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机不可泄漏。”龙烟故作坤秘。
去她的天机。不过……向景天沉吟道:“你认不认为他长得像李旸,是不是老王爷在外面偷生的?”私生子也长得未免太像了。
龙烟啐道:“我看你才是向家抱错的小孩,你不会猜是孪生子吗?”死狐狸头,开口没一句正经。
“他是李旸的双生兄弟?”嗯!有可能。向景天也怀疑起来。
“这得问问老王爷,石头失去五岁以前的记忆,不记得自己姓什名啥。”在心里她已认定石拓是宁南王府的人。
“喔,失忆呀!”好玩了,不知道拿石头砸他会不会恢复记忆?向景天有些坏心地想着。
一看他贼眼发光,龙烟用指甲猜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。“若你想尝尝银针的滋味,大可拿他当实验品。”
“你好奸哦,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。”小人烟,玩一下又不会少块肉。向景天像要不到玩具的小孩。
“我命好。”她扬起下巴挑衅。
也许是母子天性连心,石拓似乎能在王府内感受到王妃的苦痛,不需要人指点,自然而然地走向王妃的房间。
“喂!石头,你要去哪里?”龙烟唤着。
她和向景天相视一望,看着他行进的方向,不约而同地露出明了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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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王爷满脸憔悴,怆然地凝视爱妻,数日来不曾离开床沿半步,下人们十分忧心他的身子会挺不住,经多方劝阻无效后众人更加惶虑。
“爹,我看娘是撑不过今晚,还是早点打理娘的身后事,免得她走得不安心。”李显阡装模作样地猛扮孝子。
这几日他常在老王爷身侧嘘寒问暖,假意悲痛地为王妃祈福,希望她能早点康健,藉以拢络老王爷的心,将王位传给他。
“不会的,臻儿她不会有事。”他们夫妻相伴数十寒暑,但求白首终老。
“生老病死仍人之常情,谁都强求不得,你要看开点。”李显阡倒希望老王爷看不开更好,早死早超生,不要老是霸着王爷的位子。
老王爷语声沙哑地说道:“你再吩咐下人们去找,只要龙姑娘及时赶回,你娘就有救了。”
“孩儿已经发动全府的人手,甚至还调动御林军四下寻人都未有所斩获,我想来不及了。”李显阡的眼底闪着诡谲的精光,嘴上说得活灵活现,其实私底下他不许任何下人出府,连御医常常被阻拦在外,不得其门而入。
“王爷,要不要奴婢先替王妃穿上素净的衣物。”一旁的侍女李静玉在身后帮腔。
老王爷生气地一吼。“谁敢动我的爱妃,她绝不会舍我而去。”王妃呼吸虽微弱,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信救不回。
李静玉垂下头,卑微的态度下有着一丝难掩的轻蔑。
李静玉是李显阡的亲妹妹,当年李显阡被过继在宁南王名下时,她尚未出生。直到数年前因家乡闹水荒,她才照父母的遗命前来投靠李显阡。但因怕自己的存在会危及李显阡的继承权,所以一直以侍女身分待在府中。
在李静玉刚来王府那段时日,对二世子李旸颇为倾慕,三番两次借故靠近他,以暗示手法来倾诉她的情意。可李旸若不是视若无睹,就是有意回避,明摆着要拒绝她。
不死心的她甚至不惜买通李旸的侍童,在深夜偷偷潜入他房中,企图与他同床共寝、共效于飞。谁知他一察觉有人在身侧,立刻严辞厉声地赶她出房,不许她在他周围出没。
被拒绝的羞辱她永生难忘,因此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李显阡耳边挑拨,再加上李显阡本身私心重,稍微挑拨就如火烧燎原般展开一连串夺位的阴谋。
“从现在起,本王不想再听到对王妃不敬的话语,谁都一样。”老王爷认为只要不去听,一切就尚好。
“是,王爷。”
“是,爹。”
两人虚伪地应允,眼底交换着冷酷的寒意。
一道高大的黑影蓦然进入,李显阡眼神立沉,诧异地惊呼,“旸弟。”
耳中传来大儿子的呼声,老王爷略微抬抬眼睫。“旸儿,你为什么不听话,好好地床上养伤呢?”
“我不是李……”石拓的解释尚未完就被随后进入的人打断。
“王爷,别来无恙。”龙烟道。
“龙姑娘!”
