绿色瓷瓶放在火中烫一下,再将银针浸在瓷瓶里,待药性渗入银针后将它们排列成行放在皮革上。
接着她褪去王妃的衣物,慢慢地将银针依序扎在穴位上,再封住所有的穴道,企图将王妃体内的催心蛊逼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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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升日落,转眼又是一日的结束。
太阳的残红还来不及哀悼一日的逝去,暮色已笼罩整个大地,四周一片阒暗,偶尔传来蟋蟀求偶的鸣叫声,陪伴房门外已经有些疲态的石拓。
他已在原地站了快十二个时辰,不时有人来东摸西瞧,当他是活雕像,因为他长得和二世子一模一样。
也有人想要闯进房的,还用了各种奇怪的借口,可是石拓依然遵从龙烟先前的指示,绝不放任何人进入,即使是尊贵的老王爷。
他知道在用内力替人医治时最忌打扰,一不小心很容易走火入魔,他不允许有人因私心而害了他所爱的女子,就算可能是他亲生父亲的老王爷也不行。
而盛气凌人的大世子,多次要强行进入但都被他阻止,因此常口出恶言地羞辱他,甚至还趁下人不在四周张望时,找了些人想教训他,以期能入内。
虽然他不懂王府的现况,但他直觉地讨厌起大世子这个人,哪有人不在乎娘亲的安危,坚持要破门而入的道理,实在太不合常理。而且大世子的眼神十分阴邪,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。
“石公子,我给你送饭菜来了。”娇柔的女声在回廊前传来。
“呃!你是……”眼前的女子石拓曾在王妃房中见过,但不知她的姓名。
“奴家姓李,闺名静玉,你就叫我小玉吧。”她故作娇羞地想与他拉近距离。
一闻到她身上独特的脂粉味,石拓礼貌性地退了一步。“李姑娘,在下不敢踰矩。”
除了龙烟身上淡淡的体香,其它女人身上的香味对他而言,都是一项嗅觉上的磨难,惯于闻山林间自然气息的石拓,受不了做作的味道。
“何必客套呢?公子一人孤单在此,小玉正好来与你作伴。”一个轻移,李静玉几乎要贴上他的身子。
石拓技巧性地闪着身。“不用了,烟烟快要出来了,被她看见可不好。”
烟烟的醋劲可大了,日前在路上有女人朝他拋媚眼献好感,她翻脸的速度比闪电还快,当场就替他冠上淫荡的名号。
天晓得他什么也没做,连多看旁人一眼都怕惹她动怒,只得乖乖地目不斜视,只把眼神专注在她身上。
刚进城时,一位穿着大胆冶艳的青楼名妓故意用身体碰了他一下,烟烟马上当那个女人面赏他一巴掌,好象他长得俊是一种天大的罪恶。
如此霸道蛮横的女人,他却深爱不已,有时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有负于她,今生来还她感情债。
“怎么,你很怕龙烟吗?她不过长得艳丽些,人却古怪得很。”李静玉以不敬的态度毁谤龙烟,高傲的气焰不像侍女倒像千金小姐。
由于她的语气一下子由轻柔转为刻薄,石拓对她原先不怎么好的印象更加恶劣,而且她侮辱到自己的心上人。
“对,我怕她。所以请姑娘没事不要待在我身边。”他的口气不自觉地冷硬些。
“你……”她强抑愠意,装出虚伪至极的柔媚。“天底下温柔娇妍的女子比比皆是,公子何妨多做选择。”说时还媚眼直拋,有意无意地挺起胸膛,让他一觑她微露的丰胸,藉以挑起男性的欲望,暗示他,自己就是最适合他的女人。
对于她强烈的性暗示,石拓只觉此女外纯内浪实在很倒胃口,尤其她勾引男人的手段更令人不屑。
“我天生命格卑贱,要不起温柔娇妍的女子,姑娘若有事请先忙去,我还不配耽搁你的时间。”他急着打发她离开。
李静玉一再被拒绝,恼怒之色掩上了看似天真的脸,她不相信自己连一名呆板的男子也摆不平。
