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你先吃一口。”龙霞仍在挣扎,心想,嘴巴大?能有多大?
“不!你先吃三口,我再依你吃的多寡决定吃多少。”他可不会再受骗为了逃避这些大补小补,她是花招百出,若不防着点,那一口八成得去个大半。
“好嘛!吃就吃,我怕你下毒呀!”龙霞一赌气,拿起煲汤猛灌。
“吃慢些,没人跟你抢。”他好心地拍拍她的背,却换来佳人怒目相视。
“现在换你吃。”她是不允许自己吃亏的。
萨非鹰笑笑地拿起汤匙正要舀时,窗外有道鬼祟的人影晃过,他眼尖地纵身一跃,伸手揪住她。
她欲出手抵抗,只是没两招就被制伏了。
“是你,杜秋娘?!”
虽然素净着一张脸,没上什么胭脂,看上去恍若老了十岁,但萨非鹰自信没看错人,而她,“应该”是个死人呀。
来不及躲避的杜秋娘认命地停止抵抗,反正她已亲眼目睹那妖女喝下毒汤,就算要死,黄泉路上也不寂寞,有个人作伴。
“落在你手中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。”她这条命豁出去了,杜秋娘横眼狰狞地怨视着萨非鹰。
“你为何没死?水牢里的死尸是谁?”他一定要严厉查办这项疏忽。
“现在问这么多是不是来不及了,你不念旧情欲置我于死地,现在报应来了,哈……”杜秋娘像疯子似地仰头大笑。
“报应是你才对,我……”他才一举起手,正要往杜秋娘的天灵盖一击,却听到多兰儿的叫声。
“夫人、夫人你怎么了?不要吓多兰儿,堡主,快来呀!夫人吐血了。”
眼前的一景令多兰儿慌了手脚,才和龙霞赌着气,殊知一回头就看到她脸上一黑,接着全身发抖地吐了一口又一口的黑血。
黑色的血液不断由龙霞口角溢出,多兰儿心颤地用手不断擦拭,可是一擦完,血又冒出来,她惊惧得眼泪直流,连忙唤萨非鹰。
一听到多兰儿带着泣声的急呼,萨非鹰想也没想地拖着杜秋娘奔回房,当他看到龙霞嘴角直淌的毒血时,皆目俱裂地嘶吼一声,重重丢出手中之人,奔向爱妻身边,“霞仙,你怎么了?”抱着妻子滑落的身躯,他眼眶泛着红丝,失去平日的冷静。
“我中……中毒了,快……扶着我……盘膝运……运气……祛毒。”强忍着翻搅剧痛的五腑,龙霞断断续续地说道。
龙霞的话唤醒他的理智,萨非鹰立即调整两人的坐姿,相对以掌心互送,借以体内的真气,想强行逼出她体内的毒素。
谁知气一运行,反而加速毒素的扩张,她四肢转眼成暗红,他一惊,即刻收回内力,点住她奇经八大穴,意在阻止毒素的蔓延。
“不,我的仙子,你不会有事的,我一定会救你。”萨非鹰悲怆的眼神一转,以噬人狂乱的鹰目怒扫杜秋娘,“解药呢?”
刚才被萨非鹰毫无理性地一扔,杜秋娘撞上横梁又落地,当场脊椎碎裂,刺破她的肝脏,只留一息尚存的她露出恶毒的冷笑,“你以为我会这么仁慈吗?解药……你到地狱去找你老子要吧!”她一开口,血喷上喉咙口。
“什么意思?你给我说明白。”他像负伤的野兽,扑向他的猎物,五爪紧扣她的下颚。
“你想知道她会怎么死吗?好,我告诉你,那是你父亲生前研制的奇毒,因为他一直解不开这毒,所以一直置搁在箱底,也就是说你的妻子死定了,哈……哈……没有解药没有解药,哈……”
“不、不!你撤谎,你敢骗我。”他用力一捏,喀的一声,杜秋娘骨头断裂。
然而碎了颚骨的她已经痛到失去知觉,眼中仍带着快意的笑,因为她报仇了。
“堡主,夫人她……她快不行了。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多兰儿,发现龙霞的身体开始冰凉。
“霞仙……”他已顾不得逼问,一手揽住妻子的身子,一手捧着她一脸悲恸的凝视,“不许你离开我,听到没有,我不准!”
龙霞露出一丝细微的笑容,无力的手抚上他的脸,想好好记住他的容貌,“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?”