老王爷喜出望外地红了眼眶,连忙迎了上去,因而忽略了李显阡眼中充满恨意的阴沉,以及石拓略显陌生的神色,还有李静玉乍见龙烟时扭曲的嫉恨脸孔。
但最后入房的向景天将这一切全收入眼底,露出极富玩兴的有趣笑容。
第八章
房内是一片静谧,静得连羽毛落地的声响都几近可闻,各怀心事的众人围在花厅内的门旁,注视着神色凝重的女子。
龙烟按着王妃的脉门细切,感到一股紊乱的气息在四下奔窜。说是病嘛,她诊不出病因,若以中毒论,她也看不出有中毒迹象,所以眉宇不展,苦思良策。
就在她苦思不解正打算放弃时,指腹下的脉动出现不正常蠕糯行,似有异物在王妃体内寄生。当下她眉头一舒,找到症头了。
“王爷,我想我知道王妃身患何疾。”龙烟心想,这下手之人真歹毒,完全不留生路。
“你知道?!”李显阡比老王爷先一步出声,一脸错愕的表情令人质疑。
正常人会是喜悦或是惊讶的反应,但绝不是错愕,老王爷因此怀疑在心,对他起了防备之心。
“大世子,你好象不认同小女子的医术?”抱歉,坏了好事,龙烟用眼神传送这个讯息。
李显阡不愧是奸邪之人,马上换了一张面具戴上。“我是怕你诊断错误,枉送我娘亲的性命。”
“我都还没说王妃生得什么病,你就一口咬定我误诊,难不成你不想王妃早日清醒?”他再坏也没有自己坏功高深。龙烟可是有恃无恐。
“十数个御医都说我娘亲药石罔然,全不知是何病因,你才把了一下脉就能得知我娘所患何症?”李显阡质疑道。
龙烟故作轻松地说:“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,反正同样是死,不试试有违医者父母心呀!”
李显阡对她恨得牙痒痒,但懂得时势暂不予我,于是适时鸣金收兵。“那就有劳龙姑娘为我娘医治。”
早说不就得了,拖拖拉拉真瞥扭。龙烟宣布道:“好吧!我试试看能给你们一个死王妃还是活王妃。”
“龙姑娘,你……”老王爷一听个“死”字,立即六神无主。“求你一定要救臻儿。”
“王爷,你还信不过民女吗?我保证还你一位完整无缺的爱妃。”她知道老王爷是事关己则乱。
接着她从怀中取出蓝色瓷瓶,倒出些许紫色粉末混在水里,强灌入王妃的口中,再施以内力将药性逼散,使其恢复体力,以便进行下一波更艰难的工作。
不一会儿,王妃的脸色渐趋红润,呼吸平缓如正常般,只是眼皮自始至终都未睁开。
“龙姑娘,臻儿怎么还没醒来?”老王爷看爱妻现在的样子像在熟睡,不复刚才的苍白削瘦感。
她龙烟想要回答,李显阡抢在她面前冷冷地说道:“没本事就别丢人现眼,早点找个男人嫁了。”
“闭嘴,阡儿,不许污蔑龙姑娘的人格。”老王爷一声斥喝,粗眉一蹙。
“爹,我说的是实情,你看娘一点起色也没有,说不定她只是先做做样子取信于你。”
王妃的情况大家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数,李显阡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令人不齿,更突显他心怀不轨的野心,并提醒别人得防着他。
“大世子,就冲着你今日这番话,我一定要你后悔得罪我。”有仇不报非龙门子,龙烟玩上瘾了。
“王爷,请你们都出去休息,我需要安静,好专心医治王妃的症状。”她吩咐着,最重要的是,她不相信王府内的人。
“连我都不能留下吗?”老王爷满怀希望地望着她,舍不得离开爱妻半步。
“不行。”龙烟果决地拒绝,然后转身向一直默然的石拓。“石头,你在门口守着,十二个时辰内不许任何人进入。”
“石头?龙姑娘你怎么唤旸儿为石头?”老王爷不解地问。定睛一瞧,咦,旸儿好象高了一点。难道是自己眼花,怎么觉得他不像旸儿,但他的确是旸儿呀!老王爷有些被搞胡涂了,他有种错觉,这人是另一个李旸。但是不可能呀!炘儿早在十九年前就葬身狼腹,绝无生还之计。
“我不晓得王爷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风流帐,但他绝不是李旸,一切等王妃醒来再行定论好吗?”龙烟打断他的沉思。
“好……吧!”老王爷点点头。
他一再把目光放在石拓身上。他有种预感,这位貌似旸儿的男子,有九成九是他生死未卜的炘儿,也就是旸儿的孪生哥哥。
“现在请各位出去。大世子,请你也离开吧!我要一扫庸医的臭名,你得想想怎么向我‘道谢’。”龙烟一语双关,暗示李显阡得找好退路,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,一旦王妃清醒后,他就该开始挖自己的坟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