要不是看在他那张酷似李旸的面孔,她何必自取其辱以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?原本打算将在李旸身上付出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,却没料到他和李旸一样不解风情,枉费她违背大哥的意思,将饭菜中的毒药改成迷药想留他一条命,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。无所谓,只要一迷倒他,她照样能为所欲为。她着迷地看着石拓那比李旸更愤张的肌肉及健壮的体格。
“既然公子这么说,小玉当然不能强求,不过公子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,王爷命我送上晚膳,请公子食用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饿。”他饿得腹肠都发出抗议,但仍作态婉拒。
送上的“好意”被人当场退回,李静玉的伪笑僵在脸上。“怎么会不饿呢?你一整天都没进食。”
该死的男人,敢拒绝她辛苦料理的膳食。李静玉娇俏的脸抹上不悦。
“我……等一会再用好了。”不知为什么,石拓无法信任她的好心。
“等一下凉了就不好吃,你还是趁热吃了吧!”看看时辰龙烟快出来,她必须在这之前扳倒两人。
“我……”石拓为难地看着她挟菜逼进的筷子。
“咳!咳!石头呀,我替你送宵夜来喽!”一阵轻咳化解石拓的难处。“怎么你也在这里?”向景天用意外的表情看向李静玉。
“向……向公子,我送晚膳给石公子用。”李静玉没料到他会出现,口齿慌了一下。
晚膳?!恐怕是最后一餐,他想。“你真不错,人美善良又细心,怎么不顺便送一份给我?”向景天端起狐狸笑容,明捧暗贬地接过她手中的食盒,故作态地闻闻菜香,表示味道十足令人垂涎欲滴。
“你要是喜欢,我再去弄一份。”又是他来搅局,真是太可恶了。李静玉气得指尖掐入手心肉。
“不用了,我自备。”向景天扬扬手中的一串肉粽。“这里没你的事,你可以先下去休息。”
她故作忠心恤主的模样。“时辰快到了,我想王妃一清醒,一定需要有人服侍,所以……”
“你真可人呀!想得这么周全,不过我想王妃暂时用不着你的服侍,你先去炖碗参汤给王妃补补气。”向景天打发她走。
“这……”可恨的男人,李静玉虽气愤他的插手,但又不得不从。“我先去炖汤,待会再来。”
这次她一定要在参汤里下剧毒,趁王妃清醒之后还来不及说出一切真相,就先行一步要了王妃的命,才不会坏了全盘大计,甚至导至失败。
李静玉一离开后,向景天把食盒里的饭菜全倒在花圃上,剩下空盘空碟地搁在石栏杆的圆柱上。
“吃吧!这个比较无害。”他把一串十来颗的大肉粽,直接扔在石拓身上。
“谢谢。”石拓不急着大快朵颐,反而慢条斯理地拆着粽叶,一口一口咬嚼着。
向景天愈看石拓愈觉得他的八字不好,居然会被“冰山”看上。“你很倒霉。”
“我?倒霉?!”什么意思?石拓一头雾水。
向景天看不惯地说:“对呀,你真的很倒霉,被‘冰山’压得死死的。”男人做到像他那么窝囊,应该跳脸盆水自杀。雾的黏人精相公已经恶心得教人想吐,他比冷玉邪更软骨,像只等候主人赞美的小狗,一点男人的“气魄”都没有,真是丢光男人的脸。
“雪山我是看过,但冰山长什么样呀?”像冬季的冰河吗?石拓努力地猜想。
哦!他差点滑倒。石拓这个人实在是蠢到可以,难怪会轻易地被烟绑住。“你很听烟的话?”看过训练有素的猎犬吗?他就是那样。向景天坏心地想替他冠上项圈。
“嗯!”石拓点点头。不听的话烟烟会生气,而她一生气糟殃的是自己。
“为什么?”向景天真的不了解,烟、霞、云、雾的另一半似乎都很听她们的话。但他绝不承认自己也是其中一员,他只是不想和这群女人争长短而已,真的不怕她们除了一点点惧意。
为什么?石拓搔搔头,不好意思地迎向他询问的目光。“因为我允诺一辈子要听她的话,做人不能食言。”
“我的老天爷呀!”向景天抚着额头呻吟。“我知道你很蠢,但没想到会蠢到连狗都唾弃的地步。”
这种事当然可以食言,难道烟要他去死,他还傻傻地从容就死吗?男权之所以败落,全都因为有他这种人存在。缺德哦!烟连这么稀有的生物也骗,她下手时不会觉得对不起天下苍生而手软吗?真是没天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