“只要你不离开我,我什么都答应。”为什么?为什么她的身体愈来愈冰冷?萨非鹰紧抱着龙霞,想且身体温暖她。
她身体的剧痛比不上看见他哀恸的表情更令她心痛,“答应我……多爱自己一些……不要让我走得不安心。”
“不,我不答应,你不会死的,你允诺要陪我一生一世,我不许你食言,不许就是不许。”
“你还是……那么霸道……听我最后一次好……好吗?”龙霞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。
“不听不听,我什么都不听,只要你活着,我什么都依你。”他任性地以为不听她的话就能留下她的生命。
“你是……北方之霸……我的……鹰,别哭,我……我心疼……”她手心触摸到的尽是湿润的泪。
“我比你更心疼,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,没有你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,别走,我的仙子,我爱你……”他用全部的生命,吼出最后这一句我爱你。
龙霞流下眼泪,挺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说:“我……很高兴……遇见你……我……也爱……爱你……”头一偏,生命力已由她身体抽离。
“不——你不能这样对我,不能这样对我,你怎能狠心地放下我一个人,自己走得安心吗?我又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,我不要我不要,你走慢一点,等等我,我要陪你一起走。”
那种被掏空的痛令萨非鹰无法承受,他完全失去求生的意念,眼底的蓝绿眸泛起绝望的火光,发根一直赤红到发梢,一道巨大的火焰从他身体冲向屋顶,不在乎的绝然之火,点燃藏仙阁。
多兰儿见状,原本沉溺龙霞已逝的悲伤一凛,收起沉痛的心情,“小蓉姊,你快去技练场通知都满。”
霞姊姊已死,不能连堡主也葬身火窟,她立即想到要求救,以她和小蓉姊的力量,只怕拉不动心死的堡主,所以她和小蓉分别去找久鹰及都满。
火,一直燃烧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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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懒人正悠哉游哉地坐着舒服的豪华马车,一边谈天一边啃着干果解馋。
“黏人精,你真的很可耻,出个门你也像未断奶的乳娃儿黏得人紧紧的。”一名美艳女子不屑地朝其中一名男子吐果核。
男子不在意地一闪,躲过她的无礼对待,“我又不是你苦命的相公,把老婆放出来吓人,自己窝在家里庆幸。”
女子反讽回去,“难怪你要跟着来,原来是怕你老婆吓着人。”她们姊妹四人美名齐扬,一人受累四人同罪。
“少挑拨离间,雾儿娘子,你可别听毒云胡言,我最爱你了。”男子先是一瞪,继而用甜得可以拧出蜜的巧舌向妻子撒娇着。
“我很吓人?”龙雾板着脸斜睨夫婿。
“雾儿娘子是天下第一美人,美得让相公我想把你藏起来,我才不像毒云那个没良心的丈夫,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。”
此一行人就是斜剑山庄的龙烟、龙云、龙雾,以及龙雾的丈夫冷玉邪,而龙云的丈夫雷非烈则因商务繁忙拨不出空陪同她前来,只好一再叮嘱她早去早回。
向景天和庄主夫妇本来也要一同前来,只是临行前龙贝妮因水占而动了胎气,所以只得留在庄内安胎,而向景天只好“命令”留庄。
前头驾马车的是冷刚,他为自己一时疏忽而害了龙霞之事一直耿耿于怀,坚持要随行,以确定她真的无碍。
“雾,你家的黏人精晚上是不是偷吃糖,怎么黏腻得像浑身长虫似的?”
“雾儿娘子别回答她,毒云的话有陷阱。”毒云真卑鄙,想探知人家夫妻闺房内的秘密,他冷玉邪才不会上当。
龙雾但笑不语,和龙烟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。
靠近赤鹰堡时,冷刚发现堡内浓烟四起,“不好了,赤鹰堡好像失火了。”
“什么?”在后头优闲斗嘴的几人一听,纷纷探出头打量。
“真的失火了。”冷玉邪倒是冷静地一说。
但是龙烟、龙云、龙雾三人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安,她们恍若感到龙霞身上的痛。
“快,冷刚,咱们快进堡救人。”
被后面三个女人催促,冷刚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,他使劲地扬起鞭子,迅速地进入赤鹰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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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势一发不可收拾,当久鹰和都满赶到藏仙阁时,火舌已盘绕了整座楼阁,剥剥的火声吞噬着阁内的一砖一瓦,活像愤怒的火神正炽张着。
“天呀!堡主和夫人还在里面。”被久鹰拖着跑的多兰儿,不敢置信才一会儿工夫藏仙阁就烧成这般。
“你说夫人和堡在里面?”久鹰焦急地问。
她掩面轻泣,“我和小蓉姊去找你们的时候,堡主好像抱定要和夫人一起殉情的模样,我好害怕。”
久鹰笨拙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:“不用怕,堡主不会有事的。”口上如此说,他的心却比任何人还慌,自幼与堡主一起成长,他非常了解堡主的个性,不能同生势必同死的狂妄爱法,是不可能有所动摇的,他站在阁外似乎都能听到堡主的凄鸣